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晴氣喘吁吁的盯著喧賓奪主的客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沒辦法,她只好選擇一個最容易的話題下手。
「我幫你在7—11買一件內褲,先將就穿,我去晾你的內褲。」
「沒問題。」接過內褲,他當她的面,在棉被下面把褲子穿好。
然後,又是幾個急促腳步,接著進門,她拿剪刀和浴巾在他身前比劃大小。「你起來,我幫你做一套臨時睡衣。」
「我睡覺不穿衣服,你要我穿衣服,我會睡不著。」坐起身,他把她手中的東西搶過,放在床邊地板。「你不要再忙,睡覺吧,我很累了。」
「哦!」他累了,思緒未連線接好,他一個大掌把她攔腰抱住,翻身,她被他壓在身下。「你要做什麼?」她驚叫。
「睡覺。」他回答得簡單扼要。
「你知不知道你是客人,不能和主人同用一個房間,你乖,起床,我幫你在外面鋪被子。」她像哄官陽般,極有耐心地對他說話。
「外面沒有空調,我會熱死。」抱著她也非常非常熱,而且是全身都即將著火的那種熱。
說的也是,熱呵……這里是鐵皮屋,沒冷氣會把人活活烤焦。「你不要把我壓在身下,好不好?」
「我習慣抱一個大抱枕睡覺。」
抱人體抱枕睡覺是他成年後養成的習慣,而且他熱愛新鮮,會時時換新,不會有過期之虞。
手緊緊摟住她,她的清新香甜好醉人。
「你這樣不行哦!身為客人,你實在很不對。」官晴苦惱。
「哪里不對?不會啊,我覺得你這里不錯,下次逃家我還要再來找你收容。」
張開左眼瞧她,碧綠眼珠滿盈笑意,近看遠看,她都一樣漂亮。
盼盼的眼楮、盼盼的鼻子、盼盼的嘴巴……很像咧!就屬笑容最不像,她的責任感太重,不像盼盼說放下就能放下,所以她的笑容不能全然放松。
「當然不對,第一,毛巾、牙刷是很個人的東西,你沒經過別人同意就擅自拿來使用,很不對。」
「哦——你的意思是說——毛巾、牙刷無法適應不同兩人的味道?那很容易啊。」
苞在他的「容易」後面,是他的吻,輕輕幾個啄吻貼在她額際、眉稍、鼻梁,最後落在她鮮艷的唇瓣上。
嗯……如他所料,干淨、清甜,不含人工有害物質,是最最好吃的營養鮮果。
吻加深,他挑弄著她的貝齒,輕敲開她的心肺,他嘗到她的津甜香醇,嘗到醉人芬芳……心醉……心墜……
兩個原本陌生的男女在這場莫名的親吻中,漸漸貼近彼此的心……只是兩人都沒發覺,原來,彼此已經離得那麼近。
松開她,他決定到此為止,否則她的小小心髒會負荷不了他帶來的強力刺激。
「Richard,你、你、你……」
血液倒灌,她昏眩不明,病理性高血壓在她二十三歲這年提早報到。
「現在我們的味道一樣了,毛巾牙刷不會適應不良,我可以睡了嗎?」
「你……」
他自顧自閉起眼楮,由她去看。
她應付不來玩世不恭的男人呵……所有事在他眼里都是無所謂,傷女人心,無所謂;搶別人東西,無所謂;喧賓奪主,一樣無所謂,世間還有人事是他所在意的?
