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他不在家的日子,水水想了好多、好透徹,她不再介意自己是否是他的唯一,只要能待在他的身邊,她就心也滿、意也足了。
全世界大概沒有人像她,篤定當別人一生一世的地下情婦吧!但是她願意,她願意當賀仲墉一輩子的地下情人。
不知道花這樣大的精神去成就一段愛情,究竟值不值得?到頭來會不會只剩心碎?她不知道也不想去預設立場,只想卯足了勁,全心全意愛這個男人。就算將來要後悔那是將來的事,就讓現在的歸現在,至于未來?就讓它在「未來」那地方等著吧!
打開報紙;水水在上面搜尋仲墉的消息。
又是那位企業千金——林欣儀,她和仲墉一起到美國去了是嗎?沒關系!她不在乎,仲墉知道她在這里等他和他的三朵玫瑰花。
報紙說他們在國外采購結婚用品?無所謂!她不怕,仲墉沒打電話要她收拾行李離開他的視線。
報紙說等他們回國就會宣布佳期?不打緊!她不介意,就算新婚後仲墉來找她,她也會開啟大門迎接他。
她再次對自己宣誓,她的愛從沒預設過立場,她愛他!不論他是乞丐或王子,不論他是單身或使君有婦,她就是單純地愛他,不更、不變!
從中午到黃昏,從心喜到心焦,一方斜陽從窗戶的對角線中央照射進來,水水拉上窗簾,拒絕陽光泄露時間的秘密,她不斷地安撫白己還早、還早!她努力地幫焦急的心找到定位。
漸漸地夜色取代夕陽余光,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中,水水的瞳孔慢慢習慣黑暗,花香淡然地在空氣間浮游。就這樣子坐著不動也不想……她的身體好倦、眼楮好酸,支持她的只剩下那股僵持著不肯動搖的意志。
打開電燈,亮晃晃的光線照出滿室孤寂,少了仲墉,寂寞就偷偷侵襲上來了嗎!可是,她必須習慣,既然打定主意當他生命中的「不重要」,既然一意孤擲地選擇成為他生命中的百分之一,她就必須學會等候、學會享受孤單。
淚痕悄然刷過雙頰,水水的頭靠在牆角,壁面上的指針走過十二點。
今天已經變成昨天,期望變成失望。突然听見門把轉動聲,她猛然轉頭。
「仲墉——」她驚呼。
這張日思夜想的面容呵!水水沖上前去,緊緊環住他的脖子。
他的身體僵立、沒有動作。
等不到回應,水水退卻地松開手。
他眼楮中有著疲憊不堪的紅絲。「你累了?我幫你放洗澡水。哦!對了,我摘了一盤金桂花,可以泡桂花澡。」
仲墉的冷漠顯得水水的熱切好災兀。
「仲墉——你不舒服還是不高興?」
「你贏了!」他的聲音像冰塊,凍的她渾身發顫。
贏?他們之間她有機會贏嗎?她只求不要被判出局啊!
「如果我被判刑了,可否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麼罪?」
她幽幽地說。
「你真擅長演戲,你敢說所有的事情你全不知情?」
他是指他和林欣儀的事?他打算和她攤牌了!她看看他的手上,沒有玫瑰花,他故意忘記了是吧!那麼她猜時了。
「報上說的都是真的?」水水問得心慌。
「報紙?」這回換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你和林小姐要結婚的事是真的?」
他想起來了,水水說的是欣儀,在飛機上時他還在想該如何向她解釋,現在沒必要了,反正有沒有這道手續,他都「鐵定」要娶她。
「你和林小姐結婚的事情是報章雜志渲染,還是真有其事?」她想從他口中知道事實,不要讓媒體來告知她。
「真有其事!」他故意傷害她,因為他痛恨她耍手段來達到目的,更痛恨那種破別人牽制、不能自主的感覺。
「報上說的都是真的,現在你得意了吧?不管我愛不愛她都得娶你!」
「娶我?為什麼?」
「還要裝!你敢說你沒有對季墉說出我們的關系?
沒有要他請出兩家父母親逼我就範?「仲墉咄咄逼人,高大身形朝她壓迫而來。
隱隱約約中她理出了頭緒——他們依然沒听過她的請求,一意孤行地為她作主了?手足那麼多年,他們難道不明白仲墉是個自我意識多麼強烈的人,逼迫只會讓他反彈得更強烈,達不到他們要的目標啊!
「我沒有!」水水為自己辯解。
「沒有?你爸爸會氣得心髒病發?會讓他們聯手逼我簽下結婚證書?」
「你簽了結婚證書?」她驚訝!他們是花了多大的工夫才逼他就範?她了解他承受多少壓力了!
「沒錯!等你簽好名字,我們就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顏箴水你真高竿,利用我出國這兩個星期竟策劃了這麼大的行動。若我出國一個月,你會不會把我的身家財產全數並吞?像你辦事效率那麼高,不把你延攬入公司實在是我的一大損失!」他冷冷地嘲諷。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不堪!」水水心痛不已的喊出聲。
「我錯看人了,我一直以為你和她們不同,是的!你的確不同,其他的女人不像你心機那麼深沉。放心!你覬覦的賀太太寶座我會給你,但是你別想得到我的感情,你注定要當個獨守空閨的女人。」
「娶我真的讓你那麼為難?」她悲傷地問出。
「是的!我這樣回答後,你肯放我自由嗎?」他殘酷地說道。
「論背景,她是老板千金,我是個窮學生;論長相她美麗雍容,我寒酸丑陋;論性格她溫婉和順,我心胸狹窄,這樣子的我真的不值得讓你屈就。配你,我真是高攀了……你該是她的才有天理啊!」水水自言自語地數著自己的不足也數出滿懷哀傷。
她的自卑引起他一陣心悸,仲墉有股上前擁抱她入懷的沖動,但被他咬緊牙關硬生生地抑制住了。
「你不用再惺惺作態!」他轉身欲離去。
水水在他離去前跑上去,從背後抱住他。「仲墉,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你的愛會讓人窒息滅頂!」他冰冷的說。
「仲墉,你有沒有曾經愛過我一點點?」她不死心地追問。
「你這個‘懂事的女人’怎麼變得不懂事了,當了賀太太就該知足,至于我的愛你就不要多想了,總不能全天下的好處都讓你一人獨佔了吧!」他的無情將她刨得體無完膚。當初她口口聲聲保證不會拿男人的「生物本性」來制約他,現今卻利用他不注意時,編出一張大網將他牢牢捆綁。
「仲墉,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會把它處理好,等明天回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她勉強出聲。
「你是說真的,還是在演另外一場戲?我不希望再度被愚弄!」
「我不會愚弄你。」
「不會我明天一腳踏進這里,迎接我的是一場婚禮吧?」
「就算是婚禮,也是你和林欣儀的婚禮。」她看開也想清楚了。
「好!明天我會回來等你的交代,」
水水松開手,看著他在視線中逐漸消失……
☆☆☆
水水拖著疲憊的身子返家,一夜無眠,她好想好想休息一下下,但是她想起仲墉在等她的「交代」。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家中。
沒想到,迎接她的是熱熱鬧鬧的兩家人。
「姐,你回來了?」巧巧首先發現她,快樂地跑上前抱住水水。
望見水水手上的行李,季墉出口椰瑜。「若若真是女諸葛,她算準了你要到辦嫁妝時才去搬回家住。」
「水水過來,我們在看婚紗照,你比較看看,著喜歡哪一家的風格?」織昀說。
「謝謝你們的熱心,不會有婚禮了。」水水平穩地說出,心卻早已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