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該怎麼做的。」晨曦乖巧的承諾,要是有旁人在場,只怕會以為她是在跟某位長輩說話。
兩姊妹又聊了幾句後,這才掛上電話。
「曉姊姊說什麼?」一旁的佑佑等不及的迎了上來。
「她說很想佑佑,已經幫佑佑買了好多禮物,等回來時佑佑就有好多禮物了。」晨曦抱抱他。
「佑佑不要禮物。」嘟著小嘴,佑佑不甚開心。
「怎麼了?」
「佑佑听話,佑佑不要爹地,佑佑要跟曦姊姊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他稚氣的小臉滿是委屈。
「傻蛋,沒事的。報告還沒出來,誰也不能帶走佑佑。」晨曦安慰他,可是就連自己都覺得這安慰太過于沒有保障──由兩人相貌的相像看來,她真的很難說服自己獨孤戰與佑佑沒有血緣關系。
「可是婆婆一直要佑佑叫她『女乃女乃』,還一直說佑佑是他們家的孩子,要帶佑佑回去認祖歸宗……佑佑不要,佑佑是曦姊姊的孩子,不要當別人家的孩子。」
為了增進曠時四年的祖孫情,顏文鳳有事沒事就往俞家跑。在她對佑佑灌輸自認是正確的觀念時,殊不知她的觀念卻帶給佑佑相當大的困擾。
從沒有人發現,小小年紀的佑佑在認知上一直是有點問題的。由于生長環境使然,「姊姊」這個名詞之于他就是母親的意思。尋常人都是一個母親,他則是有三個稱呼為姊姊的媽──一個是溫柔和藹、給予他無限母愛及心靈撫慰的媽;一個是玩伴似的、可以一起做惡搗蛋的媽;一個則是教育他、可以讓他學習的媽。
他喜歡這三個名為姊姊的媽,她們是他的全部。尤其是晨曦,對他而言,她是三個媽媽中的媽媽……試問,普天之下,有哪個孩子會想離開母親的?
所以羅,佑佑說什麼都不可能離開晨曦的,對于所謂的認祖歸宗這件事,在反應上難免會顯得焦慮急躁了。
「別擔心,曦姊姊已經想好辦法了,佑佑別怕,沒有人能帶走佑佑的。」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她已經決定照妹妹提供的好建議去做。
听了晨曦的話,佑佑懷疑的看著她。
無關于信任或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他知道這個姊姊跟他一樣被曉姊姊保護得好好的,所能想到的好主意跟露姊姊一樣,通常都不是什麼有用的好辦法。
「真的,是你曉姊姊出的主意。」晨曦公布好主意的來源。
听到是破曉想的辦法,就像是一種品質保證似的,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麼樣的好主意,但佑佑開始有了信心。
有別于佑佑,晨曦想著自己的心事。
要倒追是吧?既然說女追男隔層紗,應該是不難才對。可是自從那一天後,她一直不願見他,他會不會生她的氣?
想著想著,晨曦不期然的想到那一天曖昧的場景……
扁是回憶而已,便讓臉皮薄的晨曦羞紅了臉。至今她仍解釋不出當時的異常心情,兩人的貼近讓她一度失去了思考能力,整個人失常得一塌胡涂;如果倒追他,還會出現當天那樣的情況嗎?
「曦姊姊?」看晨曦恍惚,佑佑忍不住出聲叫她。
「怎麼了?」晨曦回過神來。
佑佑有點擔憂的看著她,似在問︰到底行不行呀?
「沒事的,你別胡思亂想。」晨曦給予保證,「雖然曦姊姊還得想想該怎麼做才好,但一定沒問題的。」
憑著看過的無數言情小說,晨曦信心十足。
她的信心傳染給佑佑。
「嗯!」他點頭,一張讓人舍不得擰一把的俊秀小臉笑開來。
好棒,他可以不用當別人家的小孩了!
