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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愛之虧欠篇 第17頁

作者︰惜之

安全,不是說說便給得起,而他,連話都沒有說,就給足了她安全感。

少爺對她很好,是真的。

但現在,他會把同樣的「好」送給公主吧?春宵花月夜,芙蓉帳暖,新承恩澤……

油兒、醋兒、糖兒、醬兒全倒在一處,是酸,咸、苦或甜?她竟說不出那番滋味。

她曾立下誓言,為少爺舍命,從沒忘記。珍惜自己,是為了少爺需要的時相挺。可往後,再不需要了。

她記得,鐘離平常常尋到後院欺負少爺,少爺總任由他欺。鼙是演戲,她仍看不下去,她偷偷在椅子上動手腳,鐘離平壹甫坐下,便摔個四腳朝天。

少爺明知她搞鬼,卻站在她這邊扮無辜,他說︰「堂哥抱歉,這里的東西都是劣質貨,經不得折騰。」

話沒挑明說,但諷刺了他的腦滿腸肥。

她也在他的茶水里加些無傷大雅的毒藥,他喝了,了不起月復瀉、起紅疹,更嚴重些,口長瘡、頭流膿,臭上幾天。

鐘離平壹怒氣沖沖尋來,少爺溫和道︰「這茶葉真的太糟,就是宇淵喝了,也常鬧肚子。」他暗喻了前頭配給他們的茶葉太劣質。

輩同作弄鐘離平壹,讓他們刻苦平淡的日子增添幾許樂趣。

但鐘離平壹實在壞到教人咬牙,幾度,她忍受不住,想除之後快,是少爺三番兩次阻止,才壓下她的沖動。

但少爺不準她動手,卻在鐘離平壹下毒後,親自將他送上絞架。鐘離平壹死了,地方百姓人人稱快,他替穎兒報了仇,卻半句功勞也不說。

少爺對她很好,真的真的。

只是啊,對她很好的少爺大婚了,他們之間的共同不在,同寢的日子已然遙遠。

慢慢地,少爺與公主,夫妻情漸深漸濃,那春日宴里,綠酒一杯歌一曲,只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年年長相見。

心抽痛,穎兒撫住胸口,靜待疼痛過去。

她很清楚鳳凰蠍的毒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後果,雖然,她和司徒先生異口同聲,說她習武,只要常修習內功,身子絕對熬得過,只是呵,她心知肚明,那病謗……注定了自己早夭。

而離魂湯,散去她所有內力,再不能運功護腑髒,穎兒明白,這樣的她,來日無多。

她已是殘花,怎能怪春水急流?這世間一向是花自飄零水自流啊!

人悲歡離合太多,恰如明月,時時陰晴圓缺,怨天怨地,不如埋怨連理分枝驚失伴,總是一場離散。

她與少爺悲離,公主與少爺合歡,歡樂趣,離別苦,世間事,本如此。

也好也好,但願他們歲歲年年、日日朝朝,但願蝶戀花、花引蝶,終生……穎兒嘆氣,一身孤影,夜風吹來,燭光搖曳,垂淚燭,扯人心。

第七章

玉寧公主送方嬤嬤等人回宮。這點,替她贏得人心,大伙兒口里稱頌、心底敬佩。

「……菊花姊,你有沒有到過前院?那兒種了好多鮮花,紅的紫的黃的開滿一片又一片,想不想去看看?」

送茶點的丫頭,一進門便對菊花東拉西扯,說的全是公主的百般好處。丫頭反而沒對穎兒招呼,因為就是打招呼,穎兒也不會回應。

種花?不就是為了種花嗎?否則怎惹下這身事?穎兒目光停留窗外藥草,苦笑。

她的藥圃移了,栘到窗邊,推開窗便可看見。

是水土不服?月見草怎地垂頭喪氣?

月見草是少爺同她一起上山找來的,那天風和旦麗,涼風陣陣,他們采下藥草,還到湖畔釣魚。

湖水清清,看得見湖底游魚,魚鉤在水底輕晃,可魚兒就是不肯上鉤。

不過是魚兒不食餌,這麼簡單的事,少爺就能發展一篇民富國安論。

他說,這湖底肯定食物豐足,所以面對誘餌毫不心動,同樣的,百姓豐衣足食,朝廷自是民心所向,流寇外敵又怎能興風作浪?

