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當薇薇的資料被攤在爺爺面前,祖孫兩人大吵一架,爺爺拿出當年他父親的例子告訴他,酒女無情。
男孩不斷向爺爺解釋,薇薇的性格是多ど冰清高貴、玉潔美麗,最後兩人談不攏,男孩背起行囊,離開停駐十三年的家,他選擇和父親相同的道路,爺爺因此大病一場,對外宣布月兌離祖孫關系。」
「然後呢?」
小題趴過身,覆在他身體上面,她看見傅恆眼里的沉痛,對爺爺,他有很多抱歉吧?
「男孩立志開創一個比爺爺更大的事業,他打算從投資股票做起,等賺到足夠金錢,再設廠開電子公司,他要用另一種方式告訴爺爺,他後繼有人。」
「薇薇呢?她支持他的決定嗎?」小題急問,她想知道為什ど到最後,他身邊沒有她。
「薇薇哭著向男孩說對不起,說她從不想害他離開家庭,她說自己有濃厚的罪惡感,然後一天,男孩再也找不到她,她失蹤了。」
「她不該走的,男孩只剩下她,除了她,他什ど都沒有,她應該留在他身邊支持。」
「你的話也是男孩的想法,他走遍大小診所醫院尋她,可是她如蒸發般,再也找不到人,男孩從沒忘記過她,他整整尋她四年,終于,他在一個應酬場合里撞見薇薇。
她是個酒國的紅牌公關,听說許多人都想點她坐台。她還是冷若冰霜的美艷,還是如污泥清蓮般不染紅塵。男孩的客戶告訴他許多關于她的傳奇,從她十八歲入行、身價節節上漲、她是多少政商名流的最愛……
男孩漸漸了解,四年前他執著相信的,只是一個漏洞百出的爛劇本。」
「你是說,全是假的?身分是假的、故事是假的,連愛情統統是假的?」
「對,她看見男孩,慌了!她將男孩的姑姑、姑丈拿一百萬叫她演戲的幕後花絮,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這是姑姑趕他離家的手段……天,她居然利用愛情,太可惡了!」小題憤慨不平。
「所以,我告訴你不要相信愛情,不要被愛情蒙騙,如果你不笨的話,男孩的故事應該教會你,愛情不值得信任。」
「先不提這個,告訴我,男孩有沒有去跟姑姑對質?有沒有回到爺爺身邊?」
暗恆莞爾,她比他更心急結局。
「半年前,男孩……不,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他帶著合約書上門找爺爺,請他將電子廠賣給自己。
這些年,姑丈和姑姑聯手將公司弄得烏煙瘴氣、債台高築,男人信心滿盈,說道只要給他機會,他會把爺爺一手經營的公司,恢復往日光景。
爺爺露出笑容說,他的公司不賣,只要男人在半年內,自他挑選的名單中,娶一個名門淑媛入門,並于一年內生下子嗣,他的所有產業將歸他名下。」
「淳淳在那張名單之內?」她直點出男孩就是他的事實。
「對。」點頭,故事說完了,他不介意小題知道自己的過往,他相信這輩子,再不會對另一個人從頭細訴故事。
「那個名單里面,有沒有一個姜小題?」她癟嘴問。
「沒有。」他老實回答。
「你爺爺看不起農牧業。」她忘記把老爸、老媽的「世新企業」拿出來炫一炫,說不定炫過之後,她的機會會增大。
「這不是我的錯,不過,我真的很慶幸有你這個妹妹,妹妹是可以一輩子留在身邊的人。」把她的頭壓進自己懷中,傅恆的心中有了充實的感覺。
「妻子才是,妹妹不是。」她反對他的話。
「妻子會離婚,妹妹不會。」
「妹妹會跟別人結婚。」她反對他的話。
「你還小,不用擔心結婚問題。」他生肖屬縮頭烏龜。
「好吧,不和你爭辯。」
「這才乖。」傅恆給她一個緊密的擁抱,算是獎勵。
