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告訴你,那定律包含了我。只要我想,我就能看盡這世上任何一個人的未來與命運!可獨獨看不清我自己的未來。所以,這表示誰也看不清我的未來。」並非想自夸,他只是在說明他的狀況。
「那關我什麼事?」她不懂。
他的能力高過任何人,所以別人看不透他的未來,這說起來合理,她懂;可她呢?她什麼能力都沒有,就是凡人一個,為何她顯示出的未來跟他一樣的模糊?
「這就是重點。」手一揚,霧狀鏡面恢復正常,他拉著她往放吹風機的角落走去,準備幫她吹頭發。
「重點?」她努力想參透。
「因為命中注定我們的命運相互連結,我的未來中有你,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所以理所當然的,你的未來就如同我的一樣,什麼也看不清。」他微笑。
她張大眼,不知該如何消化這訊息。
「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月童狀似無意地說道。「你跟我是生命共同體,我們注定了要在一起,光希。」
不願逼她,他取餅吹風機打算為她吹干頭發,讓她趁這時間好好想一下。
「那個……我、我自己來就好了。」她心慌意亂地說。
她不習慣這種事,更正確的說法是,她不習慣他這樣大剌剌地就要進入她生命之中,那讓她不由自主的想抗拒他的親近。
像是沒感覺到她的驚慌,月童慢條斯理地插上插頭,準備幫她吹頭發。
「你……」尷尬在心里,她就怕他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所以她只能試圖表態。「你不覺得這根荒謬嗎?你說這是注定,但……但就因為是注定,所以你接受?
「你要這麼說……」月童想了下,最後聳聳肩,不拘泥于說法。「也行。」
「這不是很可笑嗎?」她真不懂他在想什麼。
對她而言,兩人會在一起,絕對跟情感有關,而不是什麼注定之說。
她堅決相信,未來跟她廝守一生的人絕對會是她自己選擇的,出于內心情感所選擇的,絕不會因為什麼命中注定之說,她就願意跟一個沒感情可言的對象廝守一生。
「可笑?會嗎?」月童有幾分困惑。
對這件事,他只管他要的結果,所以他說道︰「對我來說就是這麼回事,因為注定,不論是男也好、是女也罷,你就是你,我就是要定了你。」
說完,沒讓她有發言的機會,吹風機巨大的嗡嗡聲響起。
而她,就在這嗡嗡的噪音聲中,傻眼。
☆☆☆
讓天城光希傻眼的事不只一樁。
因為看不出她的未來,在無法得知意圖傷害她的敵人是誰之前,月童不願她承擔任何風險,于是他要她繼續扮作男孩,一如往常地生活。
好吧,繼續扮男孩、兩人如常一樣的上下學,她都沒意見;但是他擅作主張,說要跟她一起搬回她買下的公寓去住,那就有點過分了。
「玉棠大哥,你不阻止他嗎?」在他的房門外,見他遠足似的在收拾東西,她頭大,只能求助一旁看起來較理性的人。
「為何要?」玉棠應了她一聲,注意力仍擺在房里的人身上。
「為何不要?」天城光希真懷疑他在想什麼。
怕被房里的人听見,她不由分說的拉著玉棠離開,遠遠躲到一邊去之後,才開口問道︰「你不是說過,學長是你們明月宗最重要的人?那你怎能任他跟著我離開?這樣的話,如果有人想對他不利,少了你們的保護,他不是很危險?」
「不只是對我明月宗,對這個世界來說也一樣,宗主是極重要的人。」玉棠糾正。
「我知道他很重要。」天城光希有點受不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糾正這小地方的語誤?
「還有,不是我們保護他,這世上沒人能傷得了他,真正受保護的人,是我們。」玉棠又糾正另外一點。
「我知道,這些你之前說過,因為學長的力量嘛,我們每個人都靠他維持陰與陽之間的調和,所以才能有好日子過,對吧?」天城光希誤會了他的意思。
「不!我指的保護,是實質上的避免其它人入侵……」玉棠好脾氣地指正道,並先將明月宗本部被設下結界的事稍稍說明了下,才講結論。「全因為宗主設下的結界消去外來者的靈能力,才能避免掉許多挑釁尋晦氣的禍端,因此真正受保護的人是我們。」
「那你還讓他離開?他走了,誰保護你們?」天城光希真弄不懂他的邏輯。
「宗主只是暫時離開,結界猶在,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再者,若真出現了心懷惡念之人,其目標也是針對宗主而來,對其它人並無影響。」
「所以你們就該留下他,跟以前一樣互相扶持……讓他施法保護大家,而大家用團結起來的力量一起對抗惡勢力、保護他,相輔相成,這樣不是很好?為什麼要破壞這樣和諧的關系?」天城光希知道自己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她就是希望說服玉棠把月童留下來。
相對于她一番稍嫌激動的說辭,玉棠靜默不語,專注的眼視而不見地直盯向遠方,俊逸出塵的面容上帶著抹讓人不解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
「玉棠大哥?」對他突然的靜默,她不禁納悶。
「你知道嗎?打從宗主小時候起,我從沒見他像現在這樣快樂過。」還不知「他」的性別其實是個「她」,玉棠像同自家小弟閑聊一樣的提及。
天城光希努力回想,想起的總是月童平常那一副不正經又漫不經心的模樣,這讓她嚴重懷疑他的說法。
「他從一出世起,就背負太多的責任……」
「他父母呢?」不是故意的,只是她突然想起一直沒听人提到過這一部分,于是忍不住插嘴問了。
「死了,十八年前宗主剛出世的時候就死了。」這事不該說的,但因為對像是「他」,知道「他」對月童的特殊意義,于是玉棠還是說了。
「怎麼會?」天城光希嚇了一跳,沒料到會听見這樣的答案。
「先前我說過,月符神令一直由我明月宗持有,但實則名義上每十八年還是會舉行一次競月會,讓有心想取得月符神令執掌權的人一同公平競爭,由勝出者取得神令執掌權。」
「但你剛剛不是說那個神令一直由你們明月宗特有?」天城光希抓住小語病。
玉棠微笑。「許是上天庇蔭,一直以來,明月宗的代表者總技高一籌,總能在每十八年一次的競月會上正大光明的取得執掌權,讓神令代代傳承下去,可那並不代表神令專屬我明月宗所有。」
「噢,那然後呢?」感覺像是在听神話故事,她理所當然地追問。
「十八年前,正是十八年一次的競月會,當時由我明月宗分支到日本的神霄會已頗具規模,那次的競月會,他們報名參與角逐月符神令的競爭,來意不善的程度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一心冀望能一舉奪得月符神令取代我明月宗長期以來的主導地位,再者也能藉此更加壯大神霄會在日本的地位跟聲勢。」
「嗯,我能想象,大概就是權力之爭那一類的事件。」天城光希幫他下結論。
「也可以那麼說,權力、私欲,那些貪嗔痴念會毀滅一切,那次競月會的悲劇就是因此而發生的。」玉棠幽幽一嘆。
「發生什麼事了?」天城光希好奇。
「競月會向來是公平公開的讓各個候選人一起比試靈能力,好讓月符神令選擇它的新主人,可那一次不知是哪一門派的人違了例、帶了槍械入會場,就在各候選人比試靈能力之時放了冷槍,正中前任宗主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