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要欺騙她。」
齊柏修微蹙著眉,狀似平靜的外表下,內心開始覺得混亂,有一種世界被徹底顛覆的混亂感。
她說她不想要當「責任」,她要的是「真心」,但他不懂,他真心的想負責任是哪里錯了?
然後這兩兄弟又說了,事關于愛……愛?這名詞對他來說,絕對是全然陌生的!
向來,他都是無心無情地看待世間的人事物,他缺少了正常人該有的感覺與情感,過去的二十六年來都是如此,又怎能在這一時之間了解。了解他們所說的那些情啊、愛的?
包何況是他們指的,什麼濃烈的愛、旁邊的人受不了的愛、那種沒有對方就會活不下去的愛?
他連「愛」的感覺都無法理解,又怎能明白其他更多呢?
「喂喂,你別跟我們兩兄弟裝聾作啞,說!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仁、勇兩兄弟讓他的沉默弄得很火大。
齊柏修神色復雜的看著他們兩人,好半天後,他才開口道︰「給我一點時間,你們給我一點時間好好的去想這件事。」
「這還有什麼好想的?你要再用這種拖延戰術的話,就等著挨揍。」樊剛勇開口就是一陣罵。
「別說我不幫你,勇弟說的對,這問題再簡單不過,就是你『愛』或『不愛』卉兒,你別想用大麼拖延戰,一句話,給大家一個痛快。」樊剛仁完全支持三弟的暴力恐嚇行為。
「為什麼單問我呢?」齊柏修直覺提出疑問。「卉兒呢?你們又知道她的感覺了?說不定她真的很不想嫁給我。」
「你傻啦?卉兒的態度那麼明顯,看她拒絕上追雲莊養病,瞎子都知道她的心意。?
樊剛勇真受不了他的駑鈍。
「你該不會真不懂,以為她一點都不想上追雲莊吧?」樊剛仁見他一臉茫然,只覺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崇拜折劍公子?雲渺渺戀慕折劍公子是江湖盡知的事,換句話說,若能上追雲莊小住,就算沒能見得一面,至少能得到更多關于折劍公于的消息,但她卻選擇不去,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齊柏修竟然真的問了。
樊剛仁只覺一股氣直往腦門上沖,幾乎要被他氣到頭暈目眩了。
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啊!這個書呆竟呆到這個地步,都說這麼白了,居然還能問為什麼?
「就因為她喜歡你、她吃醋!」樊剛勇氣到抓著他的衣襟直吼。
喜歡?卉兒喜歡他嗎?
齊柏修努力思索這個問題。
見他還在想,話不說不明,壓下那陣暈眩感,樊剛仁索性全白話直說了。「卉兒的心思跟行為是女孩子最基本的行為反應,她選擇不去追雲莊養傷,為的,就是不想讓你跟江湖第一美人多相處,即使上追雲莊,說不定能透過雲渺渺而更進一步接近她最崇拜的折劍公子,她一樣還是不去。這樣明白的『愛』的表現,你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出來??
齊柏修正待開口,卻意外听得異聲。
當機立斷,他反身就要往樊剛開房里奔去。但仁、勇兩兄弟一人一只手的拉住了他?
「上哪兒去?」
樊剛仁緊扣著他不放。
「今天沒把話說清楚,你哪兒都不能去。」樊剛勇撂話。
「放手!」運氣一震,逼退樊家兩兄弟,齊柏修連門也來不及敲,就要闖入。
「站住!」樊家兩兄弟反應不慢,雖意外于他會武,但連忙追上,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他。
靶覺齊柏修只是輕甩一下,可樊家兩兄弟隨著他翻飛起的衣袖,竟遠遠被甩到丈外?
沒空理會兩兄弟的震驚,齊柏修破門而人,可除了空蕩蕩的床鋪跟門戶大開的窗,房里什麼都沒有。
懊死!人呢?
