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再低哼一聲。
做錯?這豈止是做錯了而已,好好的男人不愛,做什麼就偏要愛女人呢?而且讓人生氣的是,這個對象不是別人-就是她先前暗戀了半天的小崴。
哼,還真是有始有終啊,不管男人女人,就是認定了小崴……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就在沒多久前,她還對他嚷嚷著怎麼辦、要怎麼面對之類的話,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工夫,現在就又決定男女不拘,只要是小崴就好。
她到底是在干什麼?為了秉持有始有終的原則而鬧同性戀,她認為很光彩嗎?尤其明明已經知道小崴是阿宇的了,她還想攪和個什麼勁兒?知不知羞啊!
張撼天又不自覺的瞪視著她。
真不懂,她干嘛就非要小崴不可……「你為什麼會喜歡小崴?」在他意識過來前,浮現在心頭的問題已經問出口,張撼天險些氣得咬舌自盡算了。
怎麼回事,連著兩個晚上嘴巴老不受控制?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就是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是怎麼了?他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呢?跑哪兒去死了?
「那個……那個……」不知道他心里的波瀾起伏,有問必答的楚掬兒直覺的想回答,但受限于她自己也沒想過,加上他問得突然,所以一時也沒辦法接口。
本來己經告訴自己這不干他的事了,但他的耐性在左一句那個,右一句那個中被磨光……「那個是哪個?」反射性的,他吼了一聲。
一開口後,他又懊悔了。他真的很不想開口,可是真受不了她的支支吾吾,所以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楚掬兒嚇了一跳——不是為了他的態度,而是為了那突如其來的聲量。膽子小的她一直沒能克服這一點,即使在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後。
「不許哭!」不高興看她可憐兮兮的小媳婦模樣,他暴君似的下令。
「我……我沒有哭。」她小小聲的抗議。
知道他不喜歡看她哭,所以一早在見到他前她就告訴過白自己,以後絕對要改掉愛哭的習慣。表姊說過,這樣他會更喜歡她的她完全沒想到這也是表姊本身為了不愛看她哭的一種借口。
「也不許你怕我!」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她那讓人眼前為之一亮的笑顏;這讓他更覺得煩躁,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我沒有怕你。」她囁嚅著。
看著她退縮的樣子,他更覺得煩躁,因為那笑顏離他更遠了。
「還說沒有?」這一次,他的態度收斂了許多。
「我沒有怕你,真的,我真的沒有。」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才肯相信,她好無助好無助的看著他,那模樣只更顯得她的脆弱與嬌怯。
看著那引人犯罪的無助,張撼天又有吻她的沖動了,但幸好這次是有預兆的,憑著少許的意志力,他成功的壓下了那份讓他怎麼也想不通的。
「那就跟我說話。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聊天的嗎?談談你怎麼會喜歡小崴的吧。」輕咳了兩聲,他用著連自己都覺別扭的語調誘哄她。
她受寵若驚的看著他。
這麼難得一見的溫柔,他真的是喜歡她的地。
「其實……」證實了他是喜歡她的,她的小臉蛋布滿了迷人的紅暈。「我那時候對谷崴是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誤以為她的嬌羞是為了谷崴,張撼天是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將語調維持在正常的音調,但仔細一點,真的不難發現語調的僵硬。
「對啊,因為那時候她救了我……那大概是在我到壞男人俱樂部應征的前一、兩個禮拜,當時我在路上遇上一批流氓,多虧谷崴出面幫我解圍,不然那些流氓不知道會怎麼對付我……」想起初識谷崴的經過,楚掬兒微笑。
在她到壞男人俱樂部應征前的前一、兩個禮拜?小崴出面去解決的?不,不像,小崴一向就不是那種愛管閑事的人。而且這劇碼真有點耳熟……讓人覺得熟悉的情節引起張撼天的回想,不到半分鐘,就看他猛然一震,臉色一沉,那瞼色之黑的,真的是直比台灣黑熊。
「就這樣?你以為是英雄救美,所以就愛上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以為然的冷哼。「那如果換了個人,你是不是就換個人喜歡?反正只要是救了你的人都好嘛,所以即使是路邊隨便的一個二百五都行?」
不在乎他讓人發指的惡劣態度,反正也習慣了,她羞澀的對他笑笑。
「我知道你覺得我膚淺,可那時候我一直就以為她是男孩子嘛。而且後來到店里上班後,我常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做人、做事,所以到後來,已經不光是因為她的外表,我是真的很喜歡她……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女的。」
「那又怎樣?反正不管男女,你還是一樣可以喜歡她!」張撼天的口氣火藥味十足。
她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時又是在氣什麼了?
她的詫異在他看來卻像是做賊心虛,心頭一把無明火狠狠的燒了起來。
咱的一聲,一拍桌子,他突然站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她又嚇了一跳,為了他突來的舉動。
「不吃了。」他掉頭就走。
「為什麼?」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茫然的她只能追上前問。
「我飽了。」懶得理她,他隨便找個借口。
「可是……可是你沒吃什麼啊!」以他平日的食量看來,這時的他確實是沒吃什麼。
「我氣飽了行不行?」當著她的面,砰的一聲,他的房門關上。
氣飽了?為什麼?
對著他的房門,她欲哭無淚。
怎麼會這樣?兩情相悅不該都是濃情蜜意的嗎?怎麼完全不一樣呢?
誰來告訴她一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
做人呢,還是不能太賭氣。
因為沒吃飽,在房中生了幾個小時的悶氣後,頂著一張臭臉,張撼天還是出來了。
察覺自己花了太多心思在那個愛哭的小女人身上,所以他想過了,這一出房門後就要直接出門找東西吃去,絕不再花時間跟她多說上一句,管她愛的是不是女人、當不當女同志,反正他不想管她的事了。
可是……媽的!
瞪視著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的縴細身軀,他一臉凶惡。
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啊?前一陣子因為露宿在外才剛病餅一場,沒想到現在又故態復萌,衣服也不蓋一件就睡在這里,是想再病一場是不是?
本該裝做沒看見,他該照著原定的計畫,就這麼出門去的;可讓人意外的,他停留在原地,繼續瞪視著睡眠中的她。
他正陷入了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他該離開的,反正是她自己要這樣睡在這兒的,著涼受凍都是她的事。再說,看在她哥哥們的面子上,他先前已經幫過她一次了,不記取前次教訓的她更是該受點罪,最好讓她再大病一場,讓她明白自己的愚蠢。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就是沒辦法讓自己就這麼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腦海中一再的想到她病得可憐兮兮的模樣,然後,一雙腳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怎麼也走不開了。
Shit!
低咒一聲,他月兌上的外套走近她。
他已經是仁至義盡,別想他以後會再幫她!
心中不斷的咒罵著,但手邊的動作卻不像他心中所想的一樣——以自己都沒發現的輕柔,他輕輕的將衣服披蓋在她的身上。
大功告成,他總算可以走了。可是就像是跟他做對一樣,他的一雙腳仿佛是生了根……對著那一張恬靜的睡顏,他的視線一下子像是被黏住了,怎麼也舍不得離開;等到他回過神時,他己經一坐在一邊的茶幾上不知道看了多久,一雙手也情難自己的撫上那柔美細致的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