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沒有任何拒絕,桑海若稍稍松開了她,從她的肩頭抬起頭來看她。
「妳會陪我嗎?」他看著她,只提出這個問題,眼中的依戀極為明顯。
封劍濮皺眉。
這種情況,這種畫面,再綜合之前感覺到的異常,要他再用愛屋及烏來自欺欺人,實在有點難度。
「妳會陪我嗎?」沒得到她的回答,桑海若執拗的再問一次。
虞媺為難,封劍濮在場,這讓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你听話,回房去休息,虞媺當然會陪著你。」封劍濮出來打圓場,懇求的視線看著虞媺,讓後者想拒絕都覺得不好意思。
「嗯。」她輕輕點了頭,在怪異感盈滿心頭的狀態下。
就這樣,在封劍濮老母雞似的全程監護下,整個人虛弱不已的桑海若牽著虞媺的手,在義兄的扶持下舉步維艱的回房里去。
美少年的存在已被人遺忘了。
一頭霧水又沒人理會的他,旁觀了半天,猶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等了好一會兒,還不見人下來說明,美少年用完好的那只手搔搔頭,困惑感越來越深……
哇哩,現在到底是怎樣啊?
第七章
預計中的一場大病並沒有發生。
封劍濮不信,但日子慢慢的過去,虞媺都已經在準備畢業考了,除了當晚虛弱的模樣外,之後的桑海若健健康康的,悠哉度日的模樣可沒有一丁點要生病的樣子。
這大大的反常讓封劍濮感到不解,確定這異常後,敲定日子,連忙帶著他上心理醫生那兒報到。
這一天,萬里無雲,天氣是熱到會死人的晴朗,正在放溫書假的虞媺克盡學生的職責,拒絕了桑海若提出的同行邀請,一個人躲在房中,在冷氣的涼爽吹拂下「溫書」……
FillMeWithYouLove,EverlastingLove
讓我感覺你,溫暖的氣息
滿滿的累積,你點點滴滴
快樂快滿溢,浮滿我的心……
寂寞是容器,空得透明,虛得徹底
空出了的心,讓我容納你,愛我到底
FillMeWithYourLove,LetMeTrustInYou
彌漫著美麗,愛就是奇跡……
耳機里播放著她最熟悉的旋律,她視而不見的對著面前的書本,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澄甫暗暗打量著她,原先是想測試到底要多久時間她才會發現他,可是幾分鐘過去,他有新的見解──對一個靈魂出竅的人,還是不要指望太多比較好。
「喂。」他喊,很不客氣的那種。
寂寞是玻璃,脆弱回音,那麼清晰
我懷抱有你,才有我自己,滿心歡喜……
「喂喂!」他再喊,不客氣中還加了不耐煩。
FillMeWithYourLove,LetMeTrustInYou
NeverLetMeDown,LetMeBelieveInYou……
是可忍,孰不可忍!
「喂,妳夠了吧?」他推了她一把,用完好無缺的左手。
虞媺嚇了一大跳,驚魂未定中,看見那張神似桑海若的美麗面容,也就是不久前讓封劍濮帶回家的美少年。
她無言,摘下耳機,責備的眼看著他,不明白他進到她房里做什麼,也不能認同他一聲不吭模進她房里的舉動。
「別那樣看我,我敲過門,是妳自己沒听見的。」一坐在她床上,雲澄甫可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
冷眼看著他自在的行徑,虞媺仍是沒開口,暗暗思索他的來意。
不用她再多想,美麗的少年已自動提出任性的要求。「我好無聊,妳陪我說話。」
「我沒空。」清冷的麗顏不見情緒,冷冷的拒絕。
「別跟我說妳要看書,照妳那種靈魂出竅的樣子,跟我說妳能讀進去什麼我才不信。」雲澄甫嗤道。
虞媺看著他,內心中充滿了不解。
這張臉是如此的神似桑海若,那眉、那眼、那神韻,處處都可見到桑海若式的美麗與得天獨厚,更甚者,因為他的年幼及體型因素,還比桑海若多了一份屬于十六歲的縴細感。
若是有什麼美少年選拔,虞媺相信,眼前的男孩絕對能稱王,成為美少年中的美少年王,就是超級美少年那一類的衛冕者。
可偏偏像這樣一個只能被稱之為美少年的超級美少年,個性卻不似他美麗縴細的外表,他任性、刁蠻、不講理,一點也不知客氣為何物……有如現在……
虞媺真是不懂。為什麼一個這麼神似桑海若的人,卻有這麼樣讓人不敢恭維的個性?
「干麼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桑海若,妳別認錯人了。」雲澄甫月兌口而出,率直的態度只讓虞媺覺得粗魯。
「不可能會有那種事。」她淡淡的響應。「他是他,你是你,你們相像的,也只有那一張臉。」
「廢話,誰要像他那一副小白痴的樣子啊。」雲澄甫撇撇唇。
虞媺的表情冷了幾分,大概知道他的右手是怎麼包上石膏的了。
「如果你還想留在這里,就收斂你的態度,我相信,劍濮大哥不會喜歡你這麼形容海哥。」要是她個性嗜血一點,說不定補上一記,讓他的左手也包上石膏。
提及封劍濮,雲澄甫果然收斂了一些,但仍忍不住嘟囔。「我也沒亂說啊,桑海若他確實是有點奇怪,不太像一般的人嘛。」
「什麼叫 一般’的人呢?」虞媺冷著臉反問他。
雲澄甫一滯,一時之間,竟無法回答這問題。
是啊,每個人都是不相同的,有獨立的個性,有不同的性情跟思想。
那麼,到底該怎樣才算是一般的人呢?
畢竟……連他在其它人的眼中,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小孩子。
見他沉默,努力的思考這問題,虞媺沒打算放過他,難得的動氣,讓她反常的出現咄咄逼人的態度。
「就算你找出一個標準,就算他不符合你設定的標準,像個所謂的一般人。但他又有什麼錯?他只是活在他自己的世界,不與人爭,不傷害任何人,這樣不行嗎?要落得你用小白痴來侮辱他?」
「對不起啦!」不如虞媺想象的沒救,雲澄甫自知失言,坦率的承認錯誤。「我只是一時月兌口而出,因為我沒想到其它的形容詞嘛,我不是故意的。」
臉色稍霽,虞媺悻悻地收起怒火,不想再多理會他,拿起書本裝忙。
「喂。」雲澄甫又叫她。
她裝聾作啞。
「不要這樣啦,我很無聊,妳陪我講講話嘛。」這回不再是任性的語氣,求饒討好的樣子讓他少了攻擊性,整個人看起來可愛無比。
「我要看書。」她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就聊聊天,花不了多少時間嘛,等他們回來,我就不吵妳了。」他保證。
她裝死,像是沒听見。
「哎喲,妳怎麼這樣,難道妳一點都不好奇嗎?」雲澄甫真搞不懂了,見她還是不講話,忍不住嘀咕。「這實在不是我愛說,這屋子里住的人還真是物以類聚的怪,封劍濮怪,桑海若也怪,妳也是怪門一絕,怎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啊!」
她打定主意,不開口就是不開口。
「真的假的,妳真的一點都不好奇我的來歷嗎?」沒人問過,打他莫名跟著住下來、開始在畫室打地鋪的生活後,一直就沒人問過他的來歷,桑海若不問,她也不問,雲澄甫自己憋得都快得內傷了。
「喂喂,妳問一下嘛,好比我怎麼跟封劍濮回來?為什麼住下?跟封劍濮到底什麼關系……妳就問一下嘛。」他忍不住拜托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