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年輕男子那得意的背影呼嘯而去,怡沁郡王心里著實不甘,更為女兒不值!那蒙古男人沒有福氣娶德媛,可不表示王府與格格的顏面就活該要被他折損啊!
握緊主座的把手,怡沁郡王暗自決定──
婚禮各項準備事宜絕不會因此打住,無論如何,他定要讓女兒得到一段屬於她的好姻緣!
☆☆☆
六月三十,在節氣上乃惱人的酷熱溽暑過去、轉入涼爽金秋的日子。西風將至,染黃綠茵、催紅楓葉,把原本盎然的一片生意推進蕭索的寂靜,轉眼又到一年的盡頭……
德媛身著隆重吉服,頭蓋紅綢,端坐在高張著大紅喜帳的床畔。遠處花廳上,喜宴的喧嘩嘈雜聲隱約飄來,她輕嘆一氣。
這天,是個令京城喧沸的日子。
因為皇城里兩王府的千金格格,在同一天一起嫁出。德媛是其一,另一位新嫁娘則是她的好友,靖親王之女,和碩格格慶歡。迎娶慶歡的男子,恰是方與怡沁郡王府解除婚約的達爾漢親王。
那日,達爾漢上府懇求退婚,她明白他是為了誰,遂情願退讓。等待許久才再次相見的未婚夫,她竟拱手相讓予人,心坎里濃重的失落感自是不可言喻,但,卻沒有後悔的感覺。只不過她的阿瑪顯然咽不下這口氣,是以不僅為她速速講定親事,還刻意擇定和達爾漢成婚的同一天,讓她出閣。
唉!這算不算「禍從口出」?一害,便是自己的一輩子。
此處,是位於伊博圖氏貝勒府內的寒月閣;而這間新房,是她將和鈺貝勒首次見面的地方。
不錯,她和鈺貝勒,其實才要頭一回見面。
在這之前,她只不過略聞此人名號,根本不曾看過他。因為記得他的名號,所以她在父親面前拿他暫充心儀人選,好成全達爾漢解約求去的心願。那是則謊言,用以幫助達爾漢的權宜之計而已,誰知她的阿瑪不但信以為真,甚至叫人說成了這樁婚事!她得知時,早是木已成舟,無力挽回,她就這麼同鈺貝勒送作了堆。
於是,她被風風光光地送進了貝勒府,嫁給這個只聞其名而不識其人的男子。今夜一過,她便成為夫人了。
伊人神傷之余,新房門戾已被無聲推開。見到同是一身簇新吉服的新郎走進,喜娘們紛紛揚起笑臉道喜。
「貝勒爺吉祥!奴婢恭賀貝勒爺大喜,祝貝勒爺和夫人恩恩愛愛、永結同心!」
「得了,行禮唄!」大手一揮,鈺貝勒催促喜娘快些完成這冗長的婚禮。
娶妻是件人生大事,雖然他與新婚妻子今日之前並不相識,談不上什麼有情人終成眷屬,但這陣子貝勒府里外高高張掛的紅彩綢、紅雙喜、紅燈籠等一片大紅,今晚又席開百桌,賀禮滿庫、賀客盈門,洋洋喜氣自然也躍上了他的眉梢眼角,讓他這新郎好生春風得意!
執起喜娘捧來的翠玉喜秤,他懷著一點好奇、一點期待,掀開了新娘的紅蓋頭,順勢挑起了地含羞而欲低垂的容貌,詳加娟看。
德媛也不偏不倚地,望見了他。
白皙淨俊的臉上,五官端正漂亮,俊美的面孔,大概就是他常被官家女眷掛在嘴上的原因;一雙盯著她的恃傲眼瞳,梭巡了好一會兒,才聳聳肩,不置可否地丟了一句︰「不過爾爾。」然後轉身坐上床沿,開始依著喜娘的指示一一完成新房禮儀。
飲完最後交杯的合巹酒後,喜娘們為他倆月兌下繁復的吉服、吉冠,即退出了新房,將龍鳳花燭燦燦的喜房交還給兩人。
「歇息吧!」內室燈火減去,昏暗了下來,鈺自解衫銅,一邊模上床,放下熾紅帳幔,抱住新婚妻子,大掌上下撫探一番後,心里有點嘔。
嘖!這麼瘦不拉嘰,敢情怡沁郡王府從沒讓她吃飽過?雖說熄了燈後,可以不用介意她長相是否傾國傾城,可行周公之禮時,雙手觸感騙不了自己呀!肉慾、肉慾,模不到幾兩肉,教他怎興得起慾念?
