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哥,你在說什麼啊?」拿著水杯正想去茶水間倒水喝卻被意外攔下來的樓寄雙,只覺得莫名其妙。
「我才想問問你,你們兩個剛剛在欸啊嗯喔什麼啊?你自己想想,一般人會像你們這樣子講話嗎?」吳良翻了個白眼。
項幽凌欸的那一聲其實沒什麼特別涵義,純粹是看見她的第一反應,表示看見她了。
樓寄雙會啊的那一聲更是無意識的回應,就只是因為听到他的聲音,回頭後看見他,很自然的應一聲而已。
項幽凌看見她拿著水杯,很直覺嗯的一聲要她快去裝水喝。
他這麼示意,她自然是喔了一聲,表示她就要去了……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是那麼樣的自然而然,吳良不刻意提,他們誰也沒感覺哪里不對勁了。
「吳良,你想說什麼?」項幽凌不浪費時間猜測,直接問了。
「老大,就像剛剛祺少要你考慮的那幾個小姐。」吳良放了第一把火,說道︰「不管是豐兆集團的千金、禾祥集團的千金還是鴻光的千金,你有沒有發現,幾位千金小姐不管是艷麗、知性還是活潑開朗型的,她們都有一個共通點?」
項幽凌看著得力的秘書長,實在不明白這時扯出幾個干金小姐要做什麼。
「她們都非常的亮眼!」吳良強調。「因為家庭環境培育出的自信心,讓她們自然而然的散發一種光彩,是會吸引人注意的。」
「所以?」項幽凌算是有耐性地等著結論。
「這還有什麼好所以?」就算對象是上司,吳良白眼照翻,沒好氣的指著旁邊那個對照組,問道︰「你看看小妹,你仔細看看她。」
听起來好像有點嚴重,就連樓寄雙都忍不住低頭看了下自己。
扣子扣了,衣服沒綻線,裙子沒縐也沒歪,更沒有裙子被夾進內褲那種可怕的錯誤,一切都很正常啊……
項幽凌看法一致。
名家設計的春裝,樣式簡單俐落,顏色柔軟粉女敕,映得她膚色皙白柔和,身段穠縴合度。
人要衣裝。
當年,初識時的她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再經過這些年的潛栘默化,培養出穿衣的品味之後,本就恬靜秀美的姣好面容在適合的衣服妝點之下,整體營造出的視覺效果極佳,青春卻不輕浮,專業卻不死板,優雅從容卻又不顯老氣。
這不管怎麼看都是完美,項幽凌實在看不出哪里不妥了。
「她很好啊,哪里有問題?」項幽凌直問。
「就衣著打扮,的確算得上是好的,但重點不只是衣服打扮,你看看她……」吳良沒好氣。「仔細看覺得很好是吧?但問題就出于在你的潛栘默化之下,小妹不開口的時候簡直就快變成隱形人,她一個年輕女孩子搞得這麼沒存在感,你覺得問題一點都不大嗎?」
項幽凌皺著眉,聞言後細細審視那個被說沒存在感的人。
有嗎?
他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她很好,實在感覺不出有吳良說的那麼離譜。
「吳良,你說話一向就喜歡夸大……」
「我哪里夸張了?」吳良一臉的痛心疾首。「你自己想想好了,剛剛那幾位小姐,照片里哪一個不是出色又搶眼?連照片都能這麼上相好看,更何況是活生生的本人?」
樓寄雙不自覺听得仔細。
「但是像這樣一般人求也求不來的絕色尤物,不過是要你去陪吃一頓飯,給雙方一個認識跟了解彼此的機會你都不願意了,你覺得以小妹這樣低調不顯眼,是到何年何月何日才會有追求者出現?」吳良白話指出。
吃飯?
陪千金小姐吃飯?