第九章
樊剛卉悠悠醒來,卻意外的發現有兩名婢女在幫她換衣服,一身的艷紅,好像……好像嫁衣!?
「喂,你們做什麼?」她掙扎著坐起。
兩名婢女見她清醒,有些嚇了一跳,對望了一眼,不知該如何反應。
但樊剛奇才應是不知如何是好的那一個,因為低頭看了看自己……沒錯,果然是嫁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沒有,要你們換個衣服而已,怎麼換這麼久?」羅少東不耐煩的闖入,他已經等不及想先看看他素未謀面的娘子了。
「你是誰?這是哪里?為什麼強擄我來?」見他一身喜袍、一副新郎值的打扮,料想他是主謀,樊剛開問。
「噴噴,傳聞中的樊家四小姐,真有精神啊!」羅少東露出自以為最帥氣的一笑,自我介紹。「這里是青劍門的開封分部,而我呢,正是與你訂了親的相公,青劍門的未來掌門羅少東。」
「你就是羅少東?」樊剛卉眯起眼打量他。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區區在下。」羅少東雙手一拱,若不知他底細,還真要讓他帥氣瀟灑的模樣給騙了。
「原來你都是用這樣貌來騙人,難怪智哥他會一時不察,還以為你是什麼好貨色。」樊剛卉打量過後,如是評論。
羅少東臉色微微一變,但迅速換回笑臉。「卉兒妹妹此言差矣,什麼騙不騙的,為夫的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為夫的你?」樊剛開一臉怪異。「你是哪門子的夫啊?就我所知,智哥已經上恆山的青劍門去退掉我們的婚事了。」
「哦?是嗎?這我倒是不知道。」羅少東裝傻。
「你不知道。」見他裝傻,她更是直截了當。「那好,我現在可以直接當面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絕不!」
沒料到她是一個態度如此強悍的姑娘,羅少東的臉色變了。
「嫁與不嫁,我想……這恐怕是由不得你。」懶得裝模作樣了,羅少東不自覺流露出驕矜自大之氣。
「什麼意思?」她看他。
「我這麼大費周章的命人強綁你回來,還能有什麼意思?」他冷笑。
「等等,你是怎麼找上我的?又怎麼確定你沒綁錯人?」樊剛齊納悶。
「這還不簡單,只消花點探子費,還怕找不到你?」羅少東覺得她問了個笨問題。「再者,這開封也算是我青劍門的另一個地盤,只要你樊家人踏了上來……就算不識得你,你仁、勇兩個哥哥總是好認,怎可能會找不到?」
「就算你盯上了仁、勇兩個哥哥,但也是有綁錯人的機會,你又怎能確定我就是你要綁的人?」她又問。
『你當我白疑啊?若我綁錯人,你還會在這里跟我討論這麼多啊?」
羅少東耐性全失,口氣更是壞了起來。
「你那麼凶干嘛?」樊剛卉大聲回去。「好歹我是被綁架的當事人耶,總是要弄清楚前因後果,看是怎麼被綁、被綁的意圖是什麼,難不成你希望我像個死人一樣,連自己被劫持了還問聲不吭,什麼都不管也不用問的嗎?」
「問那麼多做什麼?總之你乖乖的拜堂就是了,其他的就不用管了。」羅少東覺得她很吵,直接下達指示。
可偏偏樊剛卉不是那種會乖乖接受人下達指令的人。
「你听不懂人話嗎?」她怒罵道。「我說過不會嫁給你的,就算智哥沒上青劍門退婚,我一樣是不會嫁,事實上,我私自逃家,就是為了要親自跟你退掉這門親事。」
「退婚?呵呵……」羅少東笑了,大笑後突地惡狠狠的開口。「你當我青劍門是什麼?你說遲婚就退婚,那我羅少東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我管你面子往哪里擺啊?」樊剛卉覺得他有毛病。「我自己的終身幸福重要,還是你那不值錢的面子重要?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