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快快好起來,我心中有很多很多計劃,等著你和我一起去完成。」他的眼中有誠懇、有濃濃的……愛。
環住他的頸項,她好快樂,他們有共同計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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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腳步近了,但驕陽仍然當空照拂。
旭脈的傷已經結上痂,鼎驥帶她來到菊花寨外,一溪清水流過,一彎小橋橫在上頭,滿山滿谷不怕寒的菊花爭妍斗艷,在陽光下展露出最美麗的顏色。
「當年,我救下小勻,本來想把她帶回家中,沒想到在路上踫到公孫華,他正帶領一群不願為新朝統治的漢家兒郎,準備尋找一塊好山好水安置生活。幾經攀談,知道他們大都是舊朝遺臣的蛇膽屬,和當朝者多少有些仇隙。我和公孫華建立了情誼,于是領著他們來到這里結廬成居,慢慢的,就成了你今日看到的規模。」
這個菊花寨昌他們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在這里沒有貪官污吏、沒有紛擾朝政,有的只是安詳和諧、平等正義。
這就是他落草為寇的經過,一群不滿新朝的人民、一個慈心善念的救世男兒,結起了一個在律法之外,鋤奸鏟惡的團體?
模模他的鬢角,她對他一笑,點點頭。
他不用解釋的,不管他是不是為匪為盜,在決定跟他的同時,她就做她和他一起冒險犯難的心理準備。
折下幾朵雛菊,他把花送到旭兒手中,牽住她一只手。
她的掌心小小軟軟,掌指交接處,多了幾個小小的粗繭,停下腳步,翻開她的掌心,那雙曾經是千小姐不動針銀、不沾水的女敕手,現在多了風霜、多了磨難,卻讓他更是心疼、心憐。
「還怕我嗎?」輕抬起她下頜,四目相交。
搖搖頭,她不怕,她知道他不是殺人魔王,知道他不嗜血,知道他的仁慈寬厚成就了一群人的愛戴。
「別搖頭,用嘴巴告訴我,你可以說話的,是不是?」
她猶豫了,多年不開口,她連發音都忘記了,那天是理時情急,現在想來,自己還覺得不可思議。
「試試看,我相信你做得到。」
「……好……」旭脈深吸口氣,張開口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好」字。
「真行,你做到了!今天說一個字,明天說兩個字,後天說三個字……一年後,你就能和我侃侃而談了。」他一興奮,抱起她連轉三圈。
「好!」這回她很用力的說出話來,還伴隨用力的點頭。
如果這是他對她的期望,她願意為他對努力!
「乖旭兒!走,我們來釣魚。」捏捏她的小臉,他順勢在她額際例印上一吻。
「好!」有了起頭,她越說越溜,發音對她來說已不是困難。
他取竹成竿,垂下魚餌入溪。
她坐在他身旁,將金黃的菊花花瓣,一瓣瓣撕下拋入水中,讓它們隨著流水慢慢朝下游飄去。
「我不是流水,你不是落花。我對你有情,你對我有意!」他說得霸道,不準她反駁。「你沒回答我。」
「好!」他說什麼都算,她當不當落花、他做不做流水都無關緊要,知道他心里有她,她就滿心安慰。
「不是好,你要說對、說是,說像我的最愛,說我是你的終身依賴。」
想了半天,這話兒……好難!
