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的是,她發現易芳華的敵意,只單單針對她這個人。但……為什麼呢?明明就是初識的人,為何易芳華會對她有敵意呢?
「哼,她不喜歡你,我們也不喜歡她啊!」衛揚想得極為簡單。
她又搖頭,因為認真思考,倒先忘了哭泣這回事。
「她不喜歡驕兒,不喜歡……」想了想,她總算想到最貼近她想法的說辭,忙道︰「我們在一起,她不喜歡。」
「她不喜歡我們在一起?」衛揚皺眉。
「她、她說好奇怪的話。」她到現在都還想不通的話。
「在我到之前,她跟你說了些什麼?」衛揚對易芳華的厭惡感正一寸寸的累積加深當中。
「她問我好多……」她努力回想。「說我們一起長大,怎麼成親?」
「為什麼不能成親?」衛揚覺得這問題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她說別扭,說什麼……只是兄妹之情?」她有些些的困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在回想並轉述易芳華說過的話。
「什麼別扭?什麼兄妹之情?」衛揚一頭霧水。「說好了,一開始就說好了啊,爹買下我,教我武藝醫理,就是要當你的丈夫的,這要別扭什麼?跟兄妹之情什麼關系?」
這事,他的想法與燕驕娃無異,對他來說,這真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當年既被告知被買下的他將要是她的夫婚,那他就是她的夫婿,她就是他的妻呀!而這些年來,他盡最大的努力,認真學習他該學習的一切,也就是為了要做好她的夫婿所做的準備,怎麼現在會有人冒出什麼兄妹之情的論點?
這對衛揚來說,真是一個窮極無聊、沒營養到極點的欄問題。
「你別理她,那個人有毛病,淨講一些怪話。」安撫她,衛揚下結論。
「可不止,不止那樣。」她急道。
「不止那樣?她還說了什麼?」衛揚的眉頭皺得死緊,料想到絕不是什麼好話。
「她要驕兒想,想你為什麼要娶我?」她記得易芳華是這樣說的。
「我?我為什麼要娶你?」這問題的離譜程度,讓衛揚的表情只能用錯愕來形容。
她點頭,說道︰「她還問驕兒有沒有確定,確定我們的感情……說是男女之情?兄妹之情?還是為了感恩,所以衛娶,娶驕兒?」
衛揚听得一陣昏頭轉向,不明白好好的一個簡單問題,何以易芳華能把它說得那麼復雜。
「這什麼跟什麼啊?」他月兌口而出。
「我不懂。」以為他問,她乖乖回答。
「我知道。」衛揚苦笑道。「因為我也不懂。」
「那她為何要提到,提到男女之情、兄妹之情?」她問。
「誰知道?」他從來沒想到這方面的事來。
「那是感恩?衛跟驕兒成親,是感恩?」她試著要了解易芳華的問題。
「但跟感恩無關吧?」因為是她在問,他只好配合開始想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她追問。
「我……我沒想過這問題耶!」因為她追問,他繼續配合思考下去。
唔,感恩嗎?好像不是耶,但要不是感恩的話,那是為什麼?
呃……這個嘛……他依稀記得,從一開始時,燕青嵐說要將驕兒嫁給他之後,他基於賣掉自己的職業道德,就乖乖的听話。但也不知何時開始,好像慢慢、慢慢的,心中就自動將她視為他這一生中唯一的妻子人選。
在他這麼認定之後,這麼多年下來,他心里也就只有她一個人的存在,他是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感恩的心態在作祟啦,但……就算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就是認定了她嘛!
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為了什麼,但事實就已經變成現今這樣了,她對他而言,是最重要、比他自己都還要來得重要的珍寶。更甚者要他來形容的話,這世上所有其他的人事物加起來,都沒有她的一根小手指頭來得重要。
他沒有選擇,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要什麼其他的選擇!
他只要她當他的妻,只把她當成他的妻,甚至於他要是對未來有任何的想像或計劃,那當中也就一定有她的存在。而這些,就是那樣天經地義、再理所當然不過了,誰知道這當中到底是為了什麼?
「驕兒,」將腦中思緒整理了一下,他很認真的對她說道。「若你要我回答的話,我實在沒辦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什麼報不報恩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因為對我來說,事情就是這樣子,我就是認定你一個,所以努力的想辦法達成爹的標準,好能盡早的同你成親……對我來說,這才是重要的。」
他特意放慢速度,見她似乎听懂了,這才又道︰「就因為我在意的,只有方才的那些,只有我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同你成親……至於其他的,就好比你剛剛問的那些,我弄不懂,而且一點也不想弄懂,因為現今的事實就已經是現在這樣了,我們再費心去細想一些不會改變什麼的問題,那不是很無意義?」
「無意義……」她輕喃,重復他的話。
「是的,就是無意義,所以我們不用去理那問題。」他下著結論。
「不用理?不理它?」她確認。
「沒錯,就是不用理它,也不用理易大小姐說些什麼,我們就是我們,哪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衛揚很確定。
見他認真,她想了想,而後破涕為笑,點點頭。
「嗯,衛是驕兒,是驕兒的。」她確定了這一件事,覺得開心。
因為她笑,衛揚也笑了,心中極為高興,高興在兩人同心協力下,終於把這奇怪又難懂的問題給解決了。
「既然沒其他問題了,那我們走吧!」他抱起她。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能任由他抱起,用傻呆呆的表情看著他。
見她這樣可愛的表情,他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而後解釋道︰「雖然雷大哥這人不錯,但他那個義妹,也就是這嘯天堡的千金小姐很讓人受不了,我不喜歡她,而她也不見得喜歡我們,所以我們還是早早離開這里好了。」
「要上哪兒呢?」她月兌口問。
「隨便都好,反正我們雇輛馬車,慢慢走、慢慢晃,四處找爹去,找得著就找得著,找不著就當游玩,四處走走也不錯,你說是不是?」他徵詢她的意見。
她點頭,沒有任何意見,只要有他的陪伴,那一切都好談,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反正只要有他在,要上哪里去,對她來說都沒差別。
小臉兒埋進他的頸窩,細細的摩蹭著,合著他身上備感熟悉的氣味,她露出安心的笑。
對他,她絕對交予全然的信賴,也以他的意見為意見。
因為她全然的信賴,他露出淡淡一笑。
「那好,我們走吧!」
走?
真的這樣就走?
彬在門前的易芳華讓他們卡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做什麼?」衛揚皺眉,弄不懂她罵了驕兒一頓後,這會兒又想干麼了?
「道歉,我道歉。」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易芳華說得乾脆。
「罵完了人再來道歉,有用嗎?」衛揚嗤道。「不如你現在讓我捅兩刀,我再救你,跟你道歉,看你接不接受。」
「若這樣能讓燕姑娘原諒我方才犯的錯,別說兩刀,三刀我也肯挨。」易芳華說得極為認真。
「話說的倒是大氣,好啊,就讓我看看你道歉的誠意。」衛揚冷嘲,一點也不信她說的誠意。
但哪曉得呢?他話才說完,猶是那一身男裝打扮的易芳華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柄匕首,手起刀落,在眨眼的片刻間便往自個兒左肩上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