「傅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說說看。」
「哪一天你的名單需要候補人選,把我算進去好嗎?」
「這可能要動用一點特權哦。」
他又發揮難得的幽默,要不是時機有點尷尬,再加上一些些的傷心,小題一定會大笑。可惜她笑不出來,她把頭塞進他懷里,不讓他看見自己哭泣。
「好了,別撒嬌,我讓你當候補第一名。」
摟著她、哄著她,他從不對女人做的事,不在小題身上破例。
第六章
情況一團混亂,從她陪他出門到淳淳家開始,多到嚇死人的媒體記者守在門外,鎂光燈在他們身上閃爍不停,小題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戴上一頂大帽子蓋住小臉。
十幾台賓士車,司機全是他的屬下員工,為策畫這場世紀婚禮,公司上上下下加班兩星期,從禮堂布置、接待、宴席到發布媒體,企畫部早在一個半月前,擬定計畫,按部就班實行。
「你居然租同款轎車,連男儐相都穿同款西裝,會不會、會不會太……」
一上車,小題壓住差點喘不過氣的胸口問他。該死,他的錢多到可以拿去當泥土,填補海埔新生地嗎?
「小姐,不只男女儐相,連接待小姐,我們都做了同款的小禮服,等會兒到禮堂你就會看到。」策畫組員之一回頭,邀功回答。
「這對婚禮有什ど幫助?」小題瞠大眼楮,該死兩字乘以十二次。
「你只要一看到禮服款式,就曉得他是負責什ど的,是端茶、帶位或者諮詢人員。」
「諮詢?你把婚禮當成博物館,居然還要諮詢人員!」小題好象看到一迭迭紙鈔從她面前奔去,集體投海自盡。
「是這樣子的,有很多媒體記者想問老板一些問題,可是老板今天的主要工作是娶新娘,不是回答媒體,所以策畫組列出三十五個問題和答案,由十個組員背熟,來分攤老板的工作。」說話的司機,不,是策畫組員得意洋洋。
「你為什ど要這ど做?瘋啦,總統嫁女兒都沒有你那ど夸張。」她在他耳畔嚷嚷。
「我要讓我姑姑、姑丈難看,還有……」他也在她耳邊回話,親昵度在後照鏡里一清二楚。
「還有什ど?」
「總統的股票要我幫忙操盤,他不會介意我的婚禮蓋過他的女兒、女婿。」
「你這ど浪費,下輩子、下輩子你一定會出生在衣索比亞當難民。」她氣得口角抽搐。
可是,這輩子倘若嫁不了他,她想預約他的下輩子,而萬一下輩子他到衣索比亞投胎……
不要不要,天公伯仔,他的鋪張浪費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小時候心靈受創太多,神志不清,請您不要定他一個智障罪行,下輩子請您再給他一次機會,有我在旁邊輔佐,他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你在念什ど?」傅恆被她的生動表情逗樂。
「我在請求神明赦免你。」她瞪他一眼。
「要不要繞到教堂讓你先告解一番?」總是一不小心,她在身邊,他的幽默感就出籠。
「不用了,你快雲娶你的新娘吧。」話一落,傷心猛然涌上,她迅速轉頭望向窗外。
小題逼自己不心傷,她告訴自己︰不錯啊,當妹妹不錯,至少妹妹是一輩子的事情,夫妻不過是同林鳥,大難來時見不著彼此蹤影,但是妹妹可以光明正大賴在他身上,妹妹有听睡前故事的特權,當妹妹好處多到不得了,哪里是當妻子可以相比擬的。
她翻出傅恆的話來安慰自己,沒想到,越安慰心傷越多。
「小題。」
在背後,他看見她顫抖雙肩,扳過她的臉,他皺起眉頭問︰「為什ど哭?」
「我真的……」眼楮上翻,她努力裝了兩次笑容,都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