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起床、起床,還有事要辦呢!我承諾過那些辦案的警察,等你休息後就要帶你回去做筆錄。」他神清氣爽地說著,好象剛剛他從沒有使計、用言語讓她覺得自責與內疚一樣。
他的情緒、話題都轉變得太快,快到讓她措手不及,只能呆呆地看他。
遲遲不見她回神,他伸手在她的大頭上輕敲了下。
「醒來!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讓你胡思亂想。」他輕斥。
他知道許多類似這樣的狀況,突然而起的意外讓受害人承受極大的壓力跟打擊,有時想著想著就會走上絕路,就因為這樣,他不要她胡思亂想,尤其是在近期的這段時間內,絕不能讓她沒事就去想些有的沒的。
「但是……」她試著要去配合他轉變的話題,卻忍不住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
「放心,衣服的事我會想辦法,你先去沖個澡、提個神,等下我送你去警察局。」他語氣專斷地道出他為她定的行程。
她直覺的想反抗他的專斷口吻,但轉念間又黯然的閉上嘴。
因為她也沒有更好的安排了,還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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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詳談後,事實證明,她的筆錄對于案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寫作的工作讓她的生活封閉到不像正常人,朋友不多,不與人結怨……當然,不與人結怨的最大的原因是沒機會,這樣封閉到可以說是自閉的一個人,其是找不到不知是何時樹立的敵人,還是想取她性命的那一種敵人……累積所有,她恨,唯一的感覺就是恨,她真恨極這種暖昧不明的情況,也難怪她心情降至冰點又煩悶無比。
這當中,唯一讓人稍稍感到慶幸的消息是,由于在這場意外里她自己也是受害人,而且是最大的受害人,所以本身已身為苦主的她不至于得再背負賠償問題──事實上關于賠償的這一部分問題,她絕對可以全丟給保險公司去處理就好。
但撇開這些不談的話,然後呢?然後她該怎麼辦?
一想到這,樓蘭心情超郁悶。
經過這一場又是爆炸又是火燒的災難後,她的住處沒狠狠花上一筆錢是絕沒法兒住人的,雖然說,存款簿、提款卡、身分證之類被燒毀的東西能夠補辦,但那總也需要一點時間,在辦理出那些身分證明及金融卡片前,她該怎麼辦?
眼前的她沒有錢、沒有住的地方、沒有任何換洗的衣服,就連賴以為生的計算機都一並報銷……一想到那些生活上的細節問題,她真是沮喪到了極點,而唯一的救星羅一家遠在中部,先別提那遠水能不能救得了近火的問題,最悲慘的是失去了她的計算機後,沒有資料可查的她根本不記得羅一家中部老家的電話,連這唯一的救星都沒辦法求援……等等!不至于那麼慘,她記得她因為無聊,曾將通訊簿做了一個備份,就寄放在網絡信箱上。
這一線希望振奮了她的精神,她說盡好話的向喬祖平借了他的計算機,忙不迭的聯機到她網絡信箱去找那個備份的通訊簿。
對于她的請求,喬祖平當然是二話不說的先允諾了下來。
他就怕她無事可做,弄得情緒更加低落、沮喪失志,這下一見她有事可做,而且是要找朋友那一類的事,自然極為大方的借出了他的計算機跟線路供她使用,就希望她能多跟朋友聯絡聯絡,讓友情的安慰來減少掉一些她的悲痛。
「喂?喂?樓蘭?」電話一接通,確定來電者是樓蘭,電話那一頭的羅一家幾乎是尖叫著在說話。「你在哪里?你要嚇死我了,我看新聞時,還想說那不是你家。」「我沒事啦,陰差陽錯的被救了,只是受到些驚嚇而已。」樓蘭故作輕快,卻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喬祖平知道自己的存在會帶來不必要的壓力,所以他在她電話接通後故意走開一些,好讓她能毫無顧忌的講電話。
他假裝在廚房里忙碌著,實則卻豎直了耳朵、密切注意客廳中她時而哭、時而笑的言談,就在他順手調好兩杯綜合果汁時……「去?家住喔?」攪弄著電話線,樓蘭遲疑。
「不行!」一步出廚房,喬祖平不容拒絕的表達了他的意見。
「誰啊?」听得人聲,電話那頭的羅一家楞了下。
「就是我說的那個讓我誤會是牛郎,還救我的那個人啦!」樓蘭貼近電話小小聲地回答著,說完捂著話筒朝他皺眉道︰「我要上哪兒去,還得向你報備嗎?」「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喬祖平很講理的分析道。「你想想,這次的事件還不確定是誰下的手,若是喪心病狂的變態盯上了你,不但炸了你家還追著你跑,這樣你去朋友家住,不等于是帶著一顆不定時炸彈去嗎?」讓他這一講,樓蘭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真有了無生趣的感覺。
松開緊捂住的話筒,她悶悶地開口。「一家,我不能去?家住啦!」「嘎?為什麼?你又沒地方去,現在身上也沒錢,你不來我家住,你怎辦?」羅一家的問題真是問到樓蘭的心坎兒里去,又一陣的悲從中來,她哽咽,喉頭緊得無法發出聲音。
喬祖平放下果汁,不著細想的,直接一把緊緊擁住她,還幫她接過電話。
「你好,樓蘭她現在沒辦法說話……嗯,關于她無法離開的問題,不!我不是什麼挾持人的恐怖份子,她也不是被我囚禁才不能說話……」這樣的對話讓喬祖平忍不住微笑,清了清喉嚨,他解釋。「如果你肯听我說的話,你就會知道,她只是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才沒辦法親自跟你講話。」在羅一家進一步提出更多問題前,喬祖平先下手為強?
「讓我這樣說吧,她沒辦法去你家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被恐怖份子盯上了,在逮捕這個肇事的元凶前,她不能亂跑,得配合警方辦案,大致上就是這樣……啊,就這樣吧。」原來很想哭的,但听見喬祖平跟好友羅一家的奇怪對話,悲傷的樓蘭出乎自己意料的笑了出來,但笑出聲後,只顯出心中的空洞如此巨大,巨大到將她整個人都吞噬,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悲與愁……再也忍不住,也不管提供這懷抱的人是誰,她埋首那人體的溫暖中,嗚嗚噎噎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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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去注意到底過了多久。
是听她哭得差不多,而喬祖平也覺得她該要哭夠了,這才拍拍她的頭,開始勸哄道︰「好了,別哭了。」短暫的發泄過後,現實再次來襲,他的安慰使她僵在他懷中,覺得自己的行為真是難看到了極點。
「來,喝點果汁,補充水分。」喬祖平故作輕松的打趣道。
她不敢抬頭,覺得尷尬得要命,尤其是看見他前胸讓她哭濕一片,心中更是過意不去。
吸吸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嗝,很不好意思的她細聲開口。「對不起。」「對不起?怎麼說?」他問著,很順手的抬起她淚濕的臉,幫她擦去眼淚。
「……」他那一張頂極的英俊面容就近在她眼前,這樣近的距離使她情難自已的脹紅整張臉,當然,那更是因為他的舉動,她沒料到他會做出這麼「言情小說式」的舉動,所以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真是尷尬到要腦充血了。
她雙頰紅通通的模樣,讓她清秀又稚氣的面容更顯可愛,喬祖平忍不住笑出來。
「你這樣,好象西紅柿。」他說,無預警的就冒出這樣一句殺風景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