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張白紙!」她著急地吼道,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栽了。
「就是白紙才有價值,我愛在上面寫多少錢就多少錢,沒人否定得了。」他十惡不赦地宣稱,透過白色煙霧眯眼打量她,然後又說︰「不過若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情婦,我倒是可以念在情分上,玩膩後送你回香港,如何?」他要她,而且要她心甘情願地跟他。
「送我回香港?你準備帶我上哪兒去?」阮兮葵問,原先惶恐的心在听了他的話後頓時安下心來,反正她都已經給了他,也不差再多幾次。
「英國。」
阮兮葵乍聞倏然傻笑起來,上帝對她未免太好了,知道她想到世界各地去走走,立刻送給她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雖說她即將成為這個綠發大惡魔的玩物,不過這何嘗不是張旅行飯票?
「讓我做你的情婦吧,我會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她吃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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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太快、太早了,不過短短幾個鐘頭,紀書文便送了她一份大禮。
紀書文佇愣在原地,怔怔看著眼前的女人,見她一頭長卷發披掛在肩上及白女敕臂上,舒適地睡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中,任皎潔月光神聖地打在身上,非常的享受,非常的恬適。
「她怎麼會在這兒?你在哪里找到她?」紀書文向厲衛皇詢問。
自從他查出凌郡靈的底細,足足追蹤了她們五天,五天來她們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完全銷聲匿跡,而現在她——阮兮葵竟然在這里?
「她自己送上門的。」一旁的厲衛皇咧嘴,那雙黑色的眸子閃著戲謔與自負,三萬八千元買一個情人,跟一只古董表一樣,哈!太劃算了!
「凌郡靈似乎不在香港,既然阮兮葵在這里,我們大可直接逼問她。」紀書文自顧地說,端望她的動作神色已處于戒備。
「凌郡靈?她跟凌郡靈有何干系?」厲衛皇不解,視線巡上她柔美精細的臉龐,突然靈光乍現。「你是說她跟凌郡靈一伙?」
「正是,一開始她接近你便有圖謀。」
無巧不巧,阮兮葵在此時醒了過來,紀書文淡淡瞅了她一眼,隨即將所查得的資料告知他。「阮兮葵,年齡二十一,意籍華裔,職業是無孔不入的偵騎,與阮兮苓、阮兮薇同是凌郡靈的手下,善用高科技產物,搜集各類情報,這次我們軍火消息的泄漏,確實由凌郡靈所使,至于消息的取得……則是阮兮葵一手主導。」他已將她視為罪魁禍首。
阮兮葵頓時陡覺心驚膽跳,怎麼才小睡一下情勢全走了樣?她跟厲衛皇可是好不容易取得共識,各取所需,他這一掀底豈不陷她于萬劫不復之中?念頭還在腦子里打轉,厲衛皇霍然將她拉起。
「真是你主導?」他的語調寒沉,目光嚴厲,一看就知道不妙。
「我……可以解釋的,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她陪笑,才要自圓其說,厲衛皇卻打斷她。「阮兮葵,三萬八千元七天變三十八萬,一批價值三千萬的軍火,你說七天會變多少?嗯?」
他將兩條鉛重般的胳臂掛在她的肩上,前一刻的臭臉已不復再見,換上了陰森林的笑,邪氣又恐怖。
阮兮葵呆了,一陣哆嗦猛然從腳底冒上頭頂,三萬八變三十八萬,十倍,三千萬再承以十倍,不就……「三億!」
「沒錯,就是三億!」他狂笑出聲,笑得猖狂刁滑,笑得囂張拔扈,一個明明僅值三萬八千元的人,莫名其妙背了三億元的負債,他能不笑嗎?
