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來一看,在看到驗孕器上那一條顯示懷孕的紅線後,他倒抽了一口氣,「老天,她有了!」
他急急忙忙的將它揣入口袋,奔到一樓,拿了車鑰匙,開車駛向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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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潔肅穆的教堂後方的新郎休息室內,周蔚倫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身俊挺的白色燕尾服,胸前戴了一朵寫著「新郎」的胸花,而他的臉上還是一樣的冷,就跟他的心一樣……
「蔚倫,該進教堂了,新娘子已準備好要進場。」周書婷看著面無表情的弟弟。這段日子以來,他的表情一直是這樣,話不多,你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她知道他將靈魂扔了,成了一個隨眾人操縱的傀儡女圭女圭。
思緒間,他冷漠的視線在鏡中與她相遇,好熟悉的一幕,當年她結婚時,她的神情幾乎跟他同樣的漠然。
可這樣的婚姻怎麼會幸福?這樣的人生怎麼會美好?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還有她自己,哪一個人擁有過兩情相悅的真情幸福?
周家的人僅剩她弟弟一人可以獲得這樣的幸福了,她還要他跟她走上同樣的路嗎?
周家的冷凍人已經夠多了,不是嗎?
看著弟弟起身便往教堂長廊走,她突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轉身往外面跑。
「你干什麼?姐。」他冷冷的問。
「去找宋友築,去找你的幸福,別當傀儡,這種日子不是人過的。」
他錯愕的看著眼眶泛紅的姐姐,「你……」
宋立偉此時正好瞥見他們,在一個急速的轉彎後,將車停到兩人面前,下了車。
周書婷淚眼汪汪的凝睇著弟弟道︰「她愛你,你愛她,你們一定能得到幸福的,只要你們有勇氣,只要你們願意,就算換了名字,或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我相信你們兩人還是很幸福的。」
「不是兩個,是三個了!」宋立偉勾起嘴角一笑,從口袋里將驗孕盒放到周蔚倫的手中,「她有了,這東西是在她床上找到的,我想,應該是朱克雨帶走她的那一天留下來的吧。」
周蔚倫震懾的看著手中的東西。
她拍拍他的手,「去吧,她肯定很需要你這個心髒科權威,不管是她的心,還是身體方面,你要守護她,好好的讓她在沒有心髒負荷過重的情形下生下你的孩子,對嗎?」
「孩子?」他喃喃的道,眼眶都紅了。
「拜托你快走了,不然,她是心髒病人吧,誰曉得哪時候會發病?尤其若讓她知道你今天結婚,難保她不會病發,到時候小孩、大人全完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宋立偉見他還不動,氣得大吼。
周蔚倫眼神一亮,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鑰匙,上了車後,直奔家中,拿了護照直奔機場,還打電話找朱克雨,欲詢問宋友築的行蹤……
此時,在教堂里鐘聲響起,婚禮開始了,但賓客們遲遲沒有見到新郎的蹤影。
「書婷,蔚倫人呢?」周宜峰氣沖沖的看著臉上帶著笑意的孫女。
「他去找屬于他的幸福了。」
「你說什麼?」
「宋友築的肚子里有我們周家的第四代了,爺爺,你看著辦吧!」不再理會爺爺及家人,周書婷跟著宋立偉離開了教堂,開心的笑了,她覺得弟弟在追求幸福的剎那,她那遺失多年的靈魂似乎也重新日到軀體之中,日後,她會為自己而活,而不是家人,更不是周家的事業。
「父親,這……」周南杰看著一臉震愕的父親。
「母憑子貴,去辦事吧,」周宜峰回過神後,冷冷的下了指示,偕同妻子離開教堂。
周南杰夫妻對視一眼,眸中出現笑意,看來父親願意接受宋友築了。安撫完杉田正美一家人及眾賓客後,他們也開心的尾隨父親離去。
***
舊金山的漁人碼頭風景區內,一家家各具特色的商店里盡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而碼頭旁,則排列了一整排的豪華游艇,遠望過去,可見金門大橋在薄霧間,宏偉壯觀。
宋友築就佇立在人潮較少的岸邊,看著這幅海天一色、帆影點點的風景。
事實上,從日本返回美國後,她天天都來這里,撫著還算平坦的月復部,看天、看海、看橋、看人……
她不知道自己能干麼?她的心死了,整個人也沒了力氣,但為什麼還有一個小生命願意在她月復中成長?
喟嘆一聲,她在岸邊坐下,朱克雨很擔心她,不是到她租屋的地方看她,便是到這兒來找她,而在日本時,她也在他的住處待了一個月,他對她很溫柔體貼,但她就是沒辦法接受他,無法逼自己給他一個吻,無法將自己交給他,因為她的心里全讓周蔚倫給佔滿了,她根本忘不了他。
他一定已跟杉田正美結婚了吧,這段時間她刻意不看報,不看新聞,她不想知道這個消息。
標準的鴕鳥心態!
此時,碼頭邊的人潮突地傳來一陣陣騷動,她抽離了思緒,朝商店街那兒望了一眼後,便將目光移回前面的海面上。
然而,議論紛紛的聲音愈來愈大,在她身後的人好像也愈來愈多,她不解的回過頭,正好看到一身新郎打扮的周蔚倫手持上百朵玫瑰站在她身後,更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身後還有兩名神父?
她眼花了嗎?宋友築眨眨眼,但他還是站在眼前,她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深情的道︰「我對你撒謊了,友築。」
她咬著下唇,怔怔的看著這張俊顏。
「你問我,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你都是我生命中不應該存在的人嗎?我撒謊了,你明白嗎?你是應該存在的,不管現在、過去或是未來。」
聞言,她的眼中快速的盈聚了淚水,為什麼?你沒騙我?」
他搖搖頭,深情的說︰「是真的,這才是我心里的答案。」
「為什麼?我不明白……」
「我會跟你解釋,可是你願意跟隨我到天涯海角,在我爺爺可能阻斷我們幸福的陰影下,跟我過著冒險不定的生活嗎?」
「我願意,就算只有一秒的幸福,我都願意,我不要一個人,我想你,我好愛你,你不要我,不愛我,我的心都死了,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她淚如雨下的投入他的懷中,這才看到他寫著新郎的胸花都凋謝了,但他手上那一百朵玫瑰卻還是含苞待放。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為自己拭去了淚水,含情脈脈的道︰「我將神父找來了,等我們完成婚禮,我們可能就得開始‘逃’了。」
「為什麼你胸前別有新郎兩字的胸花?還有你這一身新郎扮相?」
他尷尬的笑了笑,「我又成了落跑新郎了。」
她愣了一下,錯愕的道︰「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
「嗯。」
「那你怎麼突然想到來找我?」
「這重要嗎?」
「當然,我要知道理由。」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驗孕盒,「你有了,是嗎?」
她神色一僵,隨即離開他的懷抱,「是因為我有了,所以你才來找我?」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我愛你。」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她喜極而泣,他說了,他終于說了這句她想了千遍、萬遍,想從他口中听到的一句話。
「我是真心的,這一個多月來,我行尸走向的生活著,但心里、腦海里想的全是你,可我不得不壓抑所有的相思及愛意,因為我不能接近你,也不能讓你再靠近我,爺爺撂下狠話,如果我們繼續在一起,他會讓你時時處在被羞辱及鄙夷的事件中,甚至讓你成為失蹤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