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沒關系。」宇文睿連忙搖手。
有人荷爾蒙分泌得早,有人荷爾蒙分泌得晚,宇文睿是早的那一種,他在小五下學期轉進當地學校,第一眼看見在台上領獎的游馥詞時,便立刻愛上她,從此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胸中醞釀翻騰。
可是游馥詞對他愛理不理,怎麼辦?
沒關系,宇文睿自我解釋,她的荷爾蒙分泌得慢,對感情的事情尚不了解。老爸常說,當一個成功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具備耐心,因此,他耐心等待她成熟、耐心等待她發現身邊這個男人帥得不象話。
他走到游馥詞身邊,拉起她的手,把媽媽從法國帶回來的香水放在她手心。
「我媽媽說,這種味道最適合少女。」
「我用不到。」推開香水,她不隨便收禮。
「妳早上起床噴一點,整天心情會不錯。」他不介意教育她慢慢成為女人。
「你要害我到學校被訓導主任記警告?」
送他一個橫眉豎目,馥詞回到小板凳上,拿起生物課本,繼續完成她的第五次。
宇文睿自討沒趣,聳聳肩,走到阿桂嬸旁邊。
「游媽媽,我媽媽剛從法國回來,她說這是最適合淑女的香水,送給妳。」少女、熟女都是女人,適合的東西差不多吧!
女兒不收,媽媽收下,樂觀的宇文睿幻想,游馥詞會趁母親不注意的時候偷擦香水,那……不是擦到他的好意了嗎?
悄悄的,他笑出一臉賊,沒望見游馥詞正用一種觀賞智障的同情眼光看他。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宇文睿跟在游馥詞身後上公車。
他根本不用和一群人擠公車,他家里的奔馳又大又寬敞,早晨沒睡飽的話,還可以躺平補個眠,到學校後揉揉惺忪睡眼,跟眾家美女說哈,贏來幾個媚眼。
只不過又臭又擠的公車上面,有個叫作游馥詞的雌性生物,這種生物……讓人難以抗拒。
「不行。」沒有抬頭,游馥詞拒絕得很自然。
「為什麼不行。」宇文睿反問。
「這個位置狗狗和小白不能坐。」
她的眼楮仍盯著英文課本上的單字,今天要復考音標。
「狗狗?小白?」哦,瞭。「是不是叫作小白的狗不能坐?」
宇文睿自以為解釋完美,沒再征求淑女意見,徑自在游馥詞身邊坐下。下午回家,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媽媽養的狗給放生。
「我和妳一樣討厭狗,狗那種毛絨絨的樣子,看見就讓人鼻子過敏。」他再度解釋,解釋間,有意無意湊近她,嗯……她身上的痱子粉味道好香!
「小白不是狗的名字。」游馥詞不耐煩地抬眼瞪他。
有沒有見過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低等動物?沒看過?好,圍過來,她身邊就有一只,這類沒在史前時代絕跡的物種,存留到人口爆炸的現代社會,唯一的功能是消耗地球資源。
「不是狗的名字,是誰的名字?」
「小白是小白痴的簡寫。」簡寫懂不懂?就像TV是電視的簡寫一樣。
小白痴……不對哦,她在罵人。
「可不可以再請教,小白痴的定義是什麼?」宇文睿死皮賴臉的,他的自尊心和游馥詞的荷爾蒙一樣,尚未成熟。
「請了六個家教還考不了前十名的男人。」她回答得既快且利。
飽擊性夠強吧!可惜,宇文睿的智商無法理解諷刺。
他偏頭想想,再想想,又想想,努力想想想……哦哦,懂了,她在激勵他,她希望他立志向上,考進前十名,成為一個有用的好男人。
她肯定是有一點點喜歡他了,不,不是一點點,是很多點,否則她不會對他用心良苦、苦口婆心、苦苦相勸,她希望有一天,苦盡笆來,公主、王子兩人在城堡里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為了妳,我會全力以赴,在這次月考中奪得前十名。」握起右拳,他的決心要在她面前下。
游馥詞不理會他的自言自語,誰要全力以赴是他家大事,與她無關,與她有關的是……
他怎麼不坐開一點,別打擾她念書?投出白眼,要是長得出獠牙,她不介意咬他兩口。
「妳常常用特殊眼光看我,我知道妳感覺我很特殊。」
他的自以為是讓游馥詞想跳樓。
那叫特殊眼光?不,那叫憎惡!
