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哪段精采下文,說吧!」踫上輔仁這個痞子,他注定拿他沒法。
「話說玫兒姑娘听到這消息,哭得死去活來,鳳姨娘跪在老爺跟前苦苦哀求,求老爺為了少爺您的幸福設想,千萬別讓宋家小姐入門。」
「多事!」鼎驥輕斥一聲。
「到最後老爺受不了兩尊水龍攻勢,愛協了,答應她宋家小姐為大、玫兒姑娘作小,毀顧全少爺的幸;福又報了宋家恩。」
「下去!我不想听。」
皚仁識趣退場。
鼎驥坐入椅中,思緒不知不覺飛到宋旭脈身上。
她……還好嗎?
那日制住她的穴道轉身離去後,就再沒見過她,不知道她的性格是否稍稍收斂?
想起她粉粉的臉,晶瑩剔透的賽雪肌膚,紅得誘人的檀口,玲瓏有致的身段……他的思念泛濫成潮。
思念?他居然思念起一個他不想要的女人?
他拚命想否認,但總是在不經意間,她那雙倨傲的眼楮便會躍上腦海,然後揪住他的思緒,霸道地不準他才能思索其他。
回想兒時,她的頑劣事跡,簡直多到罄竹難書。作弄大人、欺壓小孩、惡作劇、強搶她看上眼的東西……若非人人都看在宋老爺慷慨助有的份上,不與她計較,光天天上門爭取鮑道的人,踩都能把她家的門檻給踩破。
從小他就討厭她到極點,可是她又偏偏愛黏著他,成天拿他當馬騎,還拿了貨真價實的馬鞭,抽出他身上好幾塊青紫,要不是娘常說宋家老爺對咱們多地,天天耳提面命,要好好陪宋三小姐玩耍,他早一腳反她給踢出門去。
後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她才不再上門找他?
忘記了,只記得最後一次看到她,他們正準備舉家搬遷。
那時,爹受貪官栽贓,硬說他家里的傳家寶翡翠如意是偷盜來的,將爹爹誣陷入獄,宋原德花了大筆銀了把爹爹救了回來。
爹和娘親自上宋家感謝並辭行,宋原德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銀子,他們穆家就是靠這筆錢發跡的。
那日,他上後院等爹娘和宋伯伯談完話,遠遠的,看見旭脈一個人坐在池邊,呆呆望著池中蓮花,心里還懷疑她怎能一動不動坐那麼久,她不是一天不整人就過不下去嗎?
站在她身後好久,他還是沒勇氣上前和她道別,直到爹娘呼喚,他就隨之離開,從此再沒見過她。
想起她,平靜的心湖再控不住地泛起漣漪,他的腳自作主張地往有她的院落行去。
旭脈坐在鏡前審視著臉上的傷痕,公孫先生的藥膏很好用,才三天就不見痕跡了。放下滿頭青絲,在家里有成群婢女服侍著,旭脈從沒為頭發傷過神,現下不管她怎麼梳,都梳不出整齊俐落。
想想算了,隨意抓起一束長發,結成小辮,剩余的不管也管不了,便任由它們在肩背間飛揚擺弄。
整整床上的被子,沒人幫忙的日子好歹要自己學著照料自己。這兩天除了有人固定幫忙送來餐飯外,畫畫圖來打發時間。
看著鏡里的自己,一身碎花短襟、碎花褲和鄉花鞋,清靈靈的她像極了小小村姑,微微一笑,她讓自己看來可親些。
爹說過,嫁進穆家要學會和旁人好好相處,不可仗著身份或丈夫寵愛就不可一世,為人妻貴在賢德,婚前的傲氣、壞性子全要放在娘家,別給帶過門去。
記起來了,她會為穆哥哥而努力,那些年,她改了好多壞行為,不再以欺人為樂,現在,她要讓自己變成人人喜歡的小媳婦。
其實,只要別磅上尋附上大壞蛋,她是很容易控住脾氣的,比方說她這幾天的情況就蠻好的,是不?
