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發出驚愕聲,而時間仿佛靜止了,樂團停下了樂聲,客人們停止了用餐、交談,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兩人的身上。
一些冰塊挾雜著冰水流入藍羿揚的襯衫衣領,不僅冰得徹骨,也將他滿肚子升騰的怒火澆熄了大半,他的理智也因此回來了。
他凝睇著怒視著自己的古盈吟,猝然轉身步出PUB。
他其實不是來羞辱她的,而且,此刻的他也不禁討厭起自己來,他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
見他離開,古盈吟激動的心情也逐漸平撫,見自己在眾人面前失了控,她也難掩尷尬,只得以僵笑化解,「擾了大家的興致,我請大家喝酒。」
在交代了酒保,將今晚的開銷記在她帳上後,她佯裝愉快的與每個人寒暄交談,只是她的眸中再也不見光采了……
☆☆☆
「有她的消息了?好、很好……」
遠在美國的杜煒在等了兩個多月後,總算接到那幾個如烏龜速度爬般的私家偵探的消息。
他走到電腦前,接收了Mail,看著上面詳盡的調查報告其中還挾雜著幾張古盈吟跟一名俊美男人同著賽車服競賽的照片,只是照片里的盈吟跟他認識的大不相同。
他從不曾見過她那雙藍眸冒出怒火,而照片中的這個男是如何激怒她?他會不會成為他對古盈吟人財兩得計劃中的絆腳石?
他持績操作著滑鼠,—一細讀上面的資料,在得知相片上的男人來頭不小,而古盈吟還成了被人包養的情婦後,他遲疑了,更覺得不可思議。
在男女親熱事上有心理障礙的古盈吟,如何去當羅政倫的情婦?!
難道這一年來被耍的人是他嗎?!他抿緊了薄唇,心中有了決定。
他打了電話訂了飛往台灣的機票。
第七章
七月的炎炎夏日午後,謝莉莉躺在冷氣房里,無聊的看著裝在她房間的監視器畫面,那藍家客房的床上,還是連個鬼影兒也沒有。
她嘆了一聲,坐起身來,走到架著望遠鏡的窗前,稍微撥開厚重的窗簾,偷窺對街的別墅,那是藍羿揚跟羅政倫住的屋子,而隔壁就是古盈吟住的房子了。
而這會兒,看藍家的廚房里不時有廚師在忙進忙出的,看來,她的消息沒錯,羅政倫今晚就要回台灣了。
呼,她等這一天,等得真久。
前陣子,她先是趁著藍羿揚去公司上班,屋里只剩佣人時,佯言有些衣服沒帶走,順利的上了二樓後,偷偷將針孔攝影機及收音設備裝在客房後才離開。
一旦羅政倫回來,古盈吟這個情婦當然得好好「伺候」他了,到時候,她裝的針孔攝影機就可以幫她弄清楚一些事了。
因為她實在不相信古盈吟真懂得如何伺候一個男人!