「「「
饒是精明如獨孤戰,也讓晨曦的行為與佑佑的合作給弄胡涂了。
在等候DNA檢驗報告出來的這段時間內,除了他老媽那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好口才能隨意進出俞家外,舉凡跟他們獨孤家扯上一丁點關系的都只能換來謝絕拜訪的回應,就連替他送花過去的花店小弟都讓小女人擋在門外──由此可知,為了佑佑,溫馴為第二天性的晨曦是鐵了心想跟他對抗。
不僅如此,就連小家伙也是一副頑強抵抗的架勢。禮物攻勢、彩衣娛親、親情感召……任憑他老媽想盡了一切討好愛孫的方式,也沒換來什麼好的回應。听他那沮喪無比的老媽說,小家伙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態度,別說是親近,就連一句渴望已久的「女乃女乃」到現在也沒听他叫過一聲。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老媽跟婦女會出發前往關島旅游前,竟接獲佑佑願意一起同往的電話,這就不得不讓人覺得怪異了。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就算晨曦抵不過老人家的殷殷期盼而心軟的首肯,佑佑呢?他又怎麼會答應?
之前為了能帶這個好不容易找回的金孫跟姊妹淘們炫耀,老媽想盡所有的辦法,還是沒能讓小家伙點頭;如今就算是為了晨曦,這小表也不可能這麼合作,竟然一句怨言也沒有,就這麼包袱收一收,爽快的跟他老媽上了飛機?
這樣匪夷所思的發展要人怎能不覺得怪異?
邊走邊想的獨孤戰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看見楊禮軍帶著詭異的表情迎上來。
「什麼事?」他知道楊禮軍一定有什麼事想說。
「匪夷所思,你一定想不到的事。」楊禮軍嘖嘖稱奇。
「想不到?有什麼事能比小家伙願意跟我媽出國來得讓人想不到?」獨孤戰難得主動提供一手消息,因為他需要一個盟友幫忙想原因。
「小家伙肯跟獨孤媽媽出國?」楊禮軍驚訝的張大嘴巴。關于俞家一大一小排拒他們的情形,他一直都知道。
「一大早我送他們上飛機的。」獨孤戰肯定。
「怎麼可能?小家伙肯?小嫂子肯?」在獨孤戰沒有反對的情況下,私底下楊禮軍總是戲稱晨曦為小嫂子。
「就是都肯,這才奇怪。」看這樣子,禮軍大概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唉,不該將希望放在他身上的……有此認知的獨孤戰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等一等。」楊禮軍叫住他。
「有事?」獨孤戰停下腳步。
「你忘了我剛剛說的,匪夷所思的事?」楊禮軍提醒他,等不及要看戲了。
「什麼匪夷所思的事?」獨孤戰有點不耐煩。
一大早就出門去接佑佑兼送機,還得費神想想小家伙及小女人首肯的原因,他原就極少的耐心比平時更為薄弱了。
「你猜猜看。」楊禮軍故意考驗他那少得比螞蟻還微小的耐性。
「懶得理你。」
知道楊禮軍的個性藏不住話,到最後一定還是自己招供,懶得理會他的獨孤戰丟下一句話後逕自開門──
「這是怎麼回事?」辦公桌上超大一束插好的海芋讓獨孤戰愣在門口,一雙利眼危險的掃向楊禮軍。
「花店送來的。」楊禮軍聳聳肩。
「是誰讓花店送來的?」憑良心說,他是不討厭這些花的,但只要一想到它的來源,他的口氣就好不起來。
「你說呢?」鮮少有對獨孤戰說這句話的機會,楊禮軍心中可爽的哩。
獨孤戰不理他,大步走向辦公桌。
他不是沒有收到花的經驗,但那通常是剪彩、致詞之類的特別情況。向來就只有他送花給別人,從來沒有人反其道而行,竟在平常的時候送他花?
看來,倒追他的女人們所出的花招是愈來愈奇怪了。
想到那些前僕後繼的名門千金,只覺得厭煩的獨孤戰看也不看的便拿起那一大束海芋,眼看那一大把海芋就要被拋棄了……
「喂喂喂!先別急著丟,你不看看送的人是誰?」楊禮軍到緊要的關頭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