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話說得再清楚一點嗎?」
她啞著聲音問他,臉上已布滿。羅夫是個好情人,他總能滿足她所有需求。
「比如拿藥迷昏她,當下人們發現我們一絲不掛躺在床上時,誰都沒本事再維護她,只不過,這招先別急著用。」
「為什麼?這個方法很棒,我迫不及待了。」
一面說著,娜莉在他身上緩緩律動。
「原因有兩個,第一,同樣的招數在短時間用兩次,會引發反效果;第二,這個計畫實施之後,我就不能留在這里了,你舍得我被趕出去嗎?」
「那我該怎麼辦,跟她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我連一分鐘都無法忍受。」
亞瑟的冷淡、她的失寵,娜莉覺得自己在威廉斯家的地位漸漸不保。
「利用女人的嫉妒心吧,老威廉斯不是相信木頭夫人在私下時欺負你嗎?這回故計重施,不過情況最好再激烈一些,讓自己受點傷,增加可信度。」
「受傷……」
念頭在腦中轉過,娜莉有了好方法。她微微一笑,撩開金色鬈發,風情萬種。屆時,亞瑟又是她一個人的!
動作加劇,她在他身上馳騁,歡愛的氣息轉濃,一室旖旎。
慕心在樓梯間踫見娜莉,想躲開已經來不及。
她正要到大門口等待亞瑟下班,他說今夜要帶她去看歌劇。她和亞瑟一樣,對歌劇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那些名流紳士的衣著打扮和他們的言行舉止,身處在他們當中,慕心常會遇到與書本里的描述相似的情節,這種「印證」讓她很開心。
所以亞瑟中午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晚上一起去看歌劇時,她開心地滿櫃子翻衣服,早早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期待亞瑟下班。
「穿這麼漂亮?威廉斯夫人,要去哪里啊?」向前踩一步,娜莉刻意將鞋子踩在她的禮服上面。
「我……」娜莉踩住她的裙擺,她該抗議。
那天,亞瑟帶她回到房間,要她一五一十將買衣服那天的事情說清楚,在他面前,每個細節她都能清晰自若地描述。
當時,亞瑟告訴她,將來不管是面對誰、不管對方的態度如何,她都要勇敢把話說清楚。可是面對強勢的娜莉,她的勇氣縮水。
「對、對不起,你踩到我的裙子。」慕心擠出僅存的勇氣向她「抗議」。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亞瑟會娶你啊!在你之前,我已經住在這里許多年。」
娜莉突然拔高的音調讓慕心嚇一大跳!她們有討論到有關結婚的問題嗎?有討論到誰住得久嗎?不就是她踩到她的裙子,她請娜莉移開尊腿而已嗎?
慕心壓根無法理解對方的激烈反應從何而來。
下一秒,娜莉壓低嗓音問她︰「羅夫的床上功夫如何?那天他在飯店里有沒有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
瞄一眼樓上,她在等待老威廉斯房門打開。
娜莉在誣賴她!?亞瑟的提醒在慕心耳邊響應。
勇敢、勇敢,她必須好勇敢,將來她要跟娜莉相處一輩子,不能見到她就像貓抓老鼠,一個張牙舞爪,一個拚死逃命。
她們是天秤兩端,彼此要學會公平相待。吞口口水,慕心挺直腰背對娜莉說︰「可不可以請你讓我過去?我想下樓。」
「讓?我讓得還不夠嗎?明明我和亞瑟的愛情在先,你憑藉你家有錢,硬是侵佔我的地位,你現在還要我讓?會不會太過分?」
說到這里,娜莉突地拉抬音量哭喊︰「我的要求不多,只求你給我一席之地容身,我絕不會和你搶奪亞瑟的注意力。」
娜莉眼楮往上瞄,好極了,二樓的房門打開,亞瑟的車聲駛進家中庭園,世界即將大亂!
慕心覺得好煩。娜莉怎麼說來說去,老在說那個無聊的話題?
