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別為他的話而生氣。
在天城光希罵出聲前,月童的聲音早一步提醒了她。
她依言忍住,但黑崎望可忍不住。
「你說他反骨,反在哪里?」他問,實在是越想越不對勁,再加上親眼目睹方才的事發生,他完全不認同司徒翰的作法。
「就是啊,你一直告訴我們他的心不正,極有可能著魔入邪道,要我們兄妹想辦法除掉他,可是我跟他交手,所看見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人。」黑崎磷也覺得不服。
「原來宗主說的叛徒是你。」玉棠恍然大悟。「你把你的護身符給了黑崎望,難怪當時他擅闖明月宗的本部,還能保有一身的靈能力。」
「何必說得如此難听?」轉念間想到說辭,司徒翰一臉的不以為然。「一切是命中注定的事,幾年前我行經日本,意外發現黑崎家的兩兄妹擁有過人資質,是靈能者的上上人選,因不忍見如此美玉受限于庸才的教導,是以毛遂自薦,在幾年前留了下來,開始指導起他們兩兄妹,這並非為了神霄會、也早超越了教派不同的設限,純屬愛才之心而起,何來叛徒之說?」
「愛才?有必要連我宗族之人如同通行令一樣的護身符也交出去?」蒼梧嘲弄道,那輕佻猖狂的語氣與態度,有幾分月童不正經時的影子,但實則更甚幾分,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浪蕩氣息,極容易讓人誤以為他的人一如他輕佻不實的外表。
「……」司徒翰一時辭窮,因為黑崎兄妹就在現場,要想不被抓到小辮子,這麼短時間內,他還真無法想到完美的說詞。
「撇開那些問題不談,我好奇的是,為何這事要牽連到「月」?你為什麼要讓人抓走她?」這問題,黑崎望早想問了。
不只是黑崎望,月童與天城光希本人也十分好奇,尤其是天城光希,她怎麼想也想不透,為何小林紀之會跟這件事扯上關系。
「那也是純屬巧合,月童是我最得意、也是最放心不下的弟子,這趟回來,我極關切他的變化,因此讓人注意著他,沒想到意外發現有其它人在跟監他,只是好象不得其門而入,我擔心是意圖對月童不利的人,後來才發現,原來那人的目標不是月童,而是月童身邊的女孩子。」司徒翰說得極順口,好象真的一樣。
「有那麼巧?」黑崎磷不信,在她被關在明月宗的日子里,她所看所學,讓她想了很多,綜合所有,她開始不信任這個教導他們兄妹一切的人。
「就是那麼巧。」司徒翰面不改色續道。「經了解,我知道這人盡忠于公司入了魔,深怕公司的王牌模特兒說隱退就隱退,影響公司日後的經營情況,因此想了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直接恐嚇她、殺了她,一來可以制造話題,順便打打公司的知名度,再者若真得手,殺了她之後,她的死能營造出一種永恆的形象,讓所有狂迷她的人永遠記得她最美好的模樣……」
「你說謊!」忍不住,天城光希出聲反駁,她不願相信先前的所有恐嚇事件,全出于小林紀之的策劃與執行。
「這種事,有必要說謊嗎?」司徒翰這時才沒功夫編派這些。
「既然知道這人的心已入了魔,你就順著他、由著他?要是過程中真傷害了「月」怎麼辦?」黑崎望想到更多。
「我就是知道他入了魔,才會順著他,因為我想找機會解開他心中的魔。」司徒翰說得理所當然。「你們可知他原先打了什麼主意?」
料定沒人接話,司徒翰接著說道︰「經由他一段時日的跟監觀察,在他知道月童所代表的神秘力量與勢力後,他就已策劃安排好你的死法,只要能逮住你,他要讓你成為神秘教派的祭品,他甚至想好整個死亡的過程,也表示要錄下一切,將來公司有任何問題時,他就能利用你來炒作話題。」
此時天城光希感覺到喉嚨處有一陣微風般的輕觸,然後她听見自己的聲音——
「你發現他的意圖,覺得一拍兩合,于是兩人談好合作,先是知道我信任他,所以就由他出面將我哄騙出門,逮住我之後,稱了你的意,大亂月童的心緒,而後等到今日的「競月會」場合,你再讓小林紀之帶我出現,用以要脅月童絞發,大減他的實力……如此種種,完全是順你的意。我想,在小林紀之那方面,你該是允諾過他,待事後,在他想拍錄那神秘的殺人獻祭畫函時,將會提供無條件的幫助……對吧?」
就算吃驚、完全被說中意圖的司徒翰也是一臉平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全然否認。
「你以為現在否認有用嗎?小林紀之現在送醫,只要等他醒了,你以為還有什麼問不出來的真相?」天城光希再次听見自己的聲音說。
別怕,是我。
耳邊再次響起月童的聲音,她覺得安心,也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情況使然,現在得借用你的聲音才行,別介意喔!
她听見他說。若不是場合太過怪異,他那可愛的語氣真要讓她笑出來,但驀地她想到,所謂的情況使然,就是他自己無法發聲的狀況……一陣心酸淹沒她,她難過得無法言語,這同時,司徒翰也險些無法言語。
「他沒死?」一路維持的平靜在此時有些些裂痕出現。
「是的,他沒死,只要他一醒,就能知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天城光希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極為篤定,篤定這次能逼出破綻。
「這怎麼可能?」司徒翰不信。
「怎麼不可能?你以為你的封喉咒定能殺他滅口,不影響你大事;照理來說,事情確實應該按你計劃進行。可天意注定,偏偏因為你的能量大減,封喉咒消了一半的力量,所以小林紀之還有救,很出乎你意料吧?」
「我、我的力量?」看向雙手,司徒翰有幾分慌張,深怕如她所言,他的力量真的大減而不自知。
「雖然你用幻術改變外貌,也試著隱藏你的氣場,偽裝成一般人的模樣,但你以為這能瞞得過我?」
雖是自己的聲音,但天城光希就像其它人一樣,旁听得很仔細,也因此,在她听見他們靈能者還能用幻術改變外貌模樣後,就暗暗猜測起,在她被架來之前,曾有個古怪的中年人對她比劃了下,害她全身無力又無聲,應該也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司徒翰所搞的鬼。
她越想,就越覺得兩人之間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感覺很相像,就在天城光希思索的時候,月童也沒閑著。
「你算得極精,連絞發削力的事都想到,可你知道你最大的失策是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司徒翰咬死不承認自己別有居心。
「頭發,是月童身上的一部分,它能吸取能量,助益于月童,即使離了身,短時間之內,它們依然有其效應,這樣……你懂我的意思了沒?」
經由提醒,司徒翰想到了,在他用幻術假扮成小林紀之的幫手之一時,為了不露破綻、事情有變時也裝得跟一般人一樣,假裝無力阻擋,而後任由那些絞落的發絲所組合起的黑辮繩給纏綁住,難道說……「沒錯,那些斷發即使已離我身,可在短時間內,仍會吸聚周圍的靈能力,尤其我特別施咒,加強它們的效果,對一般人來說,那僅只是一種捆綁的工具,若是對你這種用幻術想裝成一般尋常人的靈能者,它的影響極大,能在你不自覺時吸附你具有的靈能力,大大減弱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