「好,我不為難你,你只要在我耳邊悄聲說——我愛你,我就讓你過關。」他把耳朵湊近,攬住她的腰,不準她逃跑。
驚喘了好大一口氣,說這種話……太教人尷尬……
見她遲遲沒動作,他轉臉看她。
「很難嗎?我教你——我、愛、你。懂不懂?再一次,他細听哦!我、愛、你……來,試試看。」
旭脈羞z紅了臉,咬咬下唇,咬出一片紅痕。
她的嬌媚讓他心蕩神馳,俯下臉,他吻住那兩瓣嫣紅。
他的吻像文火,細細地熨貼了她的心,暖暖的、溫溫的甜甜的、柔柔的……她醉在他的溫柔里。這樣一個霸道的人,也有體貼人心的一面……
埋首在他頸窩處,嗅聞著他的味道,連做夢都會思念的味道呵。
吸口氣,湊向他耳際,她在他耳邊心底烙下三個字。「我、愛、你。」
推開她,他帶笑的眼楮對上她。
「我听到了,你愛我是不是?你真是個最好、最乖的學生!旭兒,我要你記住,我愛你不比你愛我少,我會愛你一生一世,你不許變節,要用盡一世的力量守住我的愛,能做到嗎?」
「嗯,做到!」旭脈肯定地一點頭。她伸出小指,和他的小指一勾,勾住了相愛的兩顆心,也勾住了一生的承諾。
揚起唇,她的驕傲在不知不覺中讓他卸下,在他面前,她再不需要保護色,再不擊破要用面具掩飾自己的真面目。
「啊……魚……」魚竿隨著水流往下游流去,旭脈指著水面驚呼。
鼎驥跳起身,躍入水中,幾個竄躍,救起竹竿。
「旭兒,你看,一條好肥的魚,快來幫忙……」
旭脈跑上前,不顧鞋襪弄濕,伸手幫他抓住滑溜的魚身。
兩人七手八腳,將一條魚從勾上取下,結果它幾個鑽滑又躍回水中。
什麼都沒抓到,卻濺得一身濕,你看我、我看你,兩人面面相觀,然後爆出一聲大笑。
「釣不到魚怎麼辦?肚子餓了,晚餐要吃什麼?」搖搖頭他作出一臉沮喪。
她拍拍他的肩。
他轉頭對上她一臉燦爛笑容。
「有了,我還有一條美人魚來里月復。」飛身撲上她,旭脈見狀轉身跑開。
一個跑、一個追,他們在陽光下快樂追逐。
原來快樂可以簡單,原來快樂可以容易,只要想追求,快樂就會在身邊低向你招手……
夜里,躺在鼎驥懷里,她睡得沉穩。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再沒有安穩沉睡過,現在在他懷里,她開始學會享受睡眠。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擾人清夢。
揉揉眼楮,她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身邊人早已離開床邊,被里還有余溫,擁住被子,貼在臉側,一陣莫名驚慌席卷了她。
心很亂,悉了眉,她不知所措。他的聲音自門外斷斷續續傳來——
「把婦孺集合在後山山洞,由羅嫂子統領……阿勇帶一隊人馬,在寨前小徑引爆埋伏炸彈……輔仁,你帶一百名弟兄……公孫先生,你帶人去引兵入陷……」
「旭兒,快起來更衣,我讓人送你順穆府。」他急匆匆地走入房內,一面取衣換上,一面對她說話。
他要送她回穆府?他不要她了?
不要、不要、她不要……
他說要愛她一輩子的,怎可以說話不算話,一有事情就要把她給扔下?
她答應他要一世守護他們的愛,他怎能變卦?
「旭兒,快一點,再遲就來不及了。」沒想到殺手門的人會來得那麼倉促,更沒想到官賊膽敢明目張膽兩路聯合,一起攻上菊花寨,他太低估王知府的能耐。
「不!」她堅決搖頭。
不容得她說不,這次不管怎麼樣,他都不讓旭兒再愛到一絲傷害。拉起她,他開始動手幫她更衣。
「不去,跟你一起。」拉住他衣服一角,她淚流滿面,他緊張的神色告知她事情的嚴重性,她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他。
「跟著我很危險的,這次敵人數目很多,比我預期的要多上很多。」
「旭兒,不怕死!」
「你不怕,我怕!上一次差點失去你,我膽顫心驚、惶恐害怕,我從來沒這麼恐懼過,不!我絕不讓歷史再重演,我會受不住的。」
「旭兒,留下。」
「不可以,我乖乖听話,有人會保護你到穆府,那里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得了你。」
「不去、不去,不去穆家。」她頭搖得像波浪鼓,淚水一串串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