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活作息不正常。」他不苟同她這種自虐方式,有沒听過吃飯皇帝大?
「我只是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哪里不正常?而且晚點吃有好處,明天清晨到花市批花,不會覺得餓。」
幾年獨居生活,她尋到一個最簡單的維生方式。
「然後又省下一餐?受不了你。」
「賣花難賺嘛!以後你要多光顧哦。」
言談間,她進進出出廚房幾次,不到五分鐘,晚餐上桌,Richard靠過來,看到菜色,翻白眼,意見又要出爐。
「地瓜、面筋、肉松、兩顆煎蛋,你的晚餐這麼豐富?別告訴我,一把兩千塊的花束只讓你賺到這些東西。」
「我還有空心萊,可是……我好累,不想炒,將就吧!好不好?」她把地瓜稀飯塞進他手里,像哄小孩于般哄他。「開動。」
替他夾一顆蛋到碗中,一個甜蜜微笑,她又扮演起溫蒂媽眯。
「蛋的營養價值很高,吃一點。」
「我曉得你為什麼發育不良。」他惡意地把眼光停留在她胸前。
不以為意,聳聳肩,她早習慣「嬌小玲瓏「。挖一口肉松,官晴說︰「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我收留你?」
「今天晚上的情況有點復雜。」
不過這種「小」復雜他早早習慣啦,因為女人本是復雜動物。
「我不是笨女人,說給我听听,我能理解。」
她擺明不說清楚,就請君自便的態度。Richard看住她認真表情,決定和盤托出,雖然事情有點丟臉。
「晚上我和Sally在床上……」
Sally的「功力」相當相當……令人銷魂。
「在床上……做?」她重復他的話。
「嗯……我們正在做的事,然後Emily闖進來,她當場失控。」
「等等,Emily是你的前任女朋友,Sally是你的現任女朋友。」
她必須先把三人關系弄懂,誰先來誰後到,誰該遵守倫理道德,誰又該大方放手搞清楚狀況。
「沒有什麼前任後任關系,她們都是認識的朋友。」
在他想法中,女人就是女人,早一天認識和晚一天認識都無妨,反正結果一樣。
「只是朋友?」
是她跟不上時代腳步?認識、朋友,關起門來,就能做起愛做的事情?眼光掃向木門,她考慮要不要把門打開,保障安全。
皺起兩道細細眉毛,官晴又問︰「然後呢?」
「然後,Emily罵Sally不要臉,Sally罵Emily狐狸精,她們兩個一來一往,吵得我頭痛,我就把衣服整整,叫她們要離開時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你走了?留下兩個女人在你家為你吵架。」他弄不懂自己是始作俑者?
「女人嘴巴停不住,要是我留下來等她們說完,說不定她們會吵到天亮,少了觀眾她們會提早結束對峙。」他一臉理所當然,絲毫沒有罪惡感。
「你……你這樣子不行,原則上你這種行為是一種、一種……」她試著用比較委婉的措詞跟他講,可是……這種行話要怎麼個委婉法?
「一種什麼?」他無辜的表情讓她無可奈何。
深吸口氣,話在腦中繞了一圈又一圈,她才讓話出口。
「你的態度很傷人心,如果我是Emily或者Sally,我會懷疑自己在你心里面是什麼地位,你喜歡我,為什麼不在別的女人面前支持我?你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和我分享最私密的事情?」
「我沒有不喜歡她們,也沒太喜歡,我們在彼此身上享受快樂,然後分手,她是她、我是我。」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明白為什麼女人會弄不清楚?
