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雪曦絕不相信,這瑞王爺有那麼大的本事,才剛清醒不久,就能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再說,就算她一眼看穿她的女扮男裝,那又如何?
追查起來,她可也是大清朝的格格一名,只是扮男裝出走,又沒犯什麼法,就不信依這小小的出走行為,她會被判什麼樣的重罪。
她早想過了,了不起就是被找回去,然後依大阿哥跟皇上的意思,被指婚給某個貝勒、阿哥或將軍的,再不然就是被派去和親了事,哪還能有更嚴重的下場。
不過話說回來,被指婚或是被派去和親,這對她來說,也是極為可怕的一件事,總之她要小心應對,除了不能認奸細這罪名,也不能讓人發現她真正的身分。
「王爺,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你以為小恩公…呃‘他’是奸細。」在玄睿的瞪視下,袁定軍很快地改口,只想快些知道原因。
「‘本王’全听見了。」玄睿冷冷笑著,俊朗出眾的臉龐流露著嘲弄。「在本王被暗算後,幾度意識昏沉之際,听見你們押來了那幾個假意投城的南蠻人,喝令要他們交出解藥,結果可想而知,那些早想要取本王性命的南蠻人怎麼肯給。」
衷定軍邊听邊點頭,怒審那些使毒的南蠻人時他也在場。
「當時你們聚在一旁討論該怎麼讓他們乖乖的交出解藥,而那幾個南蠻人也同時在交談著,雖然壓低了音量,但本王听得真切,當中有些怕死的在問該怎麼辦,帶頭的斥罵他,認為能除去本王,就算犧牲生命又有何懼。」說到這兒,玄睿忍不住輕哼∼聲。
袁定軍听了暗暗心驚,當時他們忙著討論該用何種方式逼出解藥,倒是不知道有這一段插曲。
「不止如此……」頓了頓,犀利的眸鎖住牢籠內的雪曦,玄睿再道︰「那領頭的在得意之下還說道︰「更何況不止玄睿的一條命,我們安排的人已如期進到了瑞王府內,我要叫他的家人一起為我們戰死的族人陪葬!」
「你怎麼能因為這幾句,就認定我有罪?」雪曦大大的不服氣。
「因為‘你’是府里的新面孔。」玄睿道出疑點之一。
「但同時跟我進府的還有好幾個人,為何不見你去懷疑他們?」雪曦覺得冤枉。
「王爺,學曦說得沒錯,跟‘他’同時進府的家僕有好幾個,我們實在不能因為這一點就認定‘他’有罪。」烏奴實話道。
並非特意要幫雪曦說話,若真要烏奴說的話,在他的內心里,其實還是覺得「他」這個少年家僕有些怪異處。
只是事實勝于雄辯,將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小主子的態度全看在眼里,撇開那種怪怪的感覺不談,烏奴知道「他」對小主子確實頗有助益,再加上見「他」提供解毒的方法,救了王爺一命,念在這些的份上,烏奴沒法兒當「他」的怪是壞,還自覺有責任要幫忙說句公道話。
「听見沒,烏奴管事能證明,新進府的人不止我一個。」雪曦力爭清白。
「不提‘你’是府里的新面孔,那本王身上的毒呢?」倜儻俊朗的臉龐上添了一份寒意,才見玄睿沉聲再道︰「這些南蠻叛軍伺機所放的毒,稀奇又罕見,一般人听都沒听過,‘你’一個小小書童能解這毒,‘你’說本王該不該懷疑?」
「如果我真是你所說的奸細,我看著你死就好了,干麼多事救你一命,然後增加我自己的危險?」雪曦氣憤難當,對他這種單向推論大大的不以為然。
「王爺,雖然您的推論有理,但‘他’說的也不無道理。」袁定軍史月地說道。
「那是為了要更加取信于本王,所以‘他’聰明的以退為進,幫本王解了身上的毒,以為這樣能套取包多的情報。」玄睿冷笑。
「情報?能套什麼情報?」雪曦氣結,一對探出牢籠的小手緊握成拳。「照你寫回來的家書,那些南蠻叛軍不是都被掃蕩光光了,對你下毒的那幾個反賊,不就是最後的幾個漏網之魚?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套了情報是要給鬼听啊?」
雪曦忍不住開始懷疑,眼前的男人真的能領兵打仗嗎?一個統領十萬大軍的人,竟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通,這樣的人,真的能夠領兵?真能夠打仗?