樓寄雙听出點端倪來,而吳良則是繼續扮演他的燈塔角色——
「老大,小妹都二十四歲,今年夜大要畢業了,當然,你可以說她是因為工作跟學業兼顧,所以無心兒女私情,但你好歹也想一下,以一個這種年紀的女孩來說,生命中連個小戀愛也沒有,這不是很不正常嗎?」
吳良就不信都說到這地步了,眼前這個以監護人自居的木頭還听不出小妹已經是個適婚年齡的女性!
在他面前的項幽凌聞言,果真……眉頭皺得更深了。
並不是肯定了吳良的話,因為他個人還是看不出她哪里不出色了,但吳良倒點出了一個問題,這些年,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這……確實是他疏忽了。
回想這幾年里,他陪著她慢慢走出喪親之痛,不再執著于被遺棄的傷痛之情,他守著她、護著她,履行當年的承諾,一直默默的從旁看著她安于工作,忙于努力課業,看著她生活樸實卻自在,還真忽略了吳良所說的這些問題。
靶情生活呢?
她的感情生活呢?
項幽凌正視吳良想表達的問題,也是直到這時才發現,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
仿佛上禮拜才十八歲的小丫頭,二十四,一眨眼之間,她都要二十四歲了。
說起來……時下的年輕人是怎麼一回事?
論樣貌、論品行、論能力、甚至是論背景,她無一不佳,條件如此之好,怎麼都沒人來追求她?
項幽凌思索著這個沒有畫面的問題,樓寄雙卻只有一個疑問——
「是相親嗎?商大哥要凌哥去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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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茶水間里,樓寄雙覺得困擾。
她這個人一直就是這調調,生平無大志,從小到大立過的志願也就那麼一百零一個,只想成為一個龐大國家機器中的腐敗教育制度下的貪婪副產品里面的寄生蟲旁邊的小嘍羅。
這個願望在很久前就達成了。
而這麼些年過去,她一直就安于她小嘍羅的生活,習慣到她忍不住產生一種認知,理所當然的以為小嘍羅就該是跟著寄生蟲一塊兒的。
結果現在卻要她想像,寄生蟲變成別人的寄生蟲,她的生活要與項幽凌切割開來的樣子?
這要她怎麼能夠想像呢?
在她現今建構起的生活次序當中,上班時間里有他是不用說的,一早共用早餐之後,就由他送她上班,兩人在同一間辦公室工作,下了班之後,也是他陪她吃過晚飯再送她去上課,等到放學時間又去接她回家。
說到家……雖然兩人是對門而居,但她有他家的大門鑰匙,他也有她家的鑰匙,缺了哪本商業參考書,或是臨時想听什麼音樂,她鑰匙一拿就自己去他家書房拿,就跟走進自家廚房一樣的自在方便。
反過來說也一樣。
他如果擔心她大考時節熬夜讀書會餓,也是鑰匙一拿就自己過來煮宵夜給她吃,從網路或型錄訂了什麼商品,貨一到也是領了貨就自動往她家里搬。
這樣的互動關系,與其要說兩人是對門而居的鄰居,其實更像是住在多了一道大門的一家人。
他一直就待在她的身邊,猶如空氣那般。
她從未特別感受到他的存在,但現今仔細一想,她還真無法想像,生活中切割掉他的那部分之後,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小妹。」
就像人一定要有空氣才能活,所以小嘍羅就該跟著寄生蟲的,不是嗎?
「小妹?」
相親……要是她的寄生蟲去相親……
「小妹!」
眼前飛舞的公文夾跟低喝讓樓寄雙回神,忙問︰「良哥,有什麼事嗎?」
喔哦!在閃神耶!
面對這難得的景觀,吳良內心頗為激動。
原來不是沒譜,只是有些人太遲鈍而已嘛!
押對寶的感覺讓吳良眼前盡是一片光明燦爛,內心更像火燒山一樣燃燒著一顆熊熊的烈焰雄心……
「沒什麼事,只是剛好來沖個咖啡喝而已。」沖著咖啡,吳良佯裝不經意的說道︰「對了,你有空的話,也幫忙勸一下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