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呀……快來人啊……趙師父昏死過去了……」她已經爬到門邊,就快能開門出去了。
「咦?啊啊啊!」冷不防的,她被人由肩膀抓住倏地抬站起。
「你想上哪兒去,小美人?」眼前站的人正是剛才昏過的趙恭介,這……這怎麼一回事?
「趙師父,你……你沒事了?」
「我怎麼會有事呢?」他嘴角漾著一抹邪邪笑意,手指輕佻地撫了她肥女敕的臉蛋一下。
胖姑娘當場呆若木雞,僵成一尊木頭人,錯愕地看著他。只見他笑容瀟灑,微含邪氣、略帶輕浮,尤其是那雙眼楮,魅惑得仿佛只要多看他一眼,就會被他攝走靈魂!
這人真的是趙師父嗎?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我要回去了,天、天、天色已暗,不、不、不快點回去,我娘會擔心!」
趙恭介凝視著她驚恐的面容,哼聲一笑,出手就托起她的下巴。「回去?進了我的地盤,就是我的獵物,怎麼能讓你就這麼走呢?」他哼聲低笑,故意再貼近她一些。
「不要!」她嚇得尖叫出聲。
卑鄙!這個人面獸心的無恥之徒!他平日威嚴有禮、氣宇非凡的形像全是謊言,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趙恭介斜著嘴角,輕佻調侃地道︰「你的尖叫聲倒還滿好听的,真能撩撥人心啊!」
「變態!」啪!一記大巴掌。
趙恭介的反應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不痛不癢,反而咧出更加深沉的魔魅容,結實的長手突然向她兩腕襲去,作勢要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困住她。
「你!非──非禮啊!」
喊叫之際,她很大力地朝趙恭介肚子一推,急速地轉身拉開房門,沒命逃出看診室,一路奔出莆子堂,委屈受辱的淚水就像黃河氾濫成災一樣,哭得涕泗縱橫。
她再也不要來了!齷齪、骯髒的壞東西!
趙恭介慵懶的嘴角微微勾起。「唉,可惜。」
「咳!」早在門外恭候多時、來得及在他的茶水中動手卻,卻來不及進去讓他「非禮」的雙雙,這會兒正站在門邊,故意裝出那種嬌滴滴的模樣,低咳一聲地說︰「趙師父,今天我的頭有點疼,能不能麻煩你替我診斷一下?」
她的臉頰微紅,低著頭,純美得像朵小白花。
「進來吧。」他以下巴比比房間里頭。
「是。」
現在的趙恭介絕對是惡魔,甚至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還要風流狂放。雖然她尚是完璧之身,對男女間的事似懂非懂,更甚至有種莫名的不安,不過有他引導絕對沒問題。
然後,等明天一早時,她就可以揪著自己衣衫,微露香肩,側坐身軀,萬分嬌女敕地說︰趙師父,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好好對我,把我迎娶進門。
哎呀,不來了!扁用想的,她就已經心猿意馬,等會兒真開始時,她該怎麼是好?咬著下唇,她愈想愈快樂,一股期待隱隱由心中升起。
趙恭介關上房門,傾身凝視她,優美的雙掌滑過她的臉頰擱在她的肩上。
「趙師父……」她迎上他,露出很美、很美的神情。
他對她淺淺而笑。「我……」
「怎麼樣?怎麼樣?」
「不行了!」宣告一句。他霍然倒進她的肩頭,高大的身軀瞬間壓在她身上。
他太重了,雙雙哪堪支撐得住,尖叫一聲,重心一失,兩人就這樣摔落在地。
怎麼會這樣?!別逗了!
「趙師父!你醒醒啊!」她抱住挨在她身上的人,急切地拍著他的臉。「起來!別睡啊!」
重如巨石的身軀睡得死沉沈,一動也不動。什麼「微露香肩」?什麼「側坐身軀」?再等個一百年吧!
