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是我的錯,我都要說對不起嗎?」
「是的!不要再鬧大小姐脾氣了。」
她哪有鬧大小姐脾氣,這樣說她太不公平。
「很堅持嗎?」她想討價還價,卻見他面容變得嚴肅,吞了聲忍下氣,她開口言道,「好!我說這聲對不起,是因為你要我說,而不是我做錯事!」
她側過臉,快速地說︰「對不起,媚湘姑娘,我為那天自己不當的態度跟你說聲對不起。」
「姐姐,你還是不肯承認我是妹妹嗎?若是如此……媚湘願意回康園……」
她說得委屈,讓勖愷忍不住跳出來為她說話。
「紫兒,是你要我讓媚湘回來,怎能出爾反爾?」
「我……沒有啊!我只是、只是不習慣喊她妹妹。」這樣又錯了嗎?一揚眼,看見媚湘那帶著勝利的挑釁微笑,她覺得自己又被整了。
「沒關系,您是高高在上的格格,是媚湘不懂事妄想高攀,請格格恕罪。」她一屈膝,跪了下來。
「我……」氣死人了,鼓起腮幫子,這女人呵!怎地這般可恨。
「格格,請別生氣,往後媚湘會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再說那些教格格不愉快的話……」
「夠了!我們這個家只有姐姐、妹妹,沒有什麼格格之類的人物,你身體還沒好,這樣又跪又哭的,要是又病了,往後怎麼辦?」勖愷扶起她,媚湘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
「你看吧!」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再說這些,走!我送你回房。」他一把抱起媚湘走出門外。
隨著他的腳步遠去,紫語的一顆心也跟著直直墜落,這就是心碎、就是嫉妒嗎?
在愛情里,女人是不是永遠都無法和男人站上同一條線?
☆☆☆
積愷終于肯帶著她回王爺府,紫語一路上不停地掀簾往外望,扳動手指一算,四個月了!好久好久沒看到家人,她忍不住滿心歡喜,臉上的酒渦不時跳躍。
勖愷望著她稚氣的舉動,不禁愁了心,他連想都不敢多預想一分,過了今日,他還能和他的紫兒共聚白首嗎?
想到這里,他不禁伸過手,緊緊地把她抱在胸前。
她伸出食指,順順他糾結的眉心。
「不要煩,如果你不喜歡到王爺府,以後我自己回去好了,今天你忍耐一下,我不會停留太久的。」她猜錯他的意。「其實我祖女乃女乃、阿瑪和額娘,人很好的。他們不像一般貴族,會把眼楮擺在頭頂上,瞧不起人。」
「我知道。」他志下心不安,終于要面對端康王爺,面對他在心中記了十幾年的仇恨,他不敢預測自己會不會偏激張狂。
他尋到了她的唇,在她的唇齒間烙下他的印記。淺淺的啄、深深的吻,他吻進她心深處、吻進她的靈魂……
窩在他的胸口,傾听著他的心跳,她好喜歡這種歸屬感。他是她的,他慢慢喜歡上自己了,他並沒有因為她的病好了而改變……
雖然,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人不解,但……那又何妨?只要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就夠了……他們要這樣一真直喜歡對方、愛著彼此……到天荒到地老,到海枯到石爛……
「將軍、夫人,王爺府到了。」車夫在外面喚著。
這聲招呼,讓勖愷的情緒落到谷底。紫語看出他的愁眉不展,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給他全力的支持。
☆☆☆
「姐姐,你回來了!」紫語最小的弟弟端康睿迎上前,喜極地抱住她。
勖愷不著痕跡地將二人分開,雖說他只是個「小」男人,畢竟也沾個「男」字,他可容不下任何一個異性在她身邊大演親熱戲。
看見他的佔有欲,端康王爺懸了好幾天的心終于放下了。自那天嫣兒回來沒頭沒腦的形容,讓一家長者都掛上了心,擔憂著紫兒在將軍府的處境,今日見小倆口的親密,才松了一口氣。
「祖女乃女乃,我回來了。」紫語走到女乃女乃身邊屈膝一拜。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拍拍孫女的手,滿心喜樂。
