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何?」
仙女開了口,清冷的嗓音甚是清脆悅耳,只是少了點溫度、毫無情感可言。但她可是仙女呀!避三國覺得這聲音配她真是再完美不過。
愣愣的看著那教人暈頭轉向的美顏,管三國只覺口干舌燥,心頭小鹿何止亂跳,那狀態簡直就是狂暴的沖撞,他從沒想過發春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更沒想到人生中第一次的發春狀況竟是在這景況中。
克制!他知道他得克制住自己,不能對仙女不敬,但就算回避四目交接,他依然是臉紅心跳。
但至少沒有直接面對面,他思緒穩定了些,多少可以回想一下……仙女剛剛問了什麼?
啊!她問他感覺如何,她剛剛問了他的感覺……
「還、還不錯。」不想口吃,但一想起那星辰般的美麗烏瞳,管三國控制不住自己,就是無法流暢說話,那別過頭、紅著臉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就像個十五、六歲初出茅廬的傻氣少年。
冷靜!避三國你要冷靜!
自我心戰喊話,管三國努力表現出最正常的樣子,讓仙女留下最好的印象,而不是落得一個蠢蛋印記……
「那、那我們接下來……接下來要去哪兒?」主動出擊,管三國覺得這策略不賴,只是若能增加流暢度就更好一些。
不料,他的主動出擊卻換來仙女疑惑的目光……並不明顯,事實上,那美玉一般的麗容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依照他闖蕩江湖察言觀色的能力,那星子一般的烏瞳確實一閃而逝不解的光芒。
怎麼,他的問題問得不好?太沒層次了嗎?
直覺的想坐起身,畢竟以躺著的角度跟人說話,氣勢很明顯就矮上一截,管三國想要爭取好的印象,當然要試著做點什麼,但也因此發現自己此刻的力不從心,接著更進一步引發他注意到一些疑點。
一個死掉的人,為什麼會有虛弱的感覺呀?
正對自身的力不從心感到納悶,突然听到一聲輕呼——
「啊!小少爺醒了。」出聲的是個端著托盤的婦人,臉上雖然有著歲月的痕跡,卻是柔美秀靜、風姿綽約。
只見她放下托盤,快步地朝他走來……
避三國由著她把脈檢視,一時間無法反應,因為他全副知覺只集中在那兩個字當中——醒來?!
耙情他沒死?
那這里是?
好似回應他的問題,那美婦人在檢視過他之後開了口︰「真是萬分抱歉,都是御華宮的失誤,讓小鮑子久候遇險,所幸小鮑子吉人天相、福大命大,撿回一條命。」
御華宮?
避三國微愕,傻乎乎的目光不由地往仙女的方向看去……
那這人是?
中年美婦見他一臉迷惑,為他補充說明︰「這位是我們的宮主。」
爆、宮主?
仙女是御華宮的宮主?
這下,管三國真的懵了。
第3章(1)
艷冠人。
比起了解御華宮所在之地是如何的玄妙……好比距離冰天雪地的造訪入口也才半個山月復,實際所在地因為擁有多處地熱溫泉而四季如春,有著繁花盛開的美景,到底是怎樣的機緣造成如此巨大差異?
這是個很值得研究與深入了解的好問題,可對管三國而言,得知仙女芳名是更為重要的一件事。
仙女名叫艷冠人。
避三國很想多了解一些與伊人有關的大小事,不管什麼都好,但無奈他打小起也讀過聖賢書,知道那些忠、孝、仁、義之類的做人道理,以至于沒辦法不顧臉面,像個登徒子那般追纏不休。
他只能拘謹有禮地表現出合宜的訪客模樣,听著對方一臉抱歉的說明其中如何產生誤會,以致姍姍來遲、待客不周,讓他在天寒地凍中險些蒙難……
面對排山倒海般涌來的歉意,就算之前受凍時他曾私下臭罵過一頓又如何?
當著面,他就只能大方表示不予計較,接著換他說明自己前來的用意其實是受人之托,接下來便一五一十地將霍叔公欲將繁花令物歸原主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
「繁花令?」在自報姓名後,始終以旁觀者的姿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艷冠人總算開了金口。
她一開口,管三國那白淨的面頰不自覺地又是一紅。
他突然發現,伊人性冷,將接待應對與發問的工作交給專門服侍她的芍姨,也就是那模樣嫻靜柔美的中年婦人來做,其實也是好的。
對著芍姨說話,他至少能心無旁騖地專心聆听問題。
可是仙女一開口,他就忍不住分心,無法自制的面紅心跳,完全有違他平日被人稱譽的穩重跟覺著,讓他覺得很不像自己。
「是的,我是為了繁花令而來的。」努力收斂心神,管三國回應道。
「宮里還有繁花令流落在外嗎?」芍姨面露疑色。
艷冠人螓首微頷,肯定了這個疑惑。
「怎麼會……」身為現今御華宮里最為元老的芍姨一臉意外。
「姥姥離世前,曾交代過我這事。」輕巧帶過,艷冠人不打算多談,只朝管三國問道︰「霍大夫希望御華宮為他做什麼呢?」
避三國聞言,確定她是真的知曉內情之人,因為他並沒有提及霍家世代行醫之事,更沒說到霍叔公雖隱居佛寺,但在霍家族譜上德高望重,也是醫界一等一高手之身分。
「宮主誤會了。」管三國不敢直視佳人,紅著臉解釋道︰「霍叔公讓我特地來這一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他只是希望繁花令能物歸原主,以免此物現世招致災禍,是以想請貴教人士親自去取回。」
「就這樣?」芍姨明顯一愣,沒說出口的是——那令牌可是能號令御華宮全數教眾執行一次任務的寶物。
「就這樣。」管三國肯定。
艷冠人聞言,倒是沒說什麼,隨後,那一身跟秀媚峰上飄雪相同的潔白飄然往外而去。
「宮主?」芍姨反應不及。
「他剛撿回一條命,讓他歇著吧!」艷冠人頭也不回的說。
芍姨看了管三國一眼,不知所措地趕緊朝他福了一福,說了句︰「不打擾,請小鮑子多休息。」而後急忙追上宮主。
在她們前腳剛走的那一刻,不需要再強打起精神的管三國不自覺地松了一大口氣,硬撐起的精神瞬間整個松懈下來。
遠遠地還听見……
「宮主,怎麼就這麼走了?那面繁花令……」
「我知道了。」
那說走就走的瀟灑、面對疑問時的氣定神閑,還有那發現他體力不支的觀察力及後續的體貼,在在都打中了管三國,直迷得他七葷八素。
他確實是累了,倦到了極點,畢竟才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現在單單是一番談話,都幾乎耗盡他的氣力。
但他沒想到她會發現。
仙女……他心目中的仙女……
帶著心滿意足的甜笑,管三國很快又昏睡了過去。
江湖再現繁花令,艷冠人確實並不顯得特別驚訝。
前任宮主,亦即對她恩重如山的姥姥在離世前交代的諸多注意事項中,即包含了這件事。
算了算,那已經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依姥姥輕描淡寫帶過的內容,大抵是不世出的霍家名醫巧遇落難的她,在不知她真實身分的情況下救了她一命,依御華宮恩怨分明、有恩必報的行事風格,所以贈出了那面繁花令。
事情說得單純,可艷冠人知道不對勁。
可以說是老人家掩不住的懷念之色露的餡,也可以說是那份難掩的傷感之情給的線索,再加上老人家不自覺地交代了一句,當這面令牌真的出現時,希望她可以去看看持令的霍大夫過得好不好……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