她不但能與公孫先生相處愉快,也能嬌生慣養愛那個聒噪的孔輔仁,而羅嫂子,旭脈對她更是崇拜極了,一個活生生的女英雄,豪氣、不矯情做作,加上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她簡直想拜她為師。
瞧!她連在土匪窩都能如魚得水,相信嫁到穆家和大家相處,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是的!只要別遇上假裝穆哥哥的冒牌貨,她就能心平氣和。
雖然,他有雙和穆哥哥一模一樣的多情眼楮;雖然他有一個和穆哥哥一樣溫暖的懷抱,可是他還是和穆哥哥相差太多。
穆哥哥從來只會讓她、只會軟聲相哄;不像他,仿佛沒欺侮她就難以度日,一會兒親她的臉,一會兒吻她的嘴,一會兒點她的穴,那天害她整整躺足三個時辰,手腳才又能自主控制。
他好似不把她整死,心有難甘。
不想他、不想他,一想起他,旭脈就控不住情緒波動,可起說不想他,他就越要爬上她腦里,惹得她全身都不舒暢。
討厭、討厭!連人不在,都還能惱她。走出房門外,菊花天滿庭園,菊花不若清蓮淡雅芬芳,不若牡丹雍容華貴,更不似蘭花高雅矜持,它只是隨處可見的花種,但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黃色花苞在陽光下伸展,暈上一片金黃,數大就成了美。
她彎身折下幾枝,預備插在瓶中供養。忽地,她听到向聲嚶嚶啜泣,走近哭聲一探,她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躲在花叢下哭泣。
側隱心,人皆有。
旭脈蹲到她身前,遞過一張帕子。
小女孩端詳她好半晌,對著她情中的誠摯研究好久,才怯憐憐地拿過帕子擦去臉上淚水。
「小姐姐,謝謝你。」說完,她持續哭著。
旭脈輕拍拍好的背安撫,過了許久,她還是沒止住哭泣的動作。
旭脈無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小女孩,她要是手中有盒糖,也許還容易辦些,可在這個連飯菜都嫌粗淡的匪窩,她上哪里去尋糖?
站直身,她走進屋內,為她倒來一杯水,至少別讓她哭啞了嗓子。
婁她哭得她的耐心快用罄時,小女孩總算抬起閑說話︰「姐姐,對不起。」
旭脈搖搖頭,伸手把刀子扶起,手才剛觸到她,她吃痛,哀叫一聲,整個人蜷縮成團,眼淚又招呼出門。旭脈偏頭一想,不對,怎會這樣?
;紅拉開女孩袖子,乍見到她手上一條條青昆色的瘀傷時,嚇了一大跳。
才多大的孩子啊!誰會下這麼重的毒手?好殘忍!
輕輕牽起,她把女孩帶回房中,用清水洗淨狎口,涂上公孫先生帶來的藥。
「姐姐,你真好!你是主人的朋友嗎?」
朋友?要有那麼簡單就好了,她笑笑搖頭。
「我想要是我快點長大,能進主人這采豐居來幫忙就好了,到時我後娘一定不敢再打我,因為,主子最討厭人家用暴力解決事情了。」
從她的話里,旭脈得到兩條線索,一、此處喚作采真面目居,是那個被喚作主子的強盜頭頭住處,不是高級牢獄。二、他討厭用暴力解決事情……對第二點她存了疑問。
是了!定是這孩子年紀沿、尚輕,判斷力不明。
拿來巾子為她拭去淚痕,一個清清秀秀的小佳人出出眼前。
「我娘若不要死掉就好了,我後娘好壞好壞,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已經很努力做事情、很努力帶弟弟妹妹,可是她每天還是要打我……」話題一開,她的眼淚又源源不絕地滾落下來。
拍拍她的肩,看她瘦巴巴的一雙膀子,臘黃的膚色,怯憐憐的小臉,旭脈很想幫她。但以她目前的身份……一個階下囚怎助得了一個小甭女?她能做的實在有限。
「我常想,要是我死掉就好了,後娘打也不會痛、罵也不會傷心。」
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女孩就想到死?這是多麼嚴肅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