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認定了,我就絕不放手!」
他堅定的目光令她既害怕又感動,可奈何時不與人,「我是少主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麒一口氣將心底的話都吐盡︰「就算是少主,我也——」
「你住口!」筠夫人心怯地喊叫,「我們不能這樣……不!是你不能這樣!這是天理不容的……你,放手!」她心慌意亂地拂掉他的手,猛地轉身就跑。
「筠兒!」麒也不管世俗身份的約束,直叫了她的閨名。
追到拐彎處,突然一個長腿橫掃阻擋,他本能反應地一擋,後退兩步,讓他看清了來人,「子憐?!你怎麼在?」
「哥,你真糊涂!」子憐不見筠夫人了,才氣惱地瞪了他一眼。
「夫人!」麒看見了從一旁走出的瑞陽,心里既驚又無措。
子憐忍不住嬌斥了他一番︰「剛才那些話幸好是我和夫人听見罷了,要是讓別的人知道,你和筠夫人就要大難臨頭了!」
「我和子憐只是在這附近隨意走走,不是故意偷听你們談話的。」瑞陽不掀起剛才的事問他,而是委婉地用體諒的柔懷去寬慰無措的他。
麒根本就不會懷疑她,「夫人言重了,麒相信夫人!」
「那——你願意和我談談嗎?或者听听我的看法?」瑞陽還是溫柔地微笑著,神奇地撫平了他心里的不安!
「還請夫人為麒指路!」正愁著這事,麒立即誠懇地抱拳相求。
臂察他緊張無主的神情,瑞陽暗自在心里推測著他對筠夫人的用心,「對于筠夫人,你的心態是如何的?」她先問這重點。
「我會盡心竭力去照顧她!但是——我不知道該怎樣做,夫人能告訴我既不觸怒少主,又可以接近她照顧她的方法嗎?」他的苦惱和難處就在一念之間。
「若筠夫人真的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有個不介懷她的過去,並會永遠對她好的男人,我鼓勵她離開這個華麗的囚籠!」瑞陽輕點一分地明確了她的立場。
麒猛地瞠目看著瑞陽,「夫人的意思是——不行!夫人,現在正是‘風雨樓’大舉戰事之際,我不能離開!」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她離開——而不是你。」
「夫人,你有所不知,她已經沒有親人了,你讓她離開了又能去哪?」麒頹然了。
瑞陽不緩不急地接著說︰「我讓她離開,不是叫她回自己的故土,而是在你能找到她的範圍里。再說,少主不是放話了嗎,誰要走——隨時都可以,只要事先告知他一聲即可——不過有一點,你千萬得記住,在筠夫人沒離開少主之前,絕不能讓除我們以外的人知道你和筠夫人的事。先不說筠夫人在少主心里有何等位置,但只要一天是少主的女人,你和她就得背負‘私通’的罪名。可要是筠夫人先離開了少主,再與你一起,這個說法又是不一樣。」瑞陽一語點破了要處。
「但是,這接著發生的事呢?我是絕不離開少主的,而筠兒曾是少主的人,若是往後我倆成了親,雙雙在‘風雨樓’里,讓少主和別人看見了,我怕筠兒受不了閑言碎語,而少主也會心存芥蒂。」
「所以我就要讓她走啊。你要清楚,她必須是完完全全離開‘風雨樓’,搬到別處居住。至于你,就留在這里。當然了,戰事當前,你們也不可能成親,這就只能等戰事都結束了,你和她的事才能辦。到時候,你是留是走,就要看少主的意思,這事的結局是由不得你了,所以你得有和少主分道揚鑣的心理準備。」說完嚴肅的話,為緩和他的心情,瑞陽微笑著戲謔他一番,「至于能否說服她離開‘風雨樓’,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哥,還不趕快謝謝夫人!」子憐含笑地瞅著還在領悟其意,沒緩過來的麒。