★★★
明州的市街上,一如往常人來人往,攤販人潮交會其中,閑逛買賣串門子,一片繁榮熱鬧。趙恭介身著一襲白羅衫,頭戴烏紗帽,一般讀書人的標準打扮。
「張大娘早。」
沿途經過緞子樓,他便十分客氣地向老板娘打招呼,正在向老板娘購買布料的三姑六婆們,一見到他出現全部驚呼起來,不約而同全將視線撇到一邊去,故意挑選布料。
「呃……早!上街買東西啊?」張大娘有些不自在地寒喧著。
「出來買茶葉,家里的茶葉壞了。」
「呃……是嗎?那你請慢走。」
趙恭介有禮的拜別後,便往茶莊走去。不料他一離開,緞子樓那一窩女人馬上嘰嘰喳喳、竊竊私語,輕視的嘆息聲此起彼落,一聲大過一聲。
「嘖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穿起衣服來人模人樣,沒想到居然是個之徒!虧我還一直當他是正直的好青年,成天念著我家那口子要學學人家,沒想到,哎喲!」
「可不是嗎?如果不是東街胖妞勇敢地把她昨晚的遭遇講出來,我們還不知道要被他騙多久!」
「對呀,竟然巧妙的以外表遮掩,讓人察覺不出他的惡行。」另一名徐娘半老的婦人加入陣容。「真是不知羞恥!做出那種事情來,今天還敢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樣上街買東西,就只有他做得出來了。」
「就是嘛,沒有廉恥……」
「令人難以想像……」
「想不到……」
街上每個人都在對他詆毀慢侮,特別是老一輩的人更是正大光明指著他的背影就責罵了起來,儼然已當他是下三濫的偽善者。
趙恭介多少感覺到了,可等他一回頭,要看清楚、听明白時,大伙兒又一副沒事樣的,這真令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就在他買茶葉走出茶莊,身後又是一陣指指點點時,昨晚去看病的胖姑娘正好與他面對面遇上。
「是你?!」胖姑娘按住胸口,心差點停住。
他自然而然地佇足她跟前,好整以暇地問︰「姑娘,昨晚你的藥方子沒拿,怎麼就走了呢?」他記得今早起來時,昨晚為她開的藥方子就放在桌上。
「不……不要靠近我,你要是敢再越雷池一步,我……我就叫救命!」胖姑娘始終警戒著,恐懼地拉開後腳,一副隨時要逃逸而去的架式。
「姑娘?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趙恭介關心地問。
「走……走開!昨晚你在我身上佔的便宜還不夠嗎?為什麼還要在大街上攔阻我的去路?」她哀號地斥責著,用不著他進犯,她已經一止一步往後退。
「我佔你的便宜?」怎麼回事?
「你休想否認!鎊位街坊鄰居,昨晚他趁著四下無人,看診室里只有我跟他兩人,便對我調笑戲弄,現在卻有膽做沒膽承認,你們快來替我評評理呀!」
趙恭介立時也不禁惱火起來,事關他的名譽,豈可遭她胡亂抹黑。
一個背身揮袖,他悻悻然地將手盤于後腰上。「姑娘,趙某完全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行得正、坐得穩,從來不做昧于良心之事,說我佔你便宜,你簡直在污辱我的人格!」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平時對病人的泰然仁和,此刻全消散得無影無蹤,就剩一對豎得快倒插的眉毛,這正是他私底下的個性。
「你還否認?我不管了!我要回去告訴我娘,讓她替我作主!」
胖姑娘含淚地猛一跺腳,不顧三七二十一轉身就要跑,豈料此時,腳板踩滑了一只小石頭,一陣踉蹌地就要後翻去。
「哎呀!」
「小心。」趙恭介沖上前攔住了她的腰身。
「你!啊!不要臉──」
啪!啪!兩個清脆的巴掌聲,震駭到街上每個人的心。
★★★
紙包不住火,趙恭介失態的原因起由,在莆子堂人多口雜的情況之下,罪魁禍首──月雙雙耍奸計的事兒,在他掛著兩個紅巴掌印,怒氣沖沖從市集回來後,馬上被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