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挺拔的男人,自門外匆匆進入,加入圍觀的人們,當他看見站在人群中心的女子時,懸蕩的心找到依歸,不輕啟的嘴唇燃起笑容,他和所有人一樣,期待著她的答案。
「他的工作很忙,抽不出空……」孟純囁嚅。
听見孟純的回答,當媽的不依了,她連珠炮似地說︰「他對你不好嗎?他沒把你擺在第一位嗎?這種女婿我不要了,孟純!寫一張休書把他休掉,媽咪另外替你找個好男人,就算世上好男人絕種,我們家還有你余邦哥哥當備胎。」
孟純接不了口,咬住下唇,收拾殘局本就不是她的專長。不過,無所謂,有人樂意替她收拾。
男子從人群中走出,自信優雅地站在孟純身前。「孟純不需要備胎,如果我做的不好,岳母可以指點我,請不要棒打鴛鴦。」
突然出現的拓拔淵讓大家眼楮一亮。一個多麼出色偉岸的男人!
他攬住她的縴腰,正視她的親人。他說過,要陪她一起面對家人,他做到了,雖然遲到七年,但他沒有違背諾言!
「你不應該讓我們家孟純一個人走夜路。」媽媽毫不客氣當面「指點」。
「是的,我承認自己做錯,下次我會記得,不管她到哪里我都會陪著。」他的驕傲在面對她的親人時放下。
「她走到哪里你都陪著,你不用上班賺錢,拿什麼養我們家孟純?」當岳母的有權利在雞蛋里挑骨頭。
拿出名片遞上,拓拔淵的表現以自己的標準而言,可以說是「卑躬屈膝」,但為了孟純——值得。
「絕世盟、銀豹?這是什麼東西,動物進出口商嗎?還是馬戲團?」
岳母看著黑壓壓的一張名片,上面只有銀色字體表明身分,還沒出言挑剔,就听見兒子和干女婿倒抽一口氣。
「岳母,絕世盟是一個了不起的組織。」聶天燁插口說話。
「對!孟純能拐到絕世盟的銀豹,很有本領。」余邦加入話題。
太棒了,他正想打人絕世盟美國的觀光業市場,這不是現成的機會嗎?看看天燁和拓拔淵,余邦笑得開心,早知道就多領養幾個妹妹,有這種會挑老公的妹妹,他的事業會平步青雲。
「听起來像不良幫派,我們家孟純會不會年紀輕輕就當上寡婦?」
「不會!只有她的老公有本領讓別的女人當寡婦。」銀豹痛恨毒梟,舉世皆知。
「你的意思是這個我還沒承認的女婿,成天拿刀拿槍砍人?那可不行,孟純好歹是清白家庭出生的女兒,怎能和壞蛋掛勾?」
「我不殺人,我讓法律殺人。」拓拔淵為自己解釋。
沒錯!七年前那場之後,他仍然抓毒販,卻改用另一種光明手段。
「那還好。不過,女兒是我從小養大的,再怎麼樣也要從我們家嫁出門,不能像你們這樣,隨便說結婚就算結婚了。我要你們重辦一次婚禮。」
「沒問題。」
「大宴賓客兩千桌。」
「沒問題。」
「喜餅三千五百盒。」
「沒問題。」
「媽,你拿那麼多餅做什麼?要拿到馬路上去發啊!」余邦听不下去了,看來,媽媽對于孟純被拐跑的氣還沒消。
「你管我,人家都沒意見了。」
瞪一眼胳臂往外彎的兒子,她才不要輕易饒過這只豹,管他黑豹、花豹,還是銀豹,反正虐待他不會違反動物保育法。
「姨丈,我想當小花童。」小詞跳下女乃女乃身上,走到拓拔淵身邊拉拉他的褲管。
這個連孟純都還不認識的親戚,也跳出來勒索。
「沒問題。」拓拔淵朝她點點頭,然後對孟振亦說︰「岳父岳母,我想先帶孟純回家休息,她的時差還沒調過來。」
孟純剛剛說他們住美國是嗎?那麼戲就要演得更逼真一些。
「對,還是女婿體貼,快回去,這兩天有空我們再登門拜訪。」孟振亦說。
「歡迎!打個電話,我讓司機來接。孟純,我們回家吧!我煮紫米湯圓給你吃。」
人走遠了,孟媽媽才說︰「他記得孟純愛吃紫米湯圓……我想他應該很疼孟純。」