矛塞頓開,麒「砰」的一聲向瑞陽下跪,「謝謝夫人,麒感激不盡!」
「只要你和她能得到幸福,就是報答我了。」瑞陽欣慰地扶起他,柔聲道,「去吧,用你的真誠,我相信她會點頭的。」
麒再一次鄭重地鞠了一躬,便飛快地跑去有「她」的地方。
「子憐也謝謝夫人!」子憐那秀麗的小臉也滿是感激和敬佩之意。
「不過是一番提醒他的話,謝什麼呢?就當作是我報答你們兄妹倆,這些年來對我的照顧。」瑞陽和藹而親切地微笑著。
放眼望著清潭,在這種冰冷的華籠里,但願能有一對有情人能成眷屬。
大雪飛揚著,這一個多月來,瑞陽心煩官寅玄的事,也心煩麒和筠夫人的事,不知怎的就覺很疲憊,今天是趁紹胤衡不在樓里,她才敢到錕的別苑來。
「北方這樣冷的天氣,姐姐一定是受寒了。」官寅玄解下錕給他的披風,轉而蓋到瑞陽的身上,「當然是沒姐姐的貂袍暖,不過先將就一下吧。」
「別!你的身子才剛好——」
「得了,姐姐!我一個男子漢又是習武的,還怕這冷天!」
看著他稚氣未月兌的驕傲神情,和從前的褚極有說不出的像。想著,瑞陽溫柔地笑了,告訴他有關褚極的事︰「——我有個雙胞胎弟弟,但他從小就不願叫我姐姐,那時我很膽小,不敢反駁他,所以就讓他叫了名字。他很調皮又很勇敢,從來不會讓我受委屈……但是,我們已經分開五年了……」瑞陽放緩了語速,神情由懷念轉為哀思。
闢寅玄憤慨地握住拳頭,「姐姐放心,紹胤衡作惡多端,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寅玄,不要這樣子……」不知怎的,听見污蔑紹胤衡的話,她的心里竟有一絲郁悶,瑞陽心里一急,整個人就昏眩過去了。
闢寅玄迅速接住往一邊倒下的瑞陽,一邊喊來子憐︰「姐姐!姐姐你怎了?子憐!子憐——」
「夫人!」才剛回來的錕和子憐一同走入,錕顧不得禮節,一把將瑞陽抱到臥椅上躺著。
「快!錕哥你給夫人把脈看看!」子憐在一旁急嚷著。
錕穩按著她的脈搏好一會兒,眉頭因自己的確認而緊蹙;讓一旁的子憐和官寅玄也緊張地繃緊了臉色,大家的心情都很壓抑。
「錕哥,姐姐究竟怎了?」官玄寅受不了這樣的提心吊膽,忙問。
「夫人沒事,只是偶感風寒,玄寅你回房去,子憐你先回‘戍央齋’,若有人找,你就隨機應變。」錕松開把脈的手,拉過被子替瑞陽蓋上,「讓夫人在這歇會,晚些我會送夫人回去。」
「是!」見錕此次嚴肅的表情,機警的子憐心知夫人一定不只是感染風寒,但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大約半個時辰後,瑞陽才緩醒過來。
「錕?」模糊地看見守在床邊的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錕小心翼翼地扶著讓她靠在背墊上,「有一會兒了,夫人覺得怎樣?」
「我剛才昏過去了吧?這幾天我都覺得很累又困,就不知道為何。」瑞陽苦惱地揉了揉酸澀的脖子。
「屬下有件事必須告訴夫人。」錕暗忖著,朝褚極的事是絕不能對她說的,暫且擱下。
見他神情嚴肅正經,瑞陽也繃緊了心思,「出什麼事了?」
「夫人有了身孕,已經一個多月了。」
錕的話如疾雷貫頂,震得瑞陽腦門哄散,臉色倏地蒼白。因震驚而圓睜的杏眸盡是驚愕的不置信,白玉似的縴手顫巍巍地輕捂上仍舊平坦的小骯——里面正孕育著一條不該有的小生命?!哪出了差錯?喉嚨像被哽噎般說不出話來,她只能輕微而壓抑地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