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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君顏 第19頁

作者︰韋伶

「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花魁道。

水玲看她瞬間變換出另一種嫵媚姿態,馬上學著用右手手背輕支下顎,臉蛋往上微揚四十五度角,長腿交疊,雙唇微啟,學得活靈活現。

「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水玲反射性地跟著她說,自己卻沒半點警覺。

「這?」

花魁頓住動作,眼神測度地凝視水玲好奇的臉龐。

她幾乎只花了一秒鐘,就搞懂了水玲其實在揣摩她,但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站起,以蓮花碎步走進了內房,笑容可掬地坐到繡床上。

「喔,原來走路臀部要這樣扭來扭去!」

水玲看得很仔細,毫不猶豫地學她用蓮花碎步移了進去,這會兒,就訥訥地坐在花魁身旁,還不忘研究她的坐姿,以調整自己的。

此時花魁眼里閃過一抹不安分的情結,但稍縱即逝。然後她對水玲展顏一笑,動手去解一邊的床幃。

水玲跟著做,放下另一邊的。

在兩邊簾幃緩緩靠攏之際,水玲更依她的動作,徐徐往後躺下去,與她雙雙平躺于床上,彼此側著臉注視著彼此。

終于,天青色的雙邊床幔合而為一,遮去床鋪中的旖旎春景。

靜……

「哇啊呀呀呀!呀——」

一個尖銳的女高音突然拔尖嘶叫,沒一會水玲便揪著自己的衣襟恍如驚弓之鳥地跳下床。

「你是男的!」

原來這花魁壓根兒就是不曉得從哪間像姑堂子跑來的冒牌貨!

她嚇白了臉,驚聲吶喊,快步奪門而出,房門一開,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往外沖。

由于她太過驚懼,無法反應門外情況,以至于猛然一頭撞上一堵銅牆鐵壁,沖力過大,她當場往後彈,摔倒在地上。

她旋即抬頭要看清是什麼東西!不料不看還好,一看,她倏地瞪大雙眼、張大嘴,怔得說不出話來。

第九章

砰!

雍怡的手在空中一揮,佣人房的門立刻火速震回門檻上。

突如其來的響聲讓水玲的心頭猛然一緊,心神不寧地縮進牆角,她低垂著臉龐不敢看他。

雍怡冷眼瞅著她,深吸一口氣,指著她的鼻子便倏地開罵——

「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親口告訴我不會再去孽花樓的?結果呢?你究竟要我為?你提心吊膽到什麼樣的地步才甘心?」

他粗暴的吼聲在屋梁間回繞。

水玲嚇縮了肩膀,偏著頭低喃︰「我沒有……」

「還說沒有?窺探歌玄的私生活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不是去窺探,我是去研究……」

「如果你那麼渴望了解歌玄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可以問我啊!你要知道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看是關于他的衣著品味、他的飲食習慣、他的官親友人,不?管哪一樣我都有辦法說分明!問啊,你究竟想知道哪?一樣?」雍怡根本听不進她的話,眼神冷暗,徑自大罵不休。

可憐的水玲,就只有默默承受的分。

「我……是去學做一個女人。」

「你想學做女人,我可以教……」雍怡突然收口,「什麼?你說什麼?」

「我……我想做一個讓男人心動的女人,讓男人為我著迷……就像歌玄貝勒那樣,即使面對你……這種冷血、暴躁、愛發脾氣的人,也可以令你魂不守舍。」

這—長串的話,水玲完全像含顆鹵蛋在講似的,包含在嘴里咕噥,除了她自己,恐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听得懂。更遑論雍怡了!

「面對我?面對我什麼?」他問,一頭霧水。

水玲的心跳霎時狂飄,頭也不抬一下地應著︰「即使面對你……」

這次更嚴重,字和字全部攪和在一起,就像梵音?在吟唱一樣。

耐性磨光!

