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可以……買小雛菊好不好?滿滿的一盆金黃色,看起來生氣盎然。」
「謝謝啦,我來接手。」官晴從後面走來,在他身邊低語。「再講下去,回去要害人家夫妻失合。」這個男人桃花太多砍不盡,春風吹又生,帶到哪里都危險。
「我沒做什麼。」他一臉無辜。
「謝謝你的沒做什麼。」把他推到身後,官晴笑對客人。
「你要學學人家,不要那麼凶,會把老公嚇跑。」他訓完官晴對客人小姐拋媚眼。「我老婆脾氣要是有你一半溫柔就好了。」
連她的脾氣都能嫌棄?是她的形象在他面前改變太多,還是她總在他面前泄漏真性情?
不計較,和痞子計較,只會把自己計較出一肚子氣。
不理會他拍在腰圍上的手、不管他靠在她肩上的下巴、不去感受他貼在背後的體溫,他迷戀一無尾熊游戲,她選擇配合。
「你們夫妻感情真好。」客人小姐說。
「羨慕嗎?我敢保證你丈夫一定和我喜歡她一樣喜歡你。」他把話接得順口,仿佛身前的官晴真是他的老婆。
搖頭,由他去。
她挑花、她裁花、她包花、她找錢、她背上一直背著一只無尾熊,貼著她、粘著她,礙手礙腳,也礙情礙意……
第四章
她習慣他一星期出現三次,他也習慣了在她身邊跟前跟後。
她習慣了三不五時床上多個男人,他也習慣了睡覺時,懷里有個固定的人形抱枕。
她習慣了吃他親手做的晚餐,他則習慣了不管再忙,都要為她送來晚飯。
他們的相識起源于一束花,一份相似,他們的相熟悉源于日復一日的習慣。
在他心中,她對于他,除了盼盼的影子之外,似乎還多了些他不理解的東西。
哀模她送的第三十三朵玫瑰,小黑板上貼的花語中說「三十三朵玫瑰是——我愛你三生三世」。
花朵制造出情人間的浪漫,花語將浪漫推波助瀾,官楮在一個浪漫的行業中扮演守護者,卻忘記將浪漫送給自己。
看她爬上爬下,整理工作台,收花、收櫃、關鐵門,他低頭看看腕間手表,不到七點,愛錢的她居然要提早收店。
「你不舒服嗎?」他湊上來,接過她手中的水瓶。
「沒有啊!」她又轉身去整里包裝紙和緞帶。
「為什麼要提早休息?」
「我要去大賣場幫小弟買一台NoteBook。」
「我陪你去。」話說完,拿起手機他開始交代秘書,他未來五天的行程和注意事項。
「不用了,我打算買完電腦就直接開車回家,明天是月底了,記不記得「柔情蜜語’的店規?我要回家五天。」
「我開車送你回去。」他瀟灑地收起手機,用動作告訴她,一切搞定。
「開車送我?為什麼?」
「因為你要帶電腦回家,電腦很重,你會搬不動。」
「開玩笑,以前我還搬過桌上型電腦回家,何況是車子搬又不是我扛。」
「女生晚上開山路太危險。」
「這條路我開過幾十次了,請放心!」
「你的車子太爛,很容易在路上拋錨。」
「它的紀錄向來很好,不用擔心;何況你連續失蹤五天,上班、約會怎麼辦?」
「工作的事情你听見的,我已交代清楚,至于約會,我要和誰約會?」
「茱蒂、小芬、蔓琳……你送花的所有對象。」他的女朋友那麼多,說也奇怪,她居然一個個都記得清楚。
「這幾天我沒空約會,我要陪你去大賣場、回老家。」他開始期盼未來的五天假期,有她一起……會很不錯。
「你這樣不行哦!你在‘朋友’身上投資太多時間,我要是你的女朋友,肯定要大大發標。」
突然間,她的提醒讓他非常不爽,他討厭她用朋友隔開兩個人的關系,討厭她把自己定位在朋友上面。
要當朋友嗎?好啊!他就是耍賴在「朋友」身邊,就是煩了以前那些百玩不膩的床上運動,就是認為朋友比那些女人重要。怎樣?