就是這般論談,才教皇帝欣賞吧?不,不只皇上欣賞,新嫁公主對少爺也欣賞極了。

听說少爺與公主恩愛甜蜜、鶴鰈情深,听說新婚夫婦形影不離、幸福相依;听說公主為少爺彈琴、少爺為公主作畫;听說公主親手裁錦緞,為丈夫添衣;听說少爺為公主帶回玉簪相贈……

不過短短數日,公主取代了她在少爺身後的位置。她的存在與否,已無意義。

「穎兒小姐。」一名僕役走到門前,敲兩下,菊花應了,是少爺派來的,要穎兒小姐到閑茶亭賞荷。

她听見了,親自走到門邊,對僕役說得直接︰「我不去。」

門關上,她回到窗邊,半倚窗欞,隱隱地,月復痛陣陣。她很習慣了,習慣把疼痛當成生活的一部分。

菊花不多言,站到她身後,把冷茶撤去。

不多久,腳步聲傳來,穎兒沒回頭,是誰,都無所謂。

門咿呀一聲打開,宇淵聲音傳來——「穎兒。」

是少爺?緩緩轉回身,望他一眼,無言。

「為什麼不到閑茶亭?」他濃眉相聚,嘴角緊抿。

到閑茶亭?不是說不去了嗎?她搖頭。

「公主特備了茶水點心,想要結識你,你竟用這種態度對她?!你不覺得自己過分?」

哦,原來啊,他生氣,是為公主,果然是鸛鰈情深。

她面無表情,低眉輕撩撥盆花,那葉子翠綠得教人心喜,花兒紅得讓人驚艷,這樣美好的生命不該拿到她面前炫耀,就如他的幸福不該在她的寂寞前張揚。

「你恨她?你把失去武功的事記到她身上?」

想太多。她無命、注定早夭,怎能記到誰身上,也許那場大火本該燒死她,逃過一劫,只是老天要她留下來見證,見證善惡到頭終有報。

穎兒不應,他當她默認。

「你錯了,就算玉兒是公主,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又是她錯,她怎老做錯?別開身,不想反駁他的誤解,反正,就這樣了,多說無益。

「你決意和玉兒對峙到死?」

是,反正不會太久了,照脈象看來,她大概活不過一季。

「你真任性。」

任性?沒關系,她的任性困擾不了他的公主太多光陰。

宇淵氣惱,進門這麼久,她半句話不說,由著他自言自語,難道還在為那日的爭執記恨?

跨步向前,雙手握緊她的手臂。

她仰頭,他方見她眼下淡淡黑影,她更瘦了,原本蒼白的臉龐出現青綠,她在折磨自己?語氣加重,他問︰「你一定要這樣子?讓別人不好過,也不敦自己快意?」

她沒听懂他的意思,只是,要求瀕死女子快意,未免過分。

「說話啊!」暴吼一聲,她總是把他的耐心用鑿。

「說什麼?」終于,她開口。

「為什麼不試著和玉兒相處?你沒見過她,怎知她不是好人?」

「她是好人嗎?」她反口問。

「她是,玉兒雖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她溫柔體貼、處處替人著想,她從不勉強別人,府里的下人都對她佩服極了,唯有你,對她懷抱敵意,始終把她當成惡人,保持距離。」

「有嗎?」

「沒有嗎?上次,她備禮到探月樓看你,你連見都不肯見她一面,你有沒有想過,她畢竟是公主,放分來見你,你居然給她吃閉門羹。」

哦,想起來了,那回,她心絞痛,痛得只差沒在地上打滾,于是,讓菊花回了她,沒想到,競成了「懷抱敵意」的充分證據。

罷了,真的無所謂。

「對于你的無禮,玉兒非但不惱,還擔心你不開心,特意趁我在家,邀你共賞荷花,你居然……穎兒,你非要這般孤僻難處?」

聲聲責備,加重她的心痛,咬唇,她又想滿地打滾。

她必須解釋些什麼,得說點話,好讓少爺快點離開,她的難堪狼狽不想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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