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宗主?」
「歷屆的競月會都是由當任宗主做比試的代表,而前任宗主,也就是現任宗主的父親。」玉棠補充。
「那……那他有受傷嗎?我記得你剛剛說過,你們明月宗的宗主能力都很強,應該沒人能傷害他們的吧?」她懷疑。
「一般來說,尋常的武器或平常的時刻的確無法傷害到他們,但若是以檀木特制的武器,或是在宗主使用靈能力的時刻……你該知道的,對我們靈能者而言,檀木能制作最好的法器,用以降魔除惡靈!同樣的,它也具有破解靈能者功體的效力。」玉棠苦笑。
「那怎麼辦?」天城光希隱約感覺後半段的故事該是椿悲劇。
「沒有辦法。當時,一枝檀木所制的利箭忽地從暗處疾射出,由于是選定了特定的時機,專心于比試的前任宗主無法察覺,就算不用靈力、想依照身體本能避開這一箭都沒辦法,于是,悲劇發生,那一箭正中前任宗主的心窩,其結果……你該能夠想象。」當中的血腥過程,玉棠不願說得太詳細。
「然後學長的父親就因為那偷襲,所以死掉了。」天城光希忍不住覺得難過。
「不只這樣。」閉著眼,玉棠面露無奈地回憶道。「前任宗主遇害後,當時現場大亂,宗主夫人受到的刺激過大,正值順月待產的她陣痛提早來襲,雖然在混亂中生下了現任宗主,但無法接受丈夫死訊而心碎的她根本無法撐過生產過程,最後因難產死去,還是在醫護人員緊急搶救之下,才終于驚險的救出尚在母體中的嬰孩。」
「怎麼……」無法想象那慘烈的情況,天城光希慘白了一張臉。「怎麼會這樣?」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玉棠幽幽一嘆。
「那後來呢?那個競月會要怎麼收場?因為同情小嬰兒的遭遇,所以大家同意把那個神令給他,作為補償?」她追問,自行猜測了起來。
「那怎麼可能?就算大家肯,月符神令也不是人為的力量能擺布的,它的主人,必定是要它自己挑選才行。」玉棠失笑。
「它選上學長,,但那時他還是個小嬰兒耶!」天城光希嚇一跳,忽然想起這事之前曾听玉棠說過。
「我不是同你說過,月符神令只選擇能力最強的人當它的主人,」玉棠提醒「他」,補充道。「當時前任宗主甫遭不測,所有人亂成一團,除了為追捕凶手、處理後事而混亂,一方面也為了月符神令的所有權起了爭議,就在那時候,剛被緊急救出母體的嬰孩出世,在紛亂聲中,他洪亮的哭聲掩蓋過一切,在所有人省悟到發生什麼事之前,已被他釋放出的能量震退一步。」
「哇!」天城光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是的,當時所有的人就跟你一樣訝異。」玉棠微微一笑,道出最後結果。「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覷中,月符神令選擇了它的主人,它選中啼哭中的嬰孩,而這個嬰孩也順理成章的成為我明月宗的新任宗主,就是「你」口中的學長。」
「……」天城光希因為這段只能稱之為慘烈的往事而默默無言。
「雖然是個小女圭女圭,可是從那時候起,宗主就被賦予擔負起領導明月宗的責任,成長、學習、成長、學習……從不間斷,直到他能真正承擔所有他該擔負的責任,直到今日。」玉棠直述所見一切。「這當中的過程,我雖然從沒說過什麼,但我全看在眼里,事實是,直到現在,我從沒見宗主為自己而感到快樂過……」
頓了頓,玉棠直望入「他」的眼,反問︰「所以,在下個月的競月會之前,你覺得我該阻止他去做這少有的、能讓他感到開心快樂的事情嗎?」
「呃……」除了無意義的語助詞,天城光希能說什麼?
「我知道你們是相屬的,從我看不清你的未來這一點,我能肯定。」玉棠說著,完全不在意被知道,自己其實早已試著觀測「他」的未來,想觀測「他」這人的屬性如何,究竟是敵是友?
顯然結果超出了玉棠的預料,天城光希與宗主的關系,無關敵友,真要歸納的話,該說是生命共同體,一個同樣讓人無法觀測未來的生命共同體。
「雖然……你們之間是有一些些「違背常理」的地方在,但宗主為了明月宗、為了蒼生百姓,他所承擔的責任已太多,或許在那方面我們其它人沒辦法為他承擔什麼,可也因此,我們更加希望他在執行他的責任之余,也能有一些屬于他自己的快樂,即使當中有些違背常倫,但其它的人同我一樣,我們都不在乎。」猶不知「他」真實的性別,可玉棠同樣的祝福。
听了這些,天城光希又能說什麼?
他再一次的啞口無言。
第七章
「當!當!當!當……」
下課鐘響,又到了放學時間,天城光希埋頭收拾課本,有些意興闌珊。
「光希。」門外,已經請了快半個月病假的夏無雙,一邊跟涌出教室的同學道別,一邊奮力地朝他揮手,就怕他沒看見自己。
一路跟其它同學打招呼,夏無雙等他收拾好書包。
好一會兒,等所有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天城光希才收拾好東西,走向她。
「你怎麼來了?」看見她來學校,天城光希其實有些訝異。
「沒有,我在家悶得慌,所以拜托阿郡帶我出來走走。」夏無雙天真地笑著。
「其實我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傷口也早已經結痂了,是阿郡過于操心才會又讓我多請幾天假……不過幸好,我同阿郡說好了,明天就能回來上課,只是我還是忍不住,今天就先來晃晃,跟大家打個招呼。」
見她笑,天城光希不由自主地回她一抹笑。「傷口都好得差不多了?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我好,可是你卻不好哩!」皺皺鼻子,夏無雙很認真地打量他,說道︰「你看你,幾天不見,頭發長了些也不去修剪,難怪傳聞一大堆。」
雖然她沒來上學,但可不缺乏班上的資訊,這些天一到放學後的時間,她家里的電話熱線不斷,多的是打電話來訴說一日大小事的女同學。
「什麼傳聞?」偏頭,天城光希不解。
「都沒人跟你說嗎?……呃,也對,這種事應該沒人會跟你說。」自問自答了一下,夏無雙尷尬地笑笑。「反正就是那樣啦,有人傳說你跟月童學長走得很近,講的不是很好听就是了。」
「……」沒接話,但天城光希的表情有點怪異。
「其實想想也有點離譜,傳出你跟學長鬧禁忌之戀已經很夸張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說月童學長已經跟你同居了。」夏無雙哈哈笑了起來。
「呃……他現在是跟我住一塊兒沒錯。」教室里已無其它人了,天城光希坦言。
笑容凍結在夏無雙的臉上。
「因為出了一點事,學長為了安全著想,所以堅持要搬來跟我一塊兒住,我也沒辦法。」雖然被說服,但天城光希還是有些不甘。
要她來說的話,她真的不願意跟月童住在一起,但听玉棠說完月童的身世後,因為心軟,她根本沒辦法開口拒絕。
再者,月童的顧慮也是有道理,既然明月宗內部出了叛徒,將破解結界的護身符給了對手,等于明月宗本部他已不能再住下去,畢竟若要設下新的結界、重新制作所有人的護身符,這做法實在太浪費時間。
與其那樣,還不如他一個人離開,在新落腳的地方設下新的防護結界,保護他自己與持有的月符神令,這作法對迫在眼前的競月會來說,才是省事又省力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