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不是我愛說,你要多注意點,你不覺得你們家誠誠跟那個阿凱的感情好過頭了嗎?他顧阿凱比顧你還要多。」段青蓉早就懷疑這兩個男人的友情了。
「沒那種事,你跟我,感情也很好啊。」
「那並不一樣,你就像我的親姊妹,我們感情好是正常的……」
「誠誠跟阿凱也就像親兄弟呀。」孫笑珍並不覺得有什麼。
「拜托,親兄弟有他們兩個那麼親的嗎?更何況,誠誠他不但個性斯文,樣子又秀氣,這怎麼想就怎麼危險。」段青蓉完全以個人成見直論道︰「我以前不跟你說過了?很多gay就是長他那樣子,搞不好他找你做女朋友,只是當他的煙幕彈。」
「妳想太多了。」照例,孫笑珍因為這推論而輕笑出聲,說道︰「國際電話費很貴,你不要浪費錢,就為了說這種讓我發笑的話,要論到親近,說不定在別人眼里,我們兩個才是女同性戀哩。」
「哎唷,我就跟你說是在跟你講認真的,我們親近是因為感情好比姊妹,你就像我們家的女兒一樣,但他們又不一樣。」段青蓉對好姊妹的輕忽態度不以為然。「時代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信息發達,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也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你要知道……」
通常,段青蓉一句「你要知道」抬出來,孫笑珍就知道要糟了。
現在采買防台物資已經是另一回事了。
眼下,阻止青蓉浪費國際電話費,那才是最最優先的事情。
一直到上了車,準備到機場接人了,羅川德還在懷疑剛才那通電話的真實性。
好友凌兆緯,也就是送他這棟渡假屋的凌兆緯,剛剛打電話來,說人已經在中正機場,緊接著說了個抵達的時間,叫他自行準備,好拿捏時間到花蓮機場接人。
據說這是個驚喜。
就怕他一個人在異地感到無聊、待不住,所以小倆口在結束原訂的季節旅游後,就直接飛了過來,好陪他一塊兒渡假。
他們就這樣來了,多麼不真實又多麼不合人意的一件事!
竟然就發生在他已經暗自盤算歸期的這時候?
要是來者換了其它人,羅川德也許可以合理懷疑,這通電話只是個尋他開心的玩笑,只是要他白跑一趟。
但因為對象是凌兆緯,那個懶洋洋的、散漫到像樹懶一樣的人,要他那樣的人花時間跟精神開這種玩笑,機會不大,真的不大。
所以,羅川德得重新再盤算一次,他能從這里月兌身回紐約的時間了……
腦子飛快的運轉著,手下也沒停,在眼觀四面的同時,雙手俐落的操作著方向盤,行雲流水般的操作那台租來的車子。
靶覺挺忙的,但一切都在羅川德的掌控當中,一直到他撞到人為止。
唔……其實說撞也不是,真要說的話,也只能說是一起交通意外事件。
因為理論上該在路口等紅燈、實際上卻視紅燈于無物的路人走出來時,羅川德已經緊急踩下了煞車,而且幸運的是,因為車速不快,他及時把車子停了下來。
他確定他沒撞到人,因為他親眼看見那個視紅燈于無物的路人,听到尖銳的煞車聲回神過來,嚇一大跳往後跳去的表情。
這一瞬間,所有的畫面就像慢動作呈現……
是那只小兔子!
在那零點零幾秒的時間里,羅川德才剛意識到那人是不久之前才在路上遇過、很像小兔子的女人而已,就看急著向後退的她踩到自己的腳,整個人失速又失衡的往後倒去……
她拎在手上的購物袋順勢飛了出去,空出來的兩只手劃水似的在半空中揮舞,小小的臉上滿是失去平衡後的驚恐,然後落下,發出很大的巨響,她撞上紅綠燈的柱子而昏了過去。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羅川德正徹底體驗這句話的奧義。
因為……
他開車不撞路人,但路人因他開車而撞紅綠燈?
突來的荒謬感讓羅川德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至于上的受害者,已然昏厥過去的孫笑珍,她恐怕也沒料到,只是因為惦著找工作的事一時失神而已,竟然讓她落得一個撞到紅綠燈昏過去的結果。
這……
第二章
「唔……」申吟,全身都痛得不得了,特別是她的頭。
「你醒了?」溫雅的男性嗓音帶著點不確定。
睜眼,陌生的環境讓問題月兌口而出︰「這里……?」
「是醫院。」答案立現。
頭昏腦脹的人愣了下,因為這答案。
「醫院?」
「你撞到頭了。」
「撞到頭?」
「嗯,你意外撞到頭,昏了過去。」
眼前溫和又斯文的男人如同她肚中的蛔蟲,每每她才剛冒出一個疑惑,他總能很精準無誤的抓住她的疑問,在第一時間給予她答案。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孫笑珍總覺得那俊逸的面容底下,隱含著一股復雜的情緒在。
是她多心了嗎?
一顆頭既痛又暈,孫笑珍只覺得茫然。
對于男人的說法,她很認真的搜尋所有的記憶,但是——空白,對怎麼撞到頭、甚至……她從中午吃過飯之後的記憶,一片的空白,她什麼印象也沒有。
而且真古怪,這位先生怎麼都知道她想問什麼?
還有……他誰啊?
「請問你是?」
「我是你未婚夫。」羅川德月兌口而出,在第六次回應這問題的時候。
「耶?」
對著她的訝異,羅川德嘆了口氣,抹了抹臉,英俊的臉上流露出些些的疲色。
「第六次回答這個問題,我想,換個俏皮一點的答案,也許能振奮一下彼此的精神。」歷經五次同樣的問答後,不找點樂趣讓自己自得其樂一下,羅川德恐怕很難維持住他的好脾氣跟耐性。
孫笑珍面對他的說明,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第六次?」
「從我送你到醫院後,你每醒來一次,就問我一樣的問題。」羅川德嘆氣,真的只能嘆氣了。
孫笑珍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他,無辜的表情有如一只困惑的小兔子,擺明在懷疑他所說的話。
「從你第一次醒來,你第一個問的問題,一定是『這里是哪里』,再來就問『為什麼在醫院』,等我解釋是因為你撞到頭,你很懷疑,接著一定會問我是誰,隨著一次、兩次、三次,到第四次後,你又加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我都知道你想問什麼……」一口氣說完,羅川德的無奈更為明顯,又是一嘆。「其實答案就是這麼簡單,因為你已經問第六次了。」
黑黝黝的眼楮瞪著他,長長的睫毛輕眨了幾下,因為听到的事情太過離奇,驚得她不小心張開了嘴巴……%孫笑珍要是有所意識,發覺自己現在的表情很痴呆,肯定會因為不好意思,而恨不得挖一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但人生就是這個樣子。
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加上她一顆腦袋又昏又痛,這會兒光顧著消化听來的離奇說明,都讓她有些吃力了,哪還有心力去管現在表情是不是很白痴,是不是應該要很害羞還怎樣的。
他說她一樣的問題,已經問了六次,這是開玩笑的吧?
怎麼可能?
因為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醫生說你腦震蕩,有喪失片段記憶的傾向。」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羅川德主動說明她的情況。
雖然,羅川德不確定她下一次醒來時還記不記得他說的這段話,但體諒傷者也不是自願要遺失記憶,只能盡人事的一再說明,直到她能吸收這些訊息為止。
「現在還在觀察期當中,醫生說等觀察期滿,沒有其它問題的話,就可以讓你辦理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