雍怡眉峰蹙結,青筋一日,烈火更熾地喝道︰「罷了!何必再問呢?反正八成又是關于歌玄的事,你眼里就只容得下他,否則便不會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闖進孽花樓,不弄清楚里頭的情況,誓不甘休!」

水玲訝異地抬頭看他,但只看到他充滿憤怨的陰沉側臉。

「歌玄……真不公平!只不過皮相長得比別人好看一點而已,女孩子就爭先恐後地對他投懷送抱,我根本不比他差,為什麼在你心里,我就是如此不值得一提的人?!」雍怡低吼,伴隨而來的不甘心,使他眼里充滿冷峻的光芒。

水玲雖然無法听清楚他壓低音量說的究竟是什麼。但她認為她至少應該跟他解釋清楚,這一回她並不是為了歌玄而去孽花樓的。

「雍怡,先前我去孽花樓的確為了歌玄貝勒,可是這次我……」

雍怡不想听,反正再听也是三句話不離歌玄,他受夠了。

他煩躁地說︰「你想學做一個令男人怦然心動的女人是不是?好,我教你,我教你哪種女人最令男人無力招架、哪種眼神最令男人神魂顛倒、哪種音調最能勾引男人!」他自暴自棄地說。

水玲搜尋著他的瞳仁︰「你教我的,是你的觀點嗎?」

他一瞬不瞬地凝視她︰「……對。」

水玲眼楮一亮︰「那我要學,我要學!」

她嫣然一笑,既然他教她的全是他欣賞女人的角度,剛好正中她的下懷,如此一來,她根本不需要再去跟任何人學習、揣摩,也可以輕而易舉做一個攫取他視線的女人。

她當然要學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雍怡,你快點教我,我一定用心學!」

望著她無邪的笑顏,雍怡的神智已迷離,所有的堅持與原則在此刻都已消散。

不假思索地,他伸手去觸模她水女敕的臉頰,以指月復感覺她雙頰上溫柔的體溫。

他不知道自己已看得目不轉楮、看得忘了思想。他只是幽幽地注視著她,在那一剎那間,他赫然發現自己其實十分熟悉她的一切,知道在她右邊臉頰、左邊眉尾等處都有小痣;知道她的唇,不須涂抹任何胭脂,也能泛出紅潤唇光,嬌艷欲滴。

「男人喜歡女人善解人意,識大體、不驕傲、不矯揉造作。」

甚至,除了他,又有哪個同輩男子見過她剛出生時像粒番薯的可愛模樣?他依稀記得自己跪在繡床邊,逗弄她紅通通的小臉蛋,而她的小手竟就緊緊握住了他的食指。

他跟她何其的親密?

她從小就刁,愛招惹他,每回兩人一見面便粘著他跟前跟後,他一直以為她和他的感情是最好的,可等她學會講話時,天真的她嚷著要嫁的人竟是書烈。

這令他十分不是滋味,所以當她在遠赴揚州前,再度要求親近他、投入他的臂彎時,他立即回絕,他還記得她當時受傷害的表情,紅了眼眶,可憐兮兮的。

然後她不放棄地爬上他身旁的太師椅子,原以為她是準備跨過扶手鑽進他懷里,沒想到她竟嘴巴一張,狠狠咬住他的鼻子泄恨……

「男人喜歡女人乖巧听話,秉禮慈愛;在男人遭遇到困難時,能分憂解勞,傾听男人不輕易袒露的心聲。」

十幾年後,當大家再見面時,那份兩小無猜的情感已消失,只剩一份似濃還淡的親情。

只是,不經意的,他竟不知不覺再度以兒時那種獨佔她的眼神看她、保護她,口口聲聲為她糊里糊涂定給自己的事大發脾氣,其實心里未嘗不感到一絲甜意,仿佛彌補了童年那段記憶的缺口。

所以當他乍听到她大費周章的來京城,原來全是為了歌玄時,一瞬間的感覺,簡直像挨了一巴掌,晴天霹靂。

再听她陳述自己僅看了歌玄一眼,便被他深深吸引,他則是打從心底輕蔑、不以為然!從小到大,他已足足看了她多少眼,她又曉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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