「書文,明天回英國!」
阮兮葵愣愣端望他的側臉,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拜三億元所賜,外加多謝老板的厚愛,她往後的日子可好過了。
第四章
英格蘭西北部,包括威斯特麥蘭、昆布蘭和蘭開夏等地區,是被指定為國家公園的湖泊區。方圓四十五公里,湖泊一個接一個連綿不絕,是一富有變化的特殊景觀,以最高峰ScofePike為中心,九個小河谷向四方擴散,深綠色的小林遍及各方,景色美得令人心醉。
「格瑞斯美湖,山林綿亙不絕,頗似瑞士風光,‘教授’,你家的環境真幽美。」厲衛皇的住所正是坐落于格瑞斯美湖的西瑞。
寬心地吁了氣,阮兮葵對此湖光山色欣悅到了極點,一下車便露出一張興沖沖的臉來。
「當然。」他遠眺四方,不可一世。「這是我跟父親一手建造的城堡,你們這些貧窮老百姓,就算工作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成就,能來觀光照張相,已經是極限了。」
「是啊,多謝你肯青睞我,留我做你的情婦,才讓我在有生之年開了眼界。」臭屁!阮兮葵一笑置之。
「你是該對我的寬宏大量感謝得五體投地。」他傲然地勾起笑,一副等著被她膜拜的樣子。
還當真哩!唉,受不了,阮兮葵搖頭。「我想你不介意我到處參觀一下吧?」吭了一聲後,她手指指著外頭,分明想出去溜達。
「很抱歉,我介意。」厲衛皇一把提過她的衣領,推她往前走。
「小器!」阮兮葵冷嗤,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挺胸進屋。
屋內的擺設十分歐式,壁爐、櫥櫃、瓷盤、地毯、花花盆盆,光線明亮、通風舒適,簡單兩個字就是——普通。阮兮葵興趣缺缺。
「你過來,這位是老管家,幫我打理家里大大小小事情,以後你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他會告訴你怎麼做。」厲衛皇凝著她說,手一揮讓紀書文及其他手下下去休息。
「知了,知了。」阮兮葵對他嘟起嘴,但對管家卻笑眯眯。「管家你好,我叫阮兮葵,從今天起就是‘教授’的‘情婦’,請多多指教。」
情婦?老管家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顯然是習以為常了。
「呃……你好,你好,歡迎你。」他接過厲衛皇腳邊的行李,將它交給海倫。「海倫,把少爺的行李送回房間,同時送阮小姐到客房休息。」
「是,阮小姐請跟我來。」海倫冷冷地說,朝阮兮葵比了請的手勢,頂著一臉傲慢,抬高下巴自顧地往前走。
阮兮葵稀奇了,才一來就看人臉色,這……不建立起自己的權威,怎了得?
不全爬到她頭上撒野?
漾起一臉難纏,她輕咳兩聲站在原地,慢慢道︰「海倫,你回來,我腳酸了,你得扶著我走……才行。」她驕縱地對她伸出手,等著她攙扶,宛若慈禧太後。
「你說什麼!」海倫旋身,刷白了臉,不敢相信地瞪著她,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外人竟然這樣命令她?
「你听見了,快點,杵在那里好看嗎?我可是你們少爺的情婦,你們少爺愛我,肯定比愛你多,不好好侍我,小心我在他枕邊告你一狀,到時候你就要卷鋪蓋走路了。」
她狐假虎威地抿起笑,不管厲衛皇就站在自己的身旁,正挑起眉打量她。
「是,阮小姐。」海倫真想破口大罵,但礙于厲衛皇就站在一旁,只得低聲下氣往回走,忿忿地扶過她的手。
「親愛的,我先去休息,拜!」阮兮葵夸張地送了厲衛皇一記飛吻,眼在笑、嘴在笑,刻意挑釁地睞著海倫,挾天子以令諸侯,听過吧?笨丫頭!
望著她慢得像龜爬的背影,厲衛皇放聲狂笑。
好個阮兮葵,無疑是一個千面女郎;又是可憐兮兮的妓女、又是無所不能的偵騎、現在更成了他雍容華貴的情婦,假他的名欺壓他的下人,真夠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