「額娘、阿瑪,紫兒跟你們請安,這段日子讓你們擔心了。」
「姐,那個酷姐夫還有沒有欺侮你?」嫣兒大咧咧地說,絲毫不顧慮紫語和勖愷的尷尬。
「姐夫哪有欺負我,你別胡說啊!」她一跺腳,小女兒嬌態盡現。
那是勖愷從沒見過的模樣,是不是他太欺負她,讓她的生活里只有委屈,沒有人可以撒嬌?往後……要是他們還有往後、還有未來,他願意提供自己的胸膛讓她撒嬌。
「沒事、沒事,大家都別听嫣兒丫頭胡說,大家坐下來敘敘舊。」祖女乃女乃忙打圓場。「前一陣子皇太後還問起你,她要勖兒有空帶你進宮逛逛走走。」
「各位,我想先和端康王爺單獨一談。」勖愷面色凝重地站起來,打斷祖女乃女乃說話。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大家都怔了怔,不明白是哪里不對了。
「勖愷……」紫語憂心地拉拉他的袖子。
「沒事的,是公事。」勖愷安撫地拍拍紫語的肩膀。心想先欺瞞過她,剩下的以後再談。
「本來就沒事,傻女兒,你在擔心什麼?」端康晉也笑著對女兒說。「走吧!好女婿,我們到後頭去說話,讓我額娘和紫兒說些貼心話。」
他領身往前走,勖愷一握紫語的手,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然後跟隨王爺走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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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身影在一處樓閣前停住,勖愷也隨之止住步伐。
「說吧!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端康晉先開了口,慈藹的笑容不曾自臉上褪去,對這個女婿他滿意到極點。
「王爺可記得卓柴屏?」勖愷的聲音冰寒森冷,讓人听了不禁泛起一陣顫栗。
「卓柴屏?我該認得她嗎?」勖愷突然改變的態度,讓端康晉眼里透著疑惑,不理解他眼中恨意從何而來。
「十年前,梅花鎮前的溪邊。」他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幾個字。
「十年前梅花鎮前的溪邊……」他喃喃自問。「我想起來了,那年我南下辦事,回程時踫到一名女子,她溫婉柔順,清麗動人……」
「于是王爺就把她帶回府中,完全不顧她家中尚有重病丈夫和待哺幼兒。」他一步步迫近,恨不得立時取下他的項上人頭。
「可是……我有印象,後來我並無侵犯于她,還派人送她回家。」
「可惜,她返回家中後,看到丈夫因知道她賣身為自己求藥,羞憤之下急怒攻心而亡,她滿懷愧疚也投環相隨,一對恩愛夫妻因你的,黃泉相隨……」
「她死了?你怎麼知道?莫非你是她的兒子?」
「是的!今天我來,為家仇、為父母恨!端康王爺,你欠我一個交代。」他緩緩抽出腰間配劍,直指向他的頸間。
「我是欠你一個交代,但在你動手前我有話要說,等我說完後,你若仍認為我罪重及死,我絕不多說一句話。」
「你說!」
「那一年,我在溪邊踫到你的母親,就如我剛才所說——一見驚艷,便起了將她帶回王府中的想法,可是在當下,她理智地退回了我所贈的明珠,告訴我她已有夫君、孩兒,我百般無奈,只好獨自離去。」
「既是如此,我娘怎又會到王爺府來?」哼!這種謊話只能騙騙三歲孩童。
「當夜,我住在縣太爺官邸,半夜有一個叫阿三的猥瑣男子,前來官邸訪我,本以為他有冤屈,要我幫他平反,沒想到他的來意居然是告訴我,我日里踫上的那位小娘子家境貧寒、夫君病重,她自願賣身救夫,若我肯出紋銀二百兩,既可挽救她的困境,也可解我的相思愁。當時,他雖說得猥褻粗鄙,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動了心,于是,當場拿出二百兩給他。第二天,他果真把人給帶到府里來。」他把往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