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呀!」他冷冷的催促,「如果是的話,把香煙還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是啊!這不是她一直以來期望的嗎?可是怎麼發不出聲音?
「還是你給我錢,我自己去買也可以,反正我是壞學生。」他訕笑,眼底的溫度和剛才完全不同。
「為什麼開口閉口都是煙?」她喃喃的問,眼神迷離。
「什麼?」他抬起一邊眉峰。
「難道我就不行?你寧可要煙……而不是我,是因為我這個人有缺陷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但這是生平第一次詢問別人的真意,而且極為渴望答案。
雖然他們就像太陽與北風,徹底不同,但是她發現只有他能填補她內心的缺陷,也只有在他身邊,她能活得更像自己。
「是你自己從我身邊逃開的。」任晴專注的盯著她,嗓音突然降了幾個音階,低沉得讓人發抖。
「如果我……我不再逃的話,能夠更了解你嗎?」
「這話听起來像是在對我告白。」
齊朝予眸光一閃,垂下腦袋,咬了咬唇,「我害怕向別人坦白,習慣看別人的臉色,也在意別人是怎麼看我的……大家都說你很復雜,我們兩個就像太陽與北風一樣,完全不同,所以那時候我才會說那些話……可是我還是想多了解你,也希望你能了解我……我想要和你有更深的羈絆。」
想起來了,當他第一次出現在教室時,她的目光就莫名的被吸引,當他察覺她的視線時,她困窘得再也不敢看他,並打定主意不接近他。
然而他就像太陽,盡避看起來難以親近,還是有許多人像行星一般圍繞著他公轉,原以為自己不會是其中之一,沒想到她陷入的時間大概是從那一個眼神交會開始。
凝望她緋紅但認真的小臉,任晴微微眯起眼楮,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遮住了臉,噗哧笑了出來。
「太陽與北風?不愧是大小姐,說話真會修飾。」任晴笑了一會兒,放下手,深邃的眼眸顯得冷淡,「我不喜歡別人耍著我玩,也討厭會听信流言的人。」
齊朝予蹙起眉頭,快要哭了。
看來她太自作多情了,他從來沒有和她擁有相同的想法。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我不喜歡。」他突然伸出指頭,接住懸在她眼眶的淚水,殘忍卻美麗的臉龐扭曲,變得困擾、煩躁,然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抬起頭時,俯。
可惡!一開始他只是玩玩的,現在居然覺得她比香煙還重要。
「任……唔……」她感覺可樂棒棒糖的甜味蔓延了整個檀口。
他……一直都在吃棒棒糖嗎?沒有抽煙?
腦袋繞踫上這個問題打轉,她顯得有些呆滯,不一會兒,唇上的重量消失了。
「我不接受背叛。如果你選擇要留在我身邊,無論別人說什麼,都不準背叛我。」任晴的眼神堅定,語氣霸道,仿佛是在索取她的保證。
瞬間,她被蠱惑了。
「不,我不會。」
現在,她只想將兩人的世界連在一起。
※※※
「來到你家,真的不會太打擾嗎?」
因為回齊家的路有段距離,瞧她這般扭捏,搞不好回去以後,不敢聲張,自己躲起來處理,反而更糟,顧及她強烈的自尊,任晴堅持回他家。
「我媽出遠門了,暫時不會回來。」他在廁所里翻找應該有的衛生棉,同時招招手,要她進來,別站在玄關發呆。
等他找到後,回到客廳,發現她靠著牆,勉強站著,深怕坐下會弄髒椅子或地板。
「不舒服嗎?」他動作輕柔的扶著她的腰,頓時察覺她的身軀有多緊繃。
「嗯……」齊朝予抱著肚子,側靠著牆壁。
因為比其他人還要晚來,所以她做了很多功課,照理來說不該如此慌張,又毫無準備,偏偏最近腦袋都被他的事佔滿,完全沒發現月復痛也是那個來會有的徵兆之一,還以為是緊張使然。
看見她臉色蒼白,他想也不想,攔腰抱起她。
「會弄髒的。」她驚呼,直覺用手護著小。
都這個情況了,她還能記著這些沒意義的小事?
任晴白了她一眼,「我在放熱水,你應該會想清洗一下。要不要喝點熱的東西?我去買給你。」
「你怎麼這麼清楚……」她感到好奇,忽然想到了什麼,安靜下來。
說起來,他也是一下子就猜中她是初經,由此看來,他早已習慣和女人相處,也都清楚什麼時候她們需要哪些幫助……是不是跟那些傳聞有關?
輕手輕腳的把若有所思的她放進浴白里,他蹲在浴白旁,一手撈著水測試水溫,淡淡的說︰「我不喜歡別人懷疑我,或是拿我的其他事情來做比較。」
被看穿心思,齊朝予的臉頰泛紅,「才……才沒有。」
任晴深深的注視她,輕聲解釋,「我媽也是個麻煩的人,一來就喊痛,吃不下,吵著要喝熱的。」
她心底的煩悶有效的獲得安撫,本來並不期待看起來捉模不定的他會對自己解釋任何事情。
「之前你說我們就像太陽與北風,誰是北風?」扣住她的手,他沒來由的問。
「你覺得呢?」想起自己的形容,她感到矯情,閃躲的反問。
「是我問你。」他非常強勢。
「我……」她不認為自己會是太陽,不只是因為他的名字里有「晴」這個字,也是他給人的印象,太耀眼、絢爛,魅力十足,而她給人的感覺大概就像他所說的,是個完美的機器人,冷冰冰的。
任晴的黑眸蕩漾著笑意,用最溫柔也最低沉的口吻訴說,「既然我是太陽的話,就一定能讓北風臣服。」
什麼意思?
靶覺他話中有話,齊朝予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在發呆?」
「我只是在想,不久之前還以為一切都完了,你那麼討厭我,我在大家的面前又那個……真是一想到就想轉學。」她神情慘淡的說。
任晴的手滑了一下,繼而失笑,「真不愧是大小姐啊!」
「因為……真的很丟臉。」她聲音細微的抗辯。
「她,那你慢慢想,我去替你買熱的飲料回來。」他按了按她的頭,才站起身。
齊朝予追隨他的側臉,冷不防的抓住他的手。
「嗯?」他發現疑問的單音。
「沒……沒事,我只是想說我只喝有機蔬果打成的飲料……」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突兀的舉動,她連忙找了個借口。
任晴的嘴角抖了抖,開玩笑的說︰「大小姐果真難伺候。」
「任晴。」看見他真的要離開了,她情不自禁的喊他的名字。
「又怎麼了?」他回到浴白旁邊,彎下腰,揶揄道︰「總不好讓我一直在這里看你洗澡吧?畢竟那些傳言,有大部分都是真的。」
「我……」齊朝予雙頰泛紅,別開臉,曲起的指頭抵著唇,欲言又止,模樣羞澀。
任晴從來不曾趕過時間,也舍不得催促她,樂得欣賞她越來越有人味的表情。
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氣,與他四目相接,「我真的很高興現在是你陪在我身邊。」
一時之間,他怔住了。
明明這里是他家的浴室,略帶霉味跟陰晦的空間與她一點都不相襯,偏偏他卻覺得現在的她那淺淺的笑容美得不可思議。
然後他臉紅了,重新坐在浴白旁邊,雙手抵著浴白邊緣,擋著臉。
齊朝予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擔心不已,連忙攀著他的手臂,緊張的問,「怎麼了嗎?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這是她第一次和心儀的人單獨相處,所以不知道怎麼做、說什麼才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