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說,我也不想瞞你,但爹怕你耽擱了妹妹的姻緣,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你可以聯合其它人,一起騙我?」金平怒不可遏,被背叛的痛,怎麼也忍耐不下來。
避三國來信平安尋獲胞妹。
自家爹親來信表示妹妹已讓他好好看管在家。
他心愛的小花兒則是天真地說著兒時的願望,希望體會什麼叫行走江湖。
為了那天真的笑,為了成全那孩子氣的夢想,所以他信了他們,因為每個人的信上都叫他不用擔心,特別是他家老爹,一再保證不會有問題,要他不要這般看輕人。
結果他付出的信任,換得了什麼?
「我信任你,小花。」金平痛心疾首的說︰「我曾經……是這麼樣的信任你!」
「大家……」面對他目光中的絕望,梅花心慌意亂,支吾其詞地低道︰「大家其實也是為了金兔……」
砰然一聲巨響,理智線倏然斷裂的金平再也無法顧及他人的目光,恨恨的一擊粉碎身旁的木板,將人家店鋪的木牆給打破了一個大洞。
她不說這些倒也罷,扯這種話,真的只是火上添油,只讓他更加無法諒解。
「難道我會害自己的妹妹?」金平怒問。
梅花啞口無言。
認識這對兄妹的人都知道,金平太過疼愛這個妹妹,決計不會做任何傷害妹妹的事。
但現在問題並不是出現在傷害,而是他過分的疼愛所造成的影響,那是金平從來沒看見、拒絕去面對的問題。
但這些問題他平常都不願面對了,現在面對盛怒中的他,她又該從何說起,才能讓他明白她的立場呢?
將她的啞口無言看在眼中,金平已不在乎街上路人的指指點點,質問︰「倒是你!我妹她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你這樣容不下她?設下這局要攆她出門?」
梅花的心幾乎要碎了,因為他這時看著她的目光不只是狠,竟然還帶著恨,這讓她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金平卻在這時給她最後一擊——
「我真恨我認識了你,把你娶進門!」
言盡于此,金平憤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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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不停蹄,金平駕馬直奔桐城霍府。
在得知霍西游那混帳帶他的妹妹去了東郊參加苗族趕集,二話不說,他當然是轉向趕集的會場,而且遠遠的就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標。
雖然是個小少年的模樣打扮,但瞧那眉、那眼,不正是他家可愛的兔兒妹妹嗎?
一見那裝扮,金平無端覺得火大,他一個好好的、甜美可人的妹妹,竟不倫不類的穿成這模樣兒?
定眼一看,麼妹身旁站的人正是那萬惡之源霍西游,二話不說,金平掄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
他忍很久了,真的!
最初他得到尹水滸給的訊息出發找人,在那荒山野嶺中已經看見了他家的兔兒妹妹,可這霍西游卻在那時使了詭計,讓他一時不察著了道,而霍西游就當著他的面劫走他家的兔兒妹妹。
這帳,金平一直就記著,只是為了追尋同樣離家出走的梅花,加上管三國說了會先代為處理,他才先隱忍不發。
這下子可好了,所有人連成一氣,竟讓這狼子野心的霍西游背著他娶走了他家的兔兒妹妹,新仇加上舊恨,這會兒不好好把這筆帳給算一算,他金平還是個人嗎?
金平挽起袖子蓄勢待發,但有人拉住了他。
回頭,拉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那背叛了他信任的妻子,梅花。
金平的一臉陰霾在看見她之後,因為心底椎心的痛而更見冰霜遍布。
「你跟來做什麼?」他冷冷的問。
面對夫君這般的冷顏絕情,一路追來的梅花,那曾經滾燙火熱的一顆心也跟著變冷了。
不久前的濃情密意與輕憐蜜愛,原來都是假像,只是假像啊……
悲哀的感覺如濃霧般緊密地籠罩著梅花,她知道,過往的幸福與甜蜜已經不存在了,但她至少要設法保住金兔的,這是她最後唯一能為金兔做的事,所以她來了……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自己看看,看看妹妹臉上的表情。」拉住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他,梅花說了。
遠遠的那頭,少年裝扮的金兔年輕稚女敕的臉上滿是笑意,一雙盈盈的眼兒閃耀著動人的光芒,拉著身側的人對著攤位上的小玩意兒指指點點。
忽地,見她眼楮一亮,原來是隔壁攤位上的小猴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扯著身旁的人一起觀看,忍不住拿手上的糖葫蘆逗著那只小猴兒玩……
金平皺起了眉頭,忍不住的生氣。
髒!真是髒死了!
這霍西游,竟膽敢讓他家小兔吃這市井粗鄙小物,就不怕小兔吃壞肚子嗎?
金平看得一肚子氣,列在霍西游身上的罪狀立即又多了一條。
而,就在金平忙著羅列霍西游罪狀的同時,小猴兒被金兔耍了幾回,每每伸手要拿取食物卻落空,逼得它野性大發,對著金兔一陣齜牙咧嘴,好似在表達它的不滿。
金兔見狀,只覺得有趣極了,再次拿著糖葫蘆要騙小猴兒玩,可小猴兒卻像是認清被耍的現實、不想再搶奪她手中糖葫蘆。
沒想到,就在金兔不死心地拿著糖葫蘆揮啊揮的時候,趁著她沒留神,小猴兒一把將目標物給搶了過去。
金兔愣住了。
因為反應不過來,她結實地愣了下,然後看看猴子,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齜牙咧嘴、一派得意樣的小猴兒,再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驀地,大笑出聲。
「你以前可曾見妹妹這樣笑過?」梅花不冷不熱的問了一句。
金平沒吭聲。
別說這樣縱情開懷暢笑的金兔是金平沒見過的,就連她身邊那個耐著性子看她玩,一副好脾氣模樣的霍西游,也不是金平以往所相識的那個。
「你總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妹妹好,也只有你給予的才是最好的,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所給予的,真的是她所需要的?對她而言,那真的是最好的?」梅花再問。
「我自己的妹妹,我不清楚她?」金平奚落道︰「難不成是你這個容不下她,聯合外人把她攆出家門的女人比較清楚?」
梅花略過他傷人的話……反正她的心在這些天里已經傷重不治,早死透了,也無所謂了。
「如果一切都是陰謀詭計,妹妹是這般不情願被迫出嫁……」梅花執意道︰「你自己看好了,她現在的表情……」
那頭的金兔,兀自笑著。
「她現在是哀?是怨?是苦?還是愁?」梅花質問,神色嚴肅。「沒看見的時候你要怎麼編造,誰也管不著,但最好你現在是能睜眼說瞎話,說她這時的表情是在哭。」
語落,只見那頭暢懷大笑的人瞬間隱去了笑意,瞪大的雙眼就仿佛看見鬼那樣。
棒著人潮,金家兩兄妹的眼神對上了。
金平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因為那一閃而逝的表情。
雖然細微,雖然稍縱即逝,但他確實是看見了妹妹眼中的驚慌。
他疼之入骨、愛若性命的寶貝妹妹,看見他,不是驚喜,不是如遇救兵的崇拜之情,是驚慌,她看見他,第一反應竟然這般?
你以前可曾見妹妹這樣笑過?——梅花是這麼問的。
你所給予的,真的是她所需要的?對她而言,那真的是最好的?——梅花是這麼說的。
這些片刻前才出現的話語,這會兒像根針似的,直直插入了金平的心窩,讓他真真切切地正視到它,而不是夫妻間鬧脾氣時的無意義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