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麼淘氣還說不是孩子。」他失笑,像是不覺得痛一樣。
被狠狠將了一軍,她無言,然後忿忿地松手,放他雙耳自由,再乖乖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那只是一時失誤,我平常才不是這樣的。」她辯解道。
她發誓,她平常真的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曉得為什麼,踫上這個人她的火氣就特別地大,老是忍不住想撲上去咬他一口。
他沒接口,這讓她覺得他不信她的話。
「真的,我平常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她很認真地說,就差沒拍胸脯保證了。
「妳說了就算,我相信妳就是了。」像是安撫孩子似的,他隨口應了幾句。
「你不誠懇。」她指控。
「不誠懇,有嗎?」就算他有,他也不會笨得去承認。「我怎麼可能會不誠懇,我正誠懇地要告訴你,我留下喜恩的用意。」
不費吹灰之力,他完美且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什麼用意?你留下喜恩到底是什麼用意?」她忙不迭地追問,剛剛讓他氣得差點忘記這回事了。
「就是要他幫忙照顧大娘啊,剛剛在大娘那兒,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他說了跟沒說一樣。
「我知道你說了,但問題是為什麼?」她怎麼想也不明白。「我能理解,你留下喜恩是你走狗生涯中難得出現的光明面,但總有個動機、讓你想這麼做的動機。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幫助大娘?」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
「你別故作神秘地不說話。」伍薏兒沈不住氣,她一向就不是沈得住氣的人。
「如果我說我這麼做全是因為你,你信是不信?」他把問題丟給她。
「我?」兩道秀致的眉緊皺了下。
他沒再多說,讓她自己去想。
「我知道你抓我回去是功勞一件,但我沒想到我這麼重要耶,重要到讓你肯這麼做。」搔搔頭,伍薏兒圓圓的小臉上有些納悶。「啊!我知道了!」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綻放出一臉的光彩。
「我知道你一定是怕我作怪,不肯乖乖地跟你走,所以用這個方法想讓我心軟,認定我心軟後就會乖乖地跟你回去,接受中都府的處置是不是?」很滿意這個假設,圓圓的小臉上滿是得意的表情。
真是服了她滿腦子稀奇古怪的念頭,君無上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忍住不笑,怎麼也沒想到她能把事情解讀成這樣。
「到底是不是?」她追問答案。
「妳說是就是吧!」他不想糾正她了,反正他也無法給她一個正確的答案。
他是同情孫大娘一家的遭遇,而且以他一貫的作法,也是會想辦法了解真相,然後給予幫助,但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幫到連自己的隨身侍從都讓了出去。
說不出為什麼,只是想到,如果只帶她一人離開的話,她肯定會因為放心不下孫大娘祖孫而露出焦慮不安的表情,光是假想那樣的神情都讓他覺得不忍,所以很直覺地便把喜恩讓了出去。
再者,經由他細想後,喜恩讓出去還有另外一個天大的好處。
雖然少了個隨侍左右的人,但也少了唆跟嘮叨,他更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顧及那些加諸在他身上的限制,不用刻意做著那個符合所有人心目中形象的君無上。此時的他只是個名叫君無上的男人,不再是那個背負著期望、愛戴,得做著君主角色的君無上……
「你干麼笑得賊賊的?」伍薏兒警覺地看著竊笑不已的他。
「我沒笑啊,是你看錯了。」他狡辯。
「我才不管你有沒有笑,我先說好,雖然你留下喜恩幫助大娘的事我很感激,但我不會乖乖地束手就擒的,但我也不會讓你難做,我會跟你回中都府讓你交差,之後,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她把事情挑明了說,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光明正大地進中都府後,非得把姓嚴的那對父子整得死去活來不可。
「不管你有什麼計劃、打定了什麼主意,我得勸你一聲,別白費力氣了。」輕易地看穿她超好理解的心思,君無上好心地勸道。
「為什麼?」
「事情跟妳所想的有些出入。」他說。
「什麼出入?」以為他想為那對父子說話,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她很不友善地看著他。
「記得我先前說的話嗎?有些事,我們得從長計議。」他提醒她。
「我才不跟你從長計議呢,再說,有什麼事是得從長計議的。」她哼了一聲。
「我相信妳說的話,也很同情孫大娘和她女兒的遭遇,只是事件中男主角負心的部分,跟你所認定的事實有些出入喔。」他大概的提了下。
先前沒提,是因為料定當時正在氣頭上的她是听不進這些話的,再來則是因為孫大娘在場,不想讓她老人家再憶起這件傷心事,所以他一直沒說。
「我才不相信!」小巧的下巴一抬,以四十五度偏右的方向別過頭,她表明她的看法。
「相信我,這件事絕對有什麼誤會存在。」
「少來了,你是他們的走狗,說他們的好話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你以為我真會為你這句話而改變我教訓他們的計劃嗎?」她的態度堅決。
「我不想費神再解釋什麼,跟我來,我會讓你看到我所說的事實。」
「什麼事實?他們父子一個嫌貧愛富、泯滅天良,一個喜新厭舊、薄情負心,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她認定嚴氏父子是壞人。
「跟我來就是了。」
「哼哼!我怕你不成?去就去,正好給那對沒人性的父子一點教訓!」根本不再深思他所說的話,她摩拳擦掌地就等著揍人。
他沒答腔。
多說無益,而且事實勝于雄辯,他不想浪費力氣在無謂的爭辯上。
眼見為憑,他會證明給她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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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他們都上哪兒去了?」
「他們……他們……」
看著那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想也知道答案是「不知道」三個字。
「什麼時候出去的?」就算不知道去哪兒了,出門的時間總該知道吧!
「這個……這個……」
「這也不知道!」火山就此爆發。「我養的是一群飯桶是不是?看不住蚌人也就罷了,現在連人什麼時候跑了也一問三不知,我養你們這些人是干什麼的啊?」
「屬下……屬下……」
「還在那里屬下什麼?」
唯唯諾諾地,沒人敢接口。
「還看什麼,還不快去找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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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地看著眼前的高牆,伍薏兒的表情顯得有些納悶。
「喂!為什麼要翻牆?」
真是太沒行情了吧!罷剛在路上她還想著,不像上次,這回她不但沒帶孩子,不怕孩子壞她的事,而且還可以正大光明地從大門進去修理人……一路上她想得愉快至極,可怎麼真實狀況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還是和上回一樣得翻牆進去啊?
「當然是有原因的。」他淡淡地表示,好像爬牆的行為有某種重大意義一樣。
會用這種方式進場,理由真是再簡單不過,因為他希望她能冷靜地把整件事情給弄個清楚,可心里頭又明確地知道,只要一提起孫婉兒的事便情緒激動的她,絕對難以冷靜情緒來面對。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得想個好法子來讓她自願配合了──即便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知道,她的好奇心是掌控她的最有利的籌碼,他不會傻得不去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