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一語雙關。
「嘻,你想,我這十二個師兄會是怎麼樣了不得的人呢?七俠五義,江湖上評價這麼高,一定是跟你一樣了不起的人。」想起未曾謀面的十二個師兄,她又開心了起來。
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為了不讓他失望,繼冷雪生死的謊言後,又一個善意的謊言出口──
「江湖上是非恩怨多,我致力經商,能避則避,對這些事沒研究。」他說。
事實上,就因為致力經商的關系,不管是經濟、政治還是江湖中的事,他都得有著某種程度的了解,所謂知己知彼,方熊百戰百勝。而對于她的老頑童師父或是七俠五義師兄們,他壓根兒是一點印象也沒。
「沒關系,我只是要告訴你,是我老頑童師父的徒弟,那一定是很厲害的,真的,因為我老頑童師父真的是無所不能……」揉了揉眼楮,她替自己挪了個舒服的姿勢。
闕傲陽沒接腔,只是順手理了下她的發。
她突然僵住。
因為突然想到,她這樣的姿勢是紀師傅口中壞女孩的表現……一想到此,兩道秀巧的眉登時擰了起來。
「你覺得我是壞女孩兒嗎?」想到什麼說什麼,她開口問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他詫異她換話題的速度。
「沒什麼,只是臨時想到的。」微嘟著小嘴,她戀戀不舍地推離他的溫暖。
完全不懂,為什麼讓人這樣摟抱著就是壞女孩?她覺得自己什麼也沒變啊,不過就是讓自己有個舒服的好姿勢而已,她喜歡讓喜歡的人這樣抱著她,但紀師傅卻說不可以,這是為什麼呢?說起來,其賈她也早該找人問了,為什麼從她十二歲後,她父皇就不再抱她了呢?
她真是一點兒也不懂這其中的原由。
「什麼壞女孩,你別胡思亂想。」不是嚴厲的話句,但很明白地宣示著,他不喜歡她這樣說自己。
覺得他的樣子比起紀師傅還要有說服力,當下,懷袖覺得他說的話比較有道理,是比較值得信賴的,所以她決定將紀師傅所說的話給忘掉。
「對了,我剛說到哪兒了?」心情頓時變得極好,她又舒舒服服地窩回他的懷中。
「你師父。」他失笑,好心地提醒她。
「對,就是我老頑童師父。」她想起來了,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下去。
「你別看我什麼都不精,可我老頑童師父才不是這樣,他真的是個絕世高手,是我這個徒兒自己不爭氣而已。」輕巧地打個呵欠,她滿足地抱緊他,將小臉蛋埋在他的胸膛中舒服地磨蹭,就像只討寵的小貓咪一般。
「累了?」無法不注意到她明顯的倦意。
「還好。」撐起精神,她笑了笑。「我想跟你說話。」
鬧了大半天了,也該是累了,但她不想結束這樣的時光。當然,並不是說以後就做不到了,只是她就是想多延長一會兒這樣子的感覺,好輕松、好愉快,她喜歡現在這種氣氛,有人寵著她、哄著她,陪她聊天解悶。
當然,寵她、哄她的人,她一向就不缺,可現在的感覺不一樣,不光是有他提供的溫暖,她心里頭很清楚,那是因為「人」的關系,因為跟其他人比起來,他是不同的。
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或者,是因為他的懷抱所帶給她的感覺吧?
他的懷抱,總是讓她有種溫暖跟心安的感覺……有點像記憶中父皇的溫暖懷抱,但除了同樣的值得信賴與珍寵外,說是相同,感覺起來卻又是那麼的不一樣,一種她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不過,無論如何,他的胸膛真的是很舒服又很溫暖,像是會讓人上癮般,是個會讓人深深眷戀的溫暖懷抱就是了。
此外,也或者是因為他的樣子。當然,這指的不是他有著一張她看過最好看的臉,她指的,是他不言不語時的冷漠模樣。
他總讓她聯想到冷雪,那個不善言語、有著最冰冷的外表,卻跟她親如姊妹的冷漠女子。雖然他是男的,但就是感覺嘛,而因為這一點,對他,她總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很自然而然地會想親近他,把他當成自己人看待。
其實,他為什麼會顯得跟別人不同,真正的原因不明,但她知道自己是喜歡它的,那種感覺太過于奇妙,她說不出來,只知道她喜歡他、眼前的男人──闕傲陽,在最初時就喜歡上了。
「說話?以後多得是機會,累了就睡會兒吧。」他為她的孩子心性啞然失笑。
「不累、不累,我們來說說話嘛。」她嬌聲央求著,就是不想讓他離開。
「我不走,你先睡會兒。」看出她的意圖,他承諾,一點也不像是先前連避著她好幾天的男人。
「嗯。」她欣然答應,但還有下文。「那我們還是可以談談夭嘛。」
「談天?談什麼?」因為她的堅持,不由得讓他出現了一絲的為難。天知道除了公事以外,他可從沒想過談天這檔子事,總不能讓他對著她大談公事吧?
「什麼都好啊,像我們現在,不就是在談天說話了嗎?」她好不天真地笑著說道︰
「那好,我們來說話。」看著她那讓人無法拒絕的甜笑,他順著她。
「好,我們來說話,你知道嗎……」
這是個適合私語呢喃的午後,不管是什麼樣復雜的心情,有什麼話,都悄悄地說,讓那些不明的心情及感情趁此加溫沈澱。
疏松影落回廊靜,芳草香生小洞幽。
何用別尋方外去?人間亦自有丹土。
好一個適合私語呢喃的午後啊。
第六章
時光荏苒,在不經意中,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逝。
「傲陽,傲陽。」興奮的呼喊遠遠地響起。
若在半個月前,這樣直呼九堂院受萬人敬仰的院首名諱,那必定引來一陣戒備森嚴的嚴陣以待,就算嚷嚷的聲音是這麼樣的甜潤討喜也一樣,但在半個月後……這樣的呼喊,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
究竟是什麼人會這麼樣的大膽,竟敢在九堂院的地盤上造次,直呼九堂院眾兒郎心目中神一般的院首名諱?尤其是還讓所有人習以為常,彷佛這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答案掛在書齋被開啟的門縫中。
那是一個清靈水女敕的甜美女孩兒,小臉蛋上有著世上最美麗的燦爛笑容,甜得讓人見了會忍不住回以一笑,打從心里涌起寵護她的心情。
「傲陽,傲陽,你在忙嗎?」怕自己打擾了什麼,偏著小腦袋,如花兒一般的嬌顏上滿是無辜。
像是沒听到般,埋首公事的闕傲陽並沒停下手邊的工作,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些,不難發現其中的異樣。
冷淡自持的表情早在甜潤嗓音揚起時化去,而足音奔近的同時,平淡的俊顏更是已染上一抹笑意,那狀似無心的樣子只是一種假象,假象之下,實則已在等待甜潤嗓音的主人,準備好好地逗弄她一番。
「傲陽?」小心翼翼的,小腦袋的主人又喚了一聲。
闕傲陽依舊沒給予任何回應。
對著不為所動的他,她臉上甜美的笑容換上不解的表情,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就看不解的表情化為精靈古怪的淘氣笑顏,一步一步的,帶著捉弄人的淘氣笑意,少女慢慢朝他而去……
在她逐步的接近中,像是看見她提氣、準備大喊一聲似的,在她喊出聲前,闕傲陽突如其來的對她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事?」準確無誤的,他直直地看著她。
哀著心口,才想嚇人的她結結實實地給嚇了一跳。
「這樣就嚇到啦?」他抱過她,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好笑地替她撫順那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