下一秒他睡著,呼吸沉穩安祥。
闢晴傻傻望住他的倦容、望著他的松弛五官,思緒是一團混亂。
解釋不來他的行為,解釋不清心中的莫名悸動,
她只能任他圈抱,任他的體溫一分分侵襲上她的。
闢晴以為在這樣一個陌生男人懷里,她不會睡著,但是奇異地,她睡了,在他暖暖的呼吸間、在他霸道的長手當中、在他寬寬的懷里,她睡得像個無憂孩于。
闢晴忘記他和她連關系都稱不上,忘記現在是冬天,冬天的鐵皮屋不會烤焦不速之客……
她妥協了?他嘴角輕輕勾出漂亮弧線。
閉起的眼楮偷偷裂開一道縫,他抱住她柔軟的身子,他想象她是盼盼……一直一直……他好想把她抱在懷里;一直一直……他想和她並肩齊躺;一直一直……他想告訴她「我愛你」……
「我愛你。」他的熱氣呵上她的臉頰,官晴睡得很熟,很恬適。
他決定了,要把她當成盼盼,偷偷來喜歡。
第三章
她丟掉了,她突然就丟掉了,看著深鎖的鐵門,Richard傻眼。
今天是第三天,連續三天她都沒開店,他撲過一場又一場空,撲到他成餓虎,直想一看到官晴就一口將她吞下肚。
他沒想過「柔情蜜語」會倒店,原來那天她說賣花難賺沒騙人,原來她是不得不吃番瓜稀飯度日,不是節省;難怪她瘦成那個樣子,難怪鐵門壞到不能用、樓梯隨時會成為殺人凶手,她都願意將就。
懊死!他應該早點知道。她暗示了她的窘困,他居然還笨笨的吃掉她的半碗稀飯。
的確,一朵花了不起賺個十塊錢,她一個月能賣掉幾朵花?扣掉房租、水電、肥料,還要養一個伙計和小發財車,不倒都難。
懂了,她喝檸檬汁不加糖,是因為糖太貴加不起。
她頭發老用一根竹筷子固定,是因為發夾折損率太高,舍不得買。
還有還有,她不戴手表、她不擦化妝品、她沒有噴香水,她把自己弄得不像女人,全都是因為——她瀕臨破產邊緣。
她現在去了哪里?火車站?游民收容所?還是……到應召站當援交妹?
不不不,他忙否決這個想法。
她的胸部運動做得不夠,想賺皮肉錢還要先投資一筆嚇人的整形費,她已經破產了,做不起這項投資。
「我要到哪找她?」他喃喃自語。
她的年齡太大,孤兒院不收容,她不夠老,安養機構也不會留下她;會不會哪個沒眼男人把她娶回家當老婆?
不行不行,她怎能當人家的老婆,他好不容易才踫上一個不矯情、不以上床為前提,而目的是談心的女人,她嫁人去了,他怎麼辦?
Richard在「柔情蜜語」前面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研判著她可能去的方向。
他的精明頭腦舉世聞名,否則佔天不會把人家的公司一家一家並吞得這麼順利愉悅;可是在官晴這件事情上面,他的頭腦只能用一團漿糊來形容。
等過兩小時,他曉得再等下去,也等不到任何結果,他去問左右鄰居,冷漠的鄰人只隨口用不知道來敷衍他。
煩啊煩啊煩啊煩……他煩到三天沒找女人上床,煩到精蟲在倉庫里大唱我的未來不是夢,煩到讓馭達那家小小小的破公司,連逃過兩劫,他的煩全是因為那個喝檸檬水的女人忘記告訴他——我的店要倒了。
早說嘛!他可以去弄垮幾家花店,把它們變成連鎖企業交給她來管理。
他也不介意花一筆宣傳費,把這間店捧成全北部市最知名花店。
偏偏她什麼都不說,一下于就讓「柔情蜜語」變成廢墟。
氣死他了,坐上跑車,呼地一聲,他把車速加到兩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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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第六天他又來到「柔情蜜語」,車子抵達的時候,官晴正好把最後一盆花送到小發財車上面,揮手送走阿檉。
「你跑去哪里了!」Richard在背後對她大聲吼叫。
猛地回頭,她撞進他懷中,圈緊她,他懷抱起安全感,幾天的莫名煩躁在此刻消失。
「你吼得好大聲,嚇壞我。」
她在他懷里抱怨,淡淡的喜悅升起,她突然明白這幾天的空虛從何而起,他的出現,填滿她的心。
「我才被你嚇壞,說!你這幾天跑到哪里去,我連著五天過采都沒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