「在你的立場是這樣,可是在于她們呢?你怎知道她們不是因為太愛你,才想要時時刻刻與你在一起,你怎知道她們不是對未來有了期盼與希望,才會將全副精神放在你身上;你怎麼知道她們不是渴求你的愛,渴求與你共同走過未來,不想只和你擁有一小段。」
「那麼可怕?不會吧!」
吞下面筋,十幾年沒吃過這種貧民東西,再嘗到,竟涌起暖暖的溫馨感。
「你這樣不行哦!你傷透了女人心,卻又用可怕來形容她們,我真覺得你很不公平。其實,對她們,你沒有喜歡,你真正喜歡的人是你自己,對不對?」
一句話,打中他的心,緩緩停著,他的表情變得凝重,一貫的痞樣不見了。
她說的對,他只看重自己、喜歡自己、善待自己,其他的人,他用面具、用虛偽來面對,他創造一個溫柔體貼的多情Richard,從對方的眼光里證實自己的力量。
然,他蠻不在乎、他痞、他無所謂,他傷透女人心,卻彌補不起自己曾經失落的心情。
他的玫瑰、他的粉紅玫瑰……不,盼盼從不是他玫瑰;一朵不屬于他的玫瑰刺傷了他,他卻無法將她自心間擱下。
「我……我好像很糟糕?」他順著她的話問。
「事出有因,我不曉得你的因果在哪里,只能勸你對她們公平一點,如果你沒辦法把自己的愛情送出去,就不要用太多的溫情相待,因為,只有溫情,對女人來講是不夠的。」
「你覺得是我太小氣,還是她們太貴心。」
「都不是,你沒有用真心相待對方,在愛情當中,不能有太多虛偽。你們把愛情當手段、把對象當獵物,這是錯誤做法……」
眼看官晴將要長篇大論,他扒完最後一口飯。
她忙說話,碗里還有大半碗,他沒征得意見,就把她的飯拿過來,兩三口扒干淨。
「你煮的地瓜稀飯很好吃。」轉移話題,他對她口中的愛情不感興趣。
「你該被通緝,罪名是竊盜,盜取別人的感情要被判無期徒刑。」
「你要記得帶地瓜稀飯到牢里看我。」他無所謂。
「我再去煮一鍋,明天早上你想吃的話,自己去鍋里拿。」對付痞子,她的功力不足。
「記得地瓜多放一點……」他追著她的背影說話,
就這樣,他登堂入室,入駐她的家、她的心,在不知不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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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操,他從她身側進入浴室。
「你要干什麼?刷牙洗臉嗎?等等,我去拿新毛巾和牙刷。」
他從浴室里探出頭,笑著一張燦顏,含著泡泡的嘴里插一把牙刷,說話聲音含糊不清。「不用了,我馬上洗好。」
丙然,十分鐘不到,他走出,肥皂香充斥在官晴小小的房間里面。
轉身,官晴看到他的,大叫一聲,忙閉眼低頭。「先生,你在做什麼?」
「我用了你的牙刷、你的毛巾、你的沐浴乳,可是你沒有把睡衣放在里面。我不知道要穿什麼睡覺?」
他無辜的碧綠眼里滿含笑童,就不信逼不出她的糟糕脾氣。
「我怎麼會把睡衣擺在里面,何況我的睡衣你根本穿不下。」
背對他,她在衣櫃里面翻出兩條大浴巾,連連退後幾步,手往後,把浴巾塞給他。
「這個東西怎麼穿在身上?你要不要給我一把剪刀剪洞?」他戲謔她。
沒想到她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是個好主意。「你先進去把內褲穿起來,我到樓下找剪刀。」
「我的內褲洗了,我沒辦法不換內衣褲睡覺。」
「那麼下回你要離家出走時,行李準備得齊全點行嗎?」
「我會盡量記住。」
「你等等我。」
說著嘆口氣,她在化妝台拿起小錢包,嘎吱嘎吱跑下樓,開鐵門、關鐵門,十分鐘後,開鐵門、關鐵門,嘎吱嘎吱跑上樓。
打開房門,他已經在她的床上以最舒服的姿式躺好,雙手枕著頭,笑眯眯地看著官晴,她的睡衣是一套黑色的米奇休閑服,長長的頭發松放在背後,她看起來更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