腦中浮現前些天才從花樓贖回來的侍妾荷姬,那股狐媚風情,擁有一雙豪乳、水蛇腰、豐臀的標準葫蘆身材,和高明過人的銷魂床技……他頓覺全身起火,胯間因而勃發,只想盡快做完例行公事,再覽至荷姬那里好好快活。
要和這個甫見面的男人,體驗從未體驗過的事,德媛已經心慌得很;他突然的躁進,更使她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結結巴巴地想求他松松手。「夫、夫君……我……我不行……」疲勞了一天的身體,經不起過度刺激,她開始喘得頭暈目眩。
「怎麼,等不及了?」直把身下人兒無力的吐喘當興奮,鈺旋而動手扯下她的單衣和褻褲,讓她用身體感受他的火熱。
德媛對鈺的需索毫無心理準備,他的觸模沒有讓她感到一絲絲愉悅,只有害怕、慌張。她想躲、想逃,可是卻覺得身體好累,真的……太累了……
「夫人?」身下的女子莫名地沒了動彈,鈺不禁一愣,喚了她幾聲,不見應答,於是伸指往她鼻端一探──
「來人!來人哪!」他又驚又怒地奔下喜床,拉開房門大吼,「馬上叫大夫過來──」
新婚之夜,剛過門的夫人竟昏了過去,未能順利圓房,而憤怒的貝勒爺當下轉往荷姬處過夜,過了數晚也未回新房。
☆☆☆
數日後。
「您是說,夫人又厥過去了?」奉上一再涼茶給男人消火,只穿著肚兜薄紗的荷姬妖嬈的花容略帶訝異。
「哼!掃興!分明給臉不要臉!當初要不是看怡沁郡王府給的嫁妝夠分量,我才不會急著娶這麼一個要死不活的病秧子回來給自己找氣受!」將瓷盅重重拍回桌面,鈺急速起伏的胸膛像只風爐似的,把滿腔火氣燃得暢旺。
說她身子荏弱,大喜那天太過虛疲,故而新婚夜那晚給他難堪便也罷了;難得今晚他大發慈悲,不想她因遲遲沒圓房而落了別人口實,剛進門就被人看作棄婦,而回房去想和她共寢一夜,以盡義務。
憑她那副乾癟樣,他肯踫已經是莫大施舍,她倒好,居然又當著他的面暈過去!教他體內焚身的慾火無從發泄,甚至還有種被鄙視的感覺!
「老子不會再去受罪了!」他氣憤拍桌,「人已經娶進門了,往後她只消穩穩當當地當她的夫人就好,我們是倆不相欠了!」
「別氣,別氣,我的貝勒爺,氣壞了,荷姬可舍不得喲……」荷姬坐上他大腿,玉手在他胸前摩挲畫圓,讓豐滿的胸脯在他目光可及的地方擠出深深。「夫人不好,荷姬可沒有不好;夫人讓您不開心,荷姬卻只會讓您開心……」
「是嗎?」長指托起她尖細的下巴,男人前一刻還怒氣沖沖的俊臉,轉眼就換上了微笑,眸神邪濁,「那就讓我瞧瞧,你要怎麼讓我開心?」
「貝勒爺……」荷姬輕喚一聲,艷紅的雙唇隨之覆上他的。
一場荒唐過後,兩人倒進床帳放松喘息。憑著經驗準確衡量鈺的體力該已恢復,荷姬馬上又把他拉入另一場慾愛,交纏翻滾。
吟哦嬌喘間,荷姬如絲的媚眼緊鎖著在她身上恣意馳騁的男人,戀戀痴繞那張英俊面孔,為他瘋、為他狂。
雖在青樓送往迎來多年,生張熟魏、朝秦暮楚,有錢的就是大爺,可誰能說妓女就當真無情無心?
當初會特別費心討好鈺,並不只是為了攀附貝勒的榮華富貴、想他贖她出火坑,更有甚者,是因為她把整顆心都系在這男人身上,她毫無選擇地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