「你很愛當大姐頭,老告訴我這樣不行、那樣不行。」他惱怒。
「我沒說錯話,不行的事情本來就不能做。」
「我決定了,我說行的事就是行,不管你覺得行不行。」俯身,他封住她的口,像在處罰般,幾個用力啄吻連連落下。「清楚了,我說朋友可以親吻。」
他的手圈住她的身子,將她收納在懷中,連一點空隙都不留。「看清楚了,朋友是可以擁抱彼此的。」
拔下她發間的竹筷子,把她的頭發纏上自己的脖子。「弄懂了,朋友間的所有東西都可以分享,包括最個人的牙刷、毛巾和頭發。」他鴨霸得好笑。
「你在生氣?」官晴看出端倪,抬高雙手捧住他的臉問。
「是,相當相當生氣。」
「生氣什麼?」
「生氣我們只是朋友,生氣你愛用朋友阻止我做這個、做那個,生氣你一點都不重視我,生氣我在你心里什麼都不是。」
他的小弟性格發作,非要全世界一起來將就他。
「你希望你在我心里是什麼?男朋友嗎?對不起,我沒辦法。」
「為什麼?!你這里有人了?」他的大掌蓋上她的胸口,貼住她的脈動。
「不對,是你這里有太多人。」她的小手也貼上他胸口。「我不喜歡和別人爭奪,我習慣退讓。如果你堅持要我住進去這里,你要先把它淨空,給我很多的責任和承諾,我才會心甘情願遷移。了解了嗎?愛我,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在沒想清楚之前,不要隨隨便便出口說愛,懂不懂?」
「她們沒住進這里過,這里只有你……」他遲疑了,為了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
不對,他心里只有一個女人,是盼盼,不是官晴,他怎能騙她說心里只有她?
「想起來了,那里不是只有我,對不對?」她微笑,笑容里夾帶一絲苦澀。
他不答話,她當他默認。
「Richard,我說過,對女人公平一點,沒道理總要別人為你傷心,是不是?想想看,如果那些女人是你的姐妹親戚,你舍得她們受傷害嗎?」
「我是孤兒,沒有姐妹親戚。」他賭氣。
「總有個讓你掛心的女人吧!如果她也被人不公平對待,你會不會難過?」
闢晴的話讓他聯想到盼盼。她會被不公平對待嗎?不會!賀軍沒那個膽,何況他愛她……很愛她。
垂頭,沉默,他討厭掛心、討厭牽絆,討厭承諾和責任,可是她說明白了,喜歡她,就得放棄他的「討厭」。
「不談這個沉悶話題,在你想清楚之前,我們還是好朋友,是能互相分享心事、分享快樂的好朋友,好不好?」
他沒回答,走到外面,幫她把卡住的鐵門拉下一大截,然後徑自走出店外,駕車離去。
望住他的背影,官晴喃喃自語︰「是不是女人太貪心,才會要求男人放棄貪心?」
她真的貪心了嗎?不知道,看向桌面那朵他忘記帶走的玫瑰,她想……或者她對他,真的開始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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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晨曦,官晴百看不厭,紅紅的光暈染上清朗天空,碧綠草原上初綻的小野花迎風搖曳,粉紫色醉醬草花,甸甸在美麗的大地上,妝點出燦爛。
家人很早就開始工作了,爸爸和姑丈到山下苗圃看新貨,媽媽和姑姑一起整理蔬果,兩個女人在廚房里聊東說西,她們有說不完的話題。
坐上草地,晨露浸濕她的長裙,官晴不在意,那是帶有家鄉味道的露珠。
哀弄腳邊小黃花,細致的女敕黃花瓣圈住圓形花蕊,它們比家花多了自由和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