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菁臉色一白,目光飛快的移到楊柔清身上,一身淺藍色改良式旗袍的她看來的確溫柔婉約,而她……她的目光對上了另一面牆上的鏡上,她看來蒼老旦抑郁「出去!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們,走!」
楊柔清直視著神情氣憤的她,也忍不住的說出心中話,「玉菁姐,我絕不是來刺激你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的問問自己,你是真心愛忠毅,還是只是將他當成你的個人財富之一緊抓著不放!」
「她听不進去的,你甭多說了。」方忠毅拍拍她的肩膀,「我們走吧。」
冰玉菁怔怔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女兒的話也在腦海盤旋——媽,你是真的愛父親嗎?
她不知道,她困惑了……***
是夜,黑豹拄著拐杖走進鷹眼的帳篷內,在看到方毓月已在床鋪上熟睡後,他的目光對上坐在床沿的鷹眼,「你不該如此委屈自己。」
斑逸喬站起身來,再瞥了方毓月一眼後,才走至爺爺身旁,「我們到外面談吧。」
黑豹點點頭,兩人相偕步出帳篷,星光燦爛的夜空,讓這一片森林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下。
兩人在篷外的木椅上坐下,黑豹直視著自己摯愛的孫子,忍不住又叨念一句,「你太寵她了,在她尚未成為你的妻子之前,你不該將自己的床鋪讓給她的。」
斑逸喬喟嘆一聲,「我並非將床鋪讓給她,只是如果跟她同睡一張床,我怕自己會忍不住的要了她,若要她睡在椅子上,我又于心不忍,她不是容易屈服的人,從她遭受鞭刑至今也有兩個月了,她還是不肯當我的妻子。」
「這那她便要再次承受鞭刑之苦,直到她點頭為止。」
他搖搖頭,「我不以為她會屈服。」
「所以這兩個多月來,你騎著黑鷹載著她在我們的土地上四處奔馳,意圖軟化她?」
「我希望她真心愛上這片土地,還有——」他頓了一下,坦承道︰「愛上我。」
「她愛上你了嗎?」
他再次搖頭,苦澀一笑,「那女人跟我一樣高傲,卻比我會藏心事,我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愛上我的蛛絲馬跡。」
「那女人太沒眼光了,她不知道你是多麼優秀的勇士。」
「也許吧,她一直央求我帶她離開這里,回到她熟悉的文明都市。」
「你答應了?」
「沒有,我帶她來這里的目的尚未達成,我不會放她走的。」
「可是你下個月不是該回到醫院去了?」
他點點頭,「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一回到那里,我就不再是個強勢的酋長,而她絕對會乘機逃離我,一想到這里,我就不想回去醫院。」
黑豹拍拍他的肩膀,「你對她太有耐心了,但族人已沒有耐心等待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沉眉鎖眼的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
黑豹點點頭,拄著拐杖轉身走回自己的帳篷。
斑逸喬仰頭看著星空,族人已經沒有耐心等待了,這意謂著,婚禮得盡快舉行,要不,方毓月就得再受鞭刑之苦,當然,還有第三條路可走,就是他讓她離開,讓族人知道他放棄她,不願意她當他的酋長夫人了。
他喟嘆一聲,他對她真的太好了,為了贏得她的心,他逼自己放慢腳步,學習當一個溫柔的傾听者,帶著她在草原高山四處漫游,但他的冰美人似乎一點也不領情。
他知道自己不會殘忍的再對她施以鞭刑,因為他愈來愈愛她了,也無法忍受自己再次傷害她。
但婚禮也不可能舉行的,她的答案絕對是否定的……「那只剩一條路了。」他喃喃自語。
***
凌晨一點,克斯喀山的天空起了一點點變化,幾朵烏雲掩蔽了皎潔的月兒、燦爛的星斗,四周變暗了,夜風卻強了,樹葉沙沙作響,涼風襲人。
帳篷內,方毓月從床上起身,瞥了坐在另一邊椅子上沉睡的高逸喬後,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躡手躡腳的越過他身邊後,步出帳篷。
她的目標是黑鷹,從高逸喬告訴她它是她逃離這里的惟一交通工具後,在高逸喬帶著她馳騁在原始保護區各個令人贊嘆的美麗景點時,她都特別用心的與那匹馬兒對談,甚至撫模它,而這為的就是讓它對她感到熟稔,而不排拒她。
思緒間,她來到馬廄,黑鷹見到她,便熱切的闊步走到柵欄前,她朝它笑了笑,打開了柵欄,走近它後,拍拍它的頭,接著便嘗試要上馬背,不過,印第安人騎馬並沒有上馬鞍,她幾乎找不到一個著力點可以上馬背。
專心的思索如何上馬的她,並沒有汪意到高逸喬的身影也晃進馬廄里,「我來幫你吧!」
他的聲音一起,方毓月嚇了一大跳,魂都飛了一半,而在她尚未回過神時,他已將她一把抱起,放在馬背上。
她怔怔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高逸喬,「你——」
他爬爬劉海,嘲諷的揚起嘴角,「你其實不必趁夜離開的,因為我已打算讓你走了。」
「騙人。」她才不信。
他勾起嘴角一笑,但笑意並未抵達眼眸,「我想通了,是你沒有眼光,不願當我的酋長夫人,所以我也不想勉強你了。」
她錯愕的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孔,他看來很認真,難道他真的放棄她了?
這麼一想,不知怎的,她的心頭居然泛酸?
「族人很希望早點看到我的夫人,更希望能早點舉行婚禮慶典,所以這一次我回西雅圖後,我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我的酋長夫人,而你。」他朝她笑了笑,「你甭擔心我會再去騷擾你。」
方毓月見他說完話轉身就走,連忙出聲問道︰「既然你願意讓我走了,那是不是可以安排班機讓我離開?」
「你已選擇你的交通工具了。」他頭也不回的回答,語氣淡漠。
這個男人——方毓月氣憤的瞪著他偉岸的背影,「可是我不知道往哪里走。」
「黑鷹會帶你離開的,而這不也是你這兩個月來努力跟它做朋友的動機嗎?」
聞言,她語塞,看來她想什麼,他是一清二楚。
「方毓月,我確信你一定會後悔你沒有當上我的妻子,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男人比我更適合你。」他的口氣仍舊狂傲,但只有他心里清楚,他是多麼的舍不得她。
聞言,她沉默了好久,她會後悔嗎?不,她不會後悔離開這個野蠻的印第安酋長、狂妄不羈的小兒科醫生,因為他的兩個身份,都同樣的令她厭惡!
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她咬咬牙,拒絕心里為他說話的另一個聲音,冷看著那個俊挺的背影,「我不會後悔的。」
斑逸喬听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真的該放棄她,也該讓她走了。
他直視著遠方,沒有回頭再看自己摯愛的冰美人一眼,大步離開。
走了?方毓月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莫名其妙像被掏空似的,空虛不已!
「不,我該趁這個狂妄的男人沒有改變心意以前快點離開,不該再胡思亂想了!」她喃喃的告訴自己,在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後,她低頭輕撫了黑鷹的鬢毛,「請你帶我離開保護區,黑鷹。」
黑鷹仰起頭,邁開步伐,馳騁而去。
斑逸喬站在帳篷外,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消失在視線內。
「你舍得放她走?」黑豹拄著拐杖來到他身旁。
他聳聳肩,試著擺月兌那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沉重感,「我不該到文明世界接受教育的,那讓我的心變軟,無法強勢的逼她成為我的女人。」
「鷹眼,你錯了,你本來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所以你選擇當一名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