「所以,放心吧!來,我們舉杯同歡,助孟家的一雙女兒婚姻幸福。」余邦舉起高腳杯,笑逐顏開,大家都相信他是真心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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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這個社區,孟純茫然不解,他們不該再有交集、不該再有接續。
打開電燈,里面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啊!糟糕。」
孟純輕呼一聲,從他出現開始,她就無法思考,在她腦海里盤盤繞繞的全是他們之間的交集。
居然……她居然忘記把手中的五百萬交給爸媽,那是她用來歸還恩情的所有積蓄。
「什麼事情糟糕?」拓拔淵問她。
「我忘記把這個……」
「拿五百萬當聘禮太寒酸,我開五千萬支票給他們。」
「聘禮?你在說什麼,我不懂。」盂純困惑極了,剛剛……他們不是在演戲嗎?他想假戲真做?不!台灣的法律闡明一夫一妻。
「孟純……那天,你當所有人面前抱住我說的話,還在有效期限內嗎?」拓拔淵問。
「我不能為了自己的愛情掠奪別人的婚姻,對不起,那些話已不在有效期限內。」
想起他英姿颯颯的妻子,對于愛情,她的態度是捍衛,這點在婚禮當天,孟純就清楚。
「沒有別人的婚姻,我只有你。」
「你把我弄傻了。」
「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的故事?」
「妹妹那段?」
「對!筆事有下集,你想听嗎?」
「好。」
「很長,你要有耐心。」
「我可以坐下嗎?我的腳很酸。」她柔聲央求。
「可以。」說著,他坐在沙發中央,並且把她拉到自己的膝上,孟純想反抗,然他的一句話,打消她的念頭。他說︰「這里是最適合你的位置。」
揉著淚眼,孟純說︰「我準備好听故事了。」
「我說過,我有一對嗜毒的父母親,毒品殘害了我的家庭;等我一旦有了能力,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消滅毒梟。
我們認識那夜,就是我進入北部一個議員總部,偷取他的販毒資料,到手之後,我不想打草驚蛇,才會躲進你家、避開他們。」
「我記得,所以你和警政署長很熟?」
「互相利用罷了,他提供我資料,我給他犯罪實證,後來那位市議員沒辦法出來競選市長,你有印象嗎?」
「有!那件事新聞媒體鬧得很大,原來是你。」
「後來,陸陸續續,我挑了幾個販毒集團,他們都隸屬于一個外號叫僵尸的男人統領。那天晚上,我接到電話,就是到他那里去。」
「偷資料嗎?」
「不!那個人從不留下任何罪證,讓法律有機會定罪,我跟蹤他好幾個月,最後關虹找到他的落腳處,見面時,我才知道早有埋伏。」
「你受傷了?」憂慮浮上眉間,雖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
「不!幾十個人的兵團對我和關虹來講,不足為懼、教我震驚的是,他居然是我那個惡劣的父親。」
「他認出你嗎?」
「沒有,但我認出他,我的指控讓他受不了,他拔槍對我,是關虹替我擋去這發子彈,關虹用自己的性命換得我的生存,我欠她一著,所以我答應,只要她熬過生死關頭,我就給她一個婚禮。」
多年來,孟純一直想不透,怎麼一個「臨時有事」,他們的感情就全然不算數。原來,他拿了他們愛情去還關虹的情義,對于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她不忍心埋怨,直到現在,她才真正對他的婚姻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