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出國了?而且不再回來了?
袁羚 滿腦子就是這兩句話,再也听不進其他。
「沒關系的。」看她失神,佟道隆代她跟正要離去的陳代書寒暄。
「那不打擾了。再見,祝你們新婚愉快。」
陳代書離開後,佟道隆看著心不在焉的她。
「恐龍妹?」他有點擔心她的狀態。
「沒事的,我只是有點累。我們等一下還有什麼事要做的嗎?」
回過神,她笑笑,像是沒事人一樣。
就是這樣,才更讓他擔心。
他總覺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好像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目送袁羚 在服務小姐的幫助下拉著禮服去換回原來的衣服,佟道隆失笑地搖搖頭,覺得自己越來越多疑。
真是的,再兩天他們就要結婚了,還能發生什麼事呢?
之後的一整天,袁羚 表現得一切正常,正常到會讓人有種錯覺,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然而,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沒有人知道。
***
在心情糟得可以,一如這些天煩悶的情況下,高克典又來到了「壞男人俱樂部」。
得知曾經讓他視為家人般珍愛、現在卻再也沒聯系的乾妹妹正在籌備婚禮後,他幾乎每個晚上都是泡在這地方的。
「Tequila。」他對吧台內的酒保說。
「你又來了?」小比對這個叫高克典的客人已經很是熟稔,因為他已經連續灌醉地好幾次了,而且每次在他喝掛後都得幫他善後。
不過也就是因為這樣,小比顯露出一副不太想做他生意的嘴臉來。
「怎麼,你們還不歡迎來送錢的客人啊?」小比的話讓高克典煩悶的心興起了一絲的趣味。
鮮少看他在清醒的時候說話,小比快讓他的打趣嚇壞了。
「你已經喝醉了啊?」小比依據自己所知的清況推測。
通常這個高克典都是一個人喝著悶酒,喝到一定的程度才會開口
說話;雖然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但那模樣就是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這就是為什麼他會不太想再賣酒給他的原因。
雖然他們只是酒客與賣酒人的關系,但這個酒客對他而言是不同的──否則上次他喝醉時,他也不會親自送他回家。
可能是第一次看他喝酒的氣魄產生惺惺相措之感,也可能是這些天將他說不出口的痛苦看在眼中,心中同情他,總之,他是有將他當成朋友的。
「喝醉了我還會來找酒喝嗎?」心情大概是懷過頭了吧!他居然還能跟酒保說這些有的沒有的,高克典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倒也是。」小比點點頭,然後又皺眉,「那你今天又是來買醉的嗎?」
他是很高興能遇到個對手,讓他能全力以赴的想辦法灌醉一個人,但已經灌倒他那麼多次,連續見了好幾天他那痛苦的樣子……說真的,就算對方不是高克典,他也不願意見到有人用酒精來解決問題。
酒,是該讓人好好品嘗、體會個中滋味的,不是讓人用來麻痹自己,像灌水牛一樣胡亂吞到肚子里去的,這種行為真是污蔑了被喝下去的酒。
「今天不買醉了。」看小比喜上眉梢的樣子,高克典覺得好笑的又加上一句,「而且今天是來跟你道別,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那還真是恭喜你了。」心情一好,小比快速的送上他要的酒。
「你也真是奇怪,花錢的客人要跑了還覺得高興。」無法了解他的邏輯,高克典只能搖頭。
「我是在替酒高興,以後不用讓你這種食酒不知其味的酒客糟蹋了。」小比老實的說。「不過,你能解開心結,我也是很替你高興。」
「心結?」覺得這字眼很詭異的高克典看了小比一眼,「什麼心結?我只是接下了一份工作,以後不回來了。」
「嗄?工作?不回來了?」小比頗覺意外。
這些天听著他說,雖總不完整,但拼拼湊湊下,他也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罷才他還以為事情終于有了個結果,看是終于走出愛上自己親妹子的迷思,還是乾脆忠于自己的心,想離經叛道的來個之愛,結果……他選擇的竟是逃避?
去!真沒意思。
「對,後天早上的飛機。這兩天有很多事要忙,怕明天沒辦法過來,所以我今天先過來跟你道別。」沒看出小比失望的心情,高克典進一步解釋。
雖然是個萍水相逢又認識不深的酒保,但他是把這個奇怪的酒保當朋友的──他們的友誼是以一種很奇怪的模式存在著,沒人說,但就是放在心里,彼此都知道。
「後天?你妹妹不是那天要結婚嗎?」小比直覺的說。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高克典皺眉,然後在小比的注視下,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搖搖頭,他咕噥道︰「看來,酒這玩意兒果然是不能多喝。」
「是你自己己貪杯,別怪到酒上頭去。」小比糾正他。
「是,是,是。」高克典沒好氣的應了幾聲,然後將面前的酒喝掉。
「你不參加自己妹妹的婚禮嗎?會不會太無情了些?她是你親妹妹哩!我知道這種場面對你來說很痛苦,但不出席自己親妹妹的婚禮,別人會不會覺得怪怪的?」身為一個專業的酒保是不該問問題的,但因為有私人的感情成分在,小比這多嘴的發問才叫正常。
「不是親妹妹,是乾妹妹。」高克典忍不住開口糾正。
「我知道你不好受,來,這杯我請,算是平撫你心靈上的創──什麼?不是親的?」安慰的話說到一半,猛然醒悟到他在說什麼的小比一臉震驚,拿酒給他的動作隨之頓住。
「你那是什麼表情?」高克典奇怪的看著他。
「你剛剛說跟你住在一塊兒、讓你天天買醉的那一個,不是你親妹妹?」他確認。
「除了一個認來的乾妹妹外,我沒有其他的妹妹。還有,我沒有為任何人買醉。」高克典強調著。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不是親的妹妹,你還讓她嫁給了別人?」听多了他的醉話,篤信酒後吐真言的小比壓根不理會他的辯解,收回贈飲的療傷酒。
「喂,那不是要請我的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高克典的注意力放在他說要請客的那杯上。
「請你的頭,我的酒不給智商太低的人喝!」小比生氣地一仰頭,自己乾掉了那杯酒。
「你干嘛?」高克典覺得他的反應有趣極了。
「我氣啊!」不行,太生氣了,再喝一杯。「你在搞什麼?看起來一副聰明相,怎麼盡做些蠢事?我真不懂,你明明就是愛著她的,兩個人又沒有血緣關系,你干嘛讓她從手中溜走?」
「你在說什麼?」高克典呼吸一窒。
「我說你蠢、你笨、你呆,為什為生了一副聰明相──」
「不是這一句,是下一句。」
「怎麼盡做些蠢事?」小比試探性的說。剛剛說了一串,他已經有點忘了。
「再下一句。」高克典幾乎是用吼的了。
「你明明是愛著她!」小比配合的跟著喊。
「愛著她?」像個迷途的孩子,高克典困惑的重復他的話。
「對啊,你是愛她的,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要一連買醉那麼多天?」小比沒好氣的弧?
「那是因為我心情不好,我一下子覺得無法接受而已……」倍受震驚的高克典喃喃低語。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認為的。
「拜托你別笑死人好不好?這世上有哪一個哥哥會為自己的妹妹要出嫁而變得像你一樣陰陽怪氣的?還心情不好哩,你再醉死八百年也沒辦法變好的啦!」小比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