沒來得及投出另一個「特殊眼光」,宇文睿緊接下來的話,真的讓她非跳車不可。
「我很高興,我送妳的禮物,妳很喜歡。」
喜歡?有嗎?他哪只眼楮見到她流露喜歡?「我把禮物送給別人了。」
沒將禮物丟掉,是她不想因為浪費,下輩子投胎到非洲當難民。
「我知道,原子筆妳送給阿草,筆記本送給李民杰,立可白送給蘇易漢,馬克杯送給關隻。」
「所以我沒收下任何禮物。」結論一出,游馥詞松口氣,幸好他的記憶力不在智障臨界點。
「妳紙袋沒送人,妳帶回家了,我很高興,妳喜歡我的禮物。」那是他親眼目睹,騙不了人的事實。
紙袋……沒錯,那天袋子送不出去,剛好便當盒漏油,她便把袋子拿來裝便當盒,可是一回家,袋子就扔進垃圾桶了呀。
翻白眼,她忍不住起身想從他身旁走開,去……跳車。
這時,幾個在第二站上車的同校女生,看見宇文睿,立刻走到他們的座位邊,堵住她的去路。
無可奈何,馥詞悻悻然坐下。
「宇文睿,生日快樂。」帶頭的女生說。
他生日?馥詞看看腕表,十月十八,討人厭的天秤座!任何東西和他牽扯到關系,就扣上討厭二字。
「謝謝妳們。」
他笑得滿臉礙眼風流,游馥詞想朝他臉上射出六脈神劍。
「你要開Party嗎?可不可以請我們三個去?」
「可以,不過為了月考,我決定將生日Party延到考後的星期日,到時再請妳們過來慶祝。」他的人際關系好到讓人眼紅。
「真的嗎?太棒了。」小女生拍拍手,笑出春風徐徐。
「對了,你什麼時候要參加籃球比賽,我們都想去幫你加油。」
「不知道,不過校慶前後應該有球賽吧!」
「我也喜歡看你賽跑,你的腿好長,跑起來好帥哦。」
「除了田徑以外,我最喜歡球類運動。」
「你會打什麼球?」
「籃球、網球、羽毛球……」
「我也喜歡羽毛球,下回有空,你教我好不好?」
就這樣,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熱熱烈烈討論起來,周遭還不時投來愛慕眼光,偶爾不小心接觸,宇文睿就回給她們一個陽光笑容,于是,整輛公共汽車里氣氛和諧。
只有一個人不痛快,因熱烈氣氛打擾她專心,害她背的單字不時插入一些怪怪字眼。
「Husban丈夫……Party……腿好長……Daughter女兒……網球……教我……」
游馥詞抬頭,唉,她的第六遍將毀在這個男人手里。
「多少錢?」
走廊上,宇文睿從阿草手里接過一枝斷水原子筆,據說那是游馥詞用過的,美人用的筆果然不同凡響,聞起來味道特別香。
「一百塊。」阿草跩得不象話,好象他不買,自有其它買主搶著要。
「你保證這是游馥詞用過的?」他左看右看,牌子和上次那個不一樣。
「我發誓,這是我親手向她搜購的。」
阿草伸五指,請上帝為他的商品做認證——筆絕對是游馥詞的,買價五元,賣價一百,利潤不多,不過百分之九十五,以這種賺錢速率,他將在二十歲之前,成為全台首富,揚名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