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後悔了,我後悔到貴公司應征,後侮誤信謠言,以為主事者能力高強,沒想到,不過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不比那些下作男人高明。」
把話說得絕了,再無回頭路,提起行李,她轉身就走。
門砰然關上,震撼了他的心。她是玩真的?還是更高級的欲擒故縱?
站起身,他套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熱水,蓮蓬頭沖下來的水溫溫熱熱,但不及她的體溫舒服,抓起沐浴乳,他想起她身上的桅子花香,她會自己上飛機嗎?會不會迷路?會不會再不回公司上班?
避她,他不在乎她的,要女人,隨手一抓,要找到比童昕艷麗嬌媚的,多的是,她們不驕傲,不強悍,不會和他唱反調,不會明嘲暗諷,不會……不會泡一手好咖啡……
一手捶向牆壁,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影響他的心情……
第六章
連連一個星期,她曠職了,放棄半個月薪水,放棄紅利股票和百分之七十的加薪,她真是不在乎他。不是欲擒故縱,不是放長線釣大魚,是真真正正將他當魑魅魍魎,避之唯恐不及。
揉揉太陽穴,被童昕養刁的嘴,再也適應不來王秘書泡的咖啡,翻翻眼前的資料.他對著對講機大吼︰「王秘書,請你進來。」
門才剛開,他就不耐煩地大喊︰「為什麼我在你的報告中看不到章法,你是在寫天書嗎?不知道會議紀錄是要整理出重點才交到我手上,而不是一字不漏打下來給我看,要這樣子我干嘛請個秘書,買台錄音機不就行了!」
童昕還會把重點列成目錄,如果他想細看哪個部分,只要翻開那個頁次就可以。
「是!」王秘書卸著淚不敢反駁,那些年她不都是這樣做!為什麼才短短三個月,他的習慣全然改變?
「還有,誰準你把琳娜排在行程表里,我有說過要見她?」要是童昕就不會這麼做,她會一一請示過,然後把那些已經分手超過一個月的主動消檔。
「是,我馬上取消。」
「給我買一打啤酒上來,你泡的咖啡簡直不能入口。」
「是!」這七天對王秘書來說,簡直和在地獄中沒有兩樣,從意大利回來,總裁變得暴躁易怒.對誰都是動輒得咎,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成為他的箭靶,她甚至懷疑起他是想借故辭掉她。
走出門外,一張臉苦的說不出話來,好懷念跟在副總裁身邊的日子。
「王姐,又讓總裁罵了?」幾個小秘書湊過來遞面紙、送茶水,想讓她心情好些。
「童姐幾時才要銷假回來上班?她再不回來,不知道下一個倒霉鬼是誰?」
「是啊!童姐……我們好想你哦……」
「怎麼,又挨刮了?」皇甫翱從外面走進來,打入她們的小圈子。
「是啊!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總裁好容易發脾氣。」比起總裁,這個副總裁顯然溫和可親得多。
「沒關系,我進去看看。」拍拍大家肩膀,他安慰一笑。
「你要小心。」王秘書輕聲說道,畢竟她現在跟的人是副總裁,心自然也向著他,她不希望他跟自己一樣倒霉,最好、最好……他能趕快把自己要回去,這辦公室和自己八字不合。
「知道了,你們可以下班了!路上小心。」揮揮手,他將公子的溫柔特質發揮得淋灕盡致。
打開門,他筆直走向大哥身邊,如果他沒料錯,這趟意大利之行,他和童昕之間一定發生某些事情,否則不可能一回國,他就主動讓童昕放長假。
其實,光他會讓童昕跟他去意大利已經夠讓人匪夷,他從不帶女人出國,就算秘書也是一樣。
「大哥,童秘書幾時銷假?」開門見山,他不習慣迂回。
「我答應給她一個月的假。」皇甫虎頭也不抬地說。
新進員工會有這麼好的福利?就說他這個已經入主龍馭一年的「資深員工」,一年不過八天假可請,她居然能爭取到一個月的假,會不會多做個幾年,童昕就能比照國中、小學老師,一年有三個月的寒暑假可用?
「可是,看你忙成這樣,王秘書好像不太能適應你的步調,要不要……先去把童昕找回來,其余的假,等以後有時間再讓她放?」這種建議應該是保守吧。
「我知道,你把她的資料從人事處調出來給我。」
「要找人,這種小事交給人事處去做就行了,不用勞煩你特別……」明知道他在氣頭上千萬別去招惹,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探測探測。這兩人肯定不尋常!
「我話說得不清楚嗎?再重復一次,請你把童小姐的資料送過來給我,其他的我會自己處理,OK?」抬起頭,他不耐地對上阿翱的視線。
「知道了。」看來他們之間的事,不小條。
順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一口,皇甫虎嫌惡地皺起眉頭。「難喝!」
「有那麼難喝嗎?」很少喝咖啡的阿翱走過去,拿起來嘗一口,還好啊!苞咖啡廳里的差不了太多。他大概是心情不順,看誰都不順眼。
門關,阿翱走出去,又是一室靜默。
以前這時候,童昕會泡上一壺新咖啡、一壺檸檬汁,提著兩個便當到他辦公室,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飯,他習慣一面吃飯一面看商業周刊,她則是安安靜靜地吃飯,兩個人不交談,享受起難得的優閑。
吃過飯後,她利落地整理好殘羹飯盒,就開始將他說的話、給的資料打成書面報告,她的動作迅速,很少出現瑕疵,做出來的東西往往都能符合他的要求,偶爾,她也會提供一點小意見,讓他的要求更臻完美。
對于當一個秘書來說,她絕對是最好的材料,她努力、上進、好勝、可塑性極高。但對于當一個情人來講,她並不合格,她太驕、太傲、太悍、太不懂得用溫柔攫取男人的心,光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說辭將她三振。
可是,意外地,這一個星期以來縈回在他腦中的,不是生病的子柔,不是那新交往的芬妮,竟是那個敬酒不吃偏好喝罰酒的童昕,他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就是控制不來想她的心。
他留著她的位置,等她主動回來,可是……恐怕不會了,她那樣驕傲的一個女人,那天一定覺得自己被嚴重侮辱。
他奪走了她的貞操,卻還自信滿滿地認定她會得意自己登上情婦寶座,她對這身份是不看在眼里的吧!
皇甫虎承認自己錯得離譜,他說留不留她,對他並無大大意義……不!他不能再欺騙自己,她對他的確是有意義的,他想要她留下,想要她在他身邊,想要在每個孤獨的夜晚有她相伴。
可是,她要他拿結婚證書來換?能交換嗎?不能!婚姻必須和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同分享,他愛子柔,不會讓左右他的思想,會隨時間流逝而消失,但真愛不會。
他愛子柔,要用一生一世去呵護、去愛;他喜歡童昕的身體,喜歡她的工作能力,他會用盡一切辦法將她留在身邊。而這「一切辦法」中,沒有結婚這項!其他的,他可以完全讓步。
阿翱說得對,他要去將她找回來,他要將她留在他身邊,這一仗——他非贏不可。
***
敲叩童昕的女子公寓大門,開門的人是于優,輪椅壓在界線上,兩人僵峙在門口,她沒有半分請他入內的意思。
「我找童昕。」他言簡意賅,態度因她的不友善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