「好刁的一張嘴。」承受所有人懷疑的目光,突然被問倒的玄睿有些難堪。
「我只是道出事實。」雪曦才不覺得自己刁鑽。
需知,以往她在養心園的時候,人人都說她嫻靜優雅、端莊乖巧,現下的伶牙俐齒,全是時勢所逼,為了自保而不得不反擊,她才不覺得自己哪里刁了。
「事實嗎?」玄睿冷哼一聲,霍地抓住她緊握在牢籠外的小拳頭。
「做什麼拉住我的手?放開!你快放開!」打了個冷顫,雪曦無法抑止腦海中一再閃過的惡心畫面。
好可怕,他踫她,他竟然踫她……
「要證明‘你’是不是清白,有個最簡單的方式。」將「他」的嫌惡看成心慌,玄睿冷笑,刷的一下拉開「他」的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無暇的藕臂。
「你做什麼拉開我的袖子!」雪曦羞得大叫一聲。沒有人,從來沒有人能這麼踫觸她,還將她的果臂公開給人看!
俊朗自信的俊顏上閃過一抹困惑之色。
沒有!手肘處光潔無瑕,根本沒有他想像中,那一族南蠻反賊會有的圖騰印記!
知道玄睿在我什麼,袁定軍輕咳一聲,想化解那份尷尬。
「王爺,我想……這當中恐怕是有些誤會在。」
進不得大牢內,勛勛在牢房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正在抽抽喧噎中看見無罪被釋放的雪曦走出來,馬上撲向她——
「學曦,學曦……」小小的身子撲向她,讓她不得不接住他。
本來她是很生氣的,雖然最後澄清了她的清白,換回了無罪釋放,但她還是覺得生氣。
可這會兒見到哭成淚人兒的勛勛後,那股子氣也沒辦法再持續下去了。
「別哭,你是男孩子,怎能哭成這樣?」瘦弱的身子抱不太動他,雪曦只得蹲來,幫他擦去一臉的髒污。
「可是……可是我好擔心你……’勛勛抽著氣哽咽著,一臉的自責。「我說過……說過要保護你的……」
「沒關系的啦,你看,我這不是出來了嗎?」雪曦柔聲安慰他,早忘了先前告誡過自己,對他,應該保持距離,不該再親近他的。
「學曦,為什麼會這樣?以前烏奴告訴我,阿瑪常年在外,是在帶兵行仗、安邦定國,還說他是個大英雄,可是……可是他明明就壞,他欺負你……我不喜歡他,討厭……他討厭……」勛勛激動,總覺得烏奴騙了他。
「勛勛,你不能這麼說你阿瑪。」難得端出嚴肅的表情,雪曦正色道。「今日之事,純粹只是誤會造成的,你不能因為這樣而怪罪你阿瑪。」
「為什麼?」勛勛不懂。
「因為他要保護你啊。」雪曦解釋。「你要知道,為了保衛國家,他不得不傷害一些心懷不軌的反賊,而那些人的親屬心生怨恨,為了報復,很可能挾持你做為報復的手段,基于要保護你的安全,你阿瑪才會那麼小心行事,也是因為這樣才會錯怪好人。」
吸吸快掉下來的鼻涕,勛勛似懂非懂。
他的小腦袋,雪曦又道︰「不止你阿瑪會這麼做,如果換做是我,為了保護你,我也會小心,也會懷疑任何一個可能會傷害你的人,所以,今天的事,你絕對不能怪你阿瑪,因為他都是為了你好。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