她沒打算趕娜莉出去、沒打算逼她讓出愛情,只想安安靜靜過自己的日子,這也是她答應亞瑟的事情啊!
「請不要再說這種話,你放心,我沒要趕你離開……」
慕心的解釋只出口兩句,突然娜莉拉起慕心的手貼在自己胸前,慕心嚇一大跳,忙縮回手。
說時遲那時快,娜莉整個人從樓梯上面翻滾下來,咚咚咚,連跌十幾層階梯,滾落到一樓底。
天啊!慕心搗住嘴巴做不出反應。
怎麼搞的?她沒推娜莉啊!她怎會滾下樓?她只是、只是……縮回自己的手。
下一秒,公公婆婆從她身邊跑下樓梯,直沖到娜莉身邊;剛進門的亞瑟也搶到她身旁,幾個下人圍過來了……
緩緩地,慕心一步步走到樓下。
娜莉沒事吧?她的膝蓋抖得太厲害,幾乎不听使喚,從圍觀的人縫中向里面望過去,她望見一攤沭目驚心的血。
天,她做了什麼嗎?
沒有,她沒有……可是娜莉怎麼就摔下來了?
一定是她做了什麼?會不會是她听了娜莉的話太生氣,不知不覺中把她推下樓?還是,她扯住自己的裙角,害娜莉沒踩穩摔下來?
不對、不對,分明是娜莉拉住她的手,她只是急急縮回來。可又說不通啊!娜莉干嘛害自己受傷?肯定是她做壞事!
但她到底做了什麼壞事,為什麼她記不起來?
亞瑟打橫抱起娜莉,慕心搶到他身邊,想向他解釋不是她推娜莉的,可是他無暇照管她的心情,回她一眼,慕心看見他兩道皺皺的濃眉。
他判定她做錯?
心陡然下沉,被判刑的慕心將自己關進地獄,她開始指責自己,為什麼那麼巫婆心腸?為什麼容不下一個深愛丈夫的女人?
亞瑟抱著娜莉出門,老威廉斯和妻子也隨之出門,留下一地鮮血,和下人們對她不諒解的眼神。
慕心用力咬住下唇,腫脹的下唇掛上一條血絲。
她害死娜莉了嗎?她變成凶手了嗎?
不,她不是變成凶手,她一直都是凶手。
媽咪說她是謀殺她婚姻的凶手,說她是毒瘤、是罪惡,媽咪痛恨自己沒有權利鏟除這顆惡性腫瘤,任由她一天天長大、任由她一天天像極她死去的母親,挑逗丈夫對外遇的思念。
她是凶手。沒錯,她謀殺媽咪的幸福,也謀殺娜莉的生命,她是凶手,再墮入輪回,她仍是一世悲哀。
怔仲間,慕心走回房間,拿起手機,直覺撥了父親的電話,當父親的聲音傳來,她說不出話,只是不斷哭著。
慕育林讓她的哭聲嚇壞了,以前不管受了什麼委屈,他也從未看見慕心掉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事情嗎?
焦慮的父親不曉得慕心被賦予哭笑的權利,以為事態重大到連亞瑟都無法幫慕心處理,他對著電話那頭的慕心安哄︰「心心乖,爸爸馬上趕到法國,等爸爸一到,什麼事都解決了,別傷心,懂不懂?」
慕心沒听進父親的話,一個勁兒對著電話掉淚,她只是想找個能收納淚水和傷心的地方。
亞瑟和父母親回到家中時,天已蒙蒙亮起。
娜莉流產了,嚴重的血崩讓醫生不得不下決定割掉她一部分子宮,這是個大手術。亞瑟不願多發表什麼,一路上母親和父親的失望明顯,他們等待孫子降臨已經很久一段時間。
亞瑟打算等父母親休息一段時問,再來談談孩子的問題。以時間推算,娜莉肚子里的胎兒,絕不可能是他的。
走進大廳,管家迎了出來,她告訴亞瑟,台灣有電話找他,很急,連連撥打十幾通。
「台灣的電話?為什麼不叫慕心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