她低頭看了手表一眼,再次走回床上躺下,她可是為了就近監視古盈吟跟藍羿揚的發展才特別租下這里的。
讓她比較放心的是,古盈吟雖然跟藍羿揚比鄰而居,但他可從不曾到她家去。
她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男人都是這樣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所以藍羿揚肯定也幻想古盈吟是個比她還懂得技巧的女人,只要將她跟羅政倫兩人沒啥看頭的畫面放給他看,藍羿揚的幻想破滅,對她就不會有任何想像了,而她這個舊牌情婦要回到他身邊的機會自然就大了……
大白天,謝莉莉仍然作著她的白日夢,更期望夜晚快快降臨。
終于,在這個月光如幻的晚上,羅政倫自美返台,回家了。
金碧輝煌的餐廳里,水晶餐具—一擺放整齊,長桌上排放了許多山珍海味,他的身邊坐著悶著頭喝水的古盈吟,對面則坐著沉著一張俊顏的藍羿揚,還有不時與他交換無奈目光的藍靖揚夫婦。
迸盈吟原本不想來的,畢竟在PUB被藍羿揚羞辱後,這兩、三天,兩人就算出門或回家時在門口撞見了,也沒有交談,反而各自別開臉,回到自己的屋內或外出。
但怎麼說,她此時的身分還是羅政倫的「情婦」,她不在這兒歡迎他,也說不過去。
而這一頓飯吃得又快又悶,大家飯後移身到客廳去喝咖啡,藍羿揚很快的推說累了就回到房間,古盈吟仍悶聲不語。
藍靖揚夫婦被這股悶氣也悶得受不了,很快就離開了。
「到底怎麼回事?」羅政倫不解的看著低頭不語的古盈吟。
她搖搖頭,不想說,刻意改變了話題,「沈姊打電話通知我,她會搭晚一天的班機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幫里突然有些事非她處理不可,所以只得晚一天出發,」他看著古盈吟,再抬頭看了二樓一眼,「你們到底怎麼了?」
她試著振作起精神,擠出一絲笑容提醒他,「我是你的情婦,你問我跟他怎麼了,有點奇怪吧?」
他想了想,也對,「那我們回房間談吧。」有些事,的確不適合讓藍羿揚听到。
兩人相偕上了樓,沒想到一走到藍羿揚的房門前,門剛好打開,已換好一身休閑服、西裝褲的藍羿揚繃著一張臉走了出來,「我出去了。」
羅政倫皺起了眉頭,「你不是說累了?」
「在房里也不可能睡的著,有人叫床的聲音一向太大,噪音太多了。」他的口氣很冷。
她臉色丕變,「藍羿揚你——」
不等她說完,他已快步的走下樓去,不一會兒就听到汽車離去的聲音。
羅政倫看著逕自走入客房的古盈吟,發現她的臉色泛青。
他舉步走了進去,兩人在床上坐下,羅政倫看得出來她不想談藍羿揚,就暫時沒逼她,而是問一些公司的事。
但透過監視器,在對面觀看兩人互動的謝莉莉可是一臉的不滿意,哪有一對久別重逢的男女都坐在一張床上了,卻不是相擁而吻,而是談些硬邦邦的公事?!
無聊!她瞪著螢幕繼續看。
羅政倫見古盈吟的臉色漸漸恢復後,就將話題由公轉到私事上了,「沈柔說你畏懼跟男人親熱的心理障礙已經除去大半了,是不是?」
她點點頭。
「那這一趟你就不算白來了。」
她再次點點頭,但眼神難掩落寞。
「你跟羿揚——」
「我跟他不會有任何交集了。」她略顯慌亂的打斷他的話,就怕他再追問。
「盈吟——」
「羅叔,我是說真的,何況,我這一趟回來,根本也沒打算跟他談感情。」
「那為什麼你們爭執不斷?我听靖揚提了不少……」
「那只是保護色,這樣子,我才不會顯得太脆弱。」當然,也不致于讓他看出她的心。
他蹙眉,還是忍不住的追問︰「你真的放得下他嗎?」
「羅叔,我們不要再談他了,好不好?」愈談她的心只會愈沉重。
「好吧,那就讓羅叔再唆幾句話就好了,說完這些話,我就不說了,」他直視著這顯然為情所困的女孩,「在回程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覺得你跟羿揚的沖突那麼多,在于他不知道你只是我的假情婦,那些放浪的申吟聲只是錄音帶的聲音,床撞牆的聲音也是造假的……」
「那又如何呢?」她苦笑。
「如果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想他對你的怒火就不至于這麼烈了。」
她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很在乎我?」
他點點頭。
她想了想,搖搖頭,「我不認為,我只覺得我選擇你而沒有選擇他,他的面子掛不住,所以才會怎麼都看我不順眼。」
「盈吟……」
「羅叔,你剛回來也累了,我也有點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知道她是避而不談,他也不好勉強,讓她回到隔壁的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