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一下。」場面終于被控制住,晨曦也終于有發言的機會了。
抱著不知所措、早偎到她懷中的佑佑,努力想弄清楚情況的晨曦在三個外來客的注視下開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
「「「
在顏文鳳情緒過于激動、獨孤戰懶得重述往事的情況下,楊禮軍被推出說明佑佑的身世。
「你們的意思是說,當年有個女人意外有了獨孤先生的小孩,她用小孩來勒索獨孤先生,只是沒想到她會在前往談交易的途中出了車禍去世,而孩子從此失蹤,直到現在你們查出……佑佑就是那個孩子?」听了半天的晨曦做下如此結論。
「大致上就是這麼回事。」楊禮軍喝口茶潤潤喉。
「但你們怎麼知道就是佑佑呢?」晨曦提出疑惑。
「這……」總不能說是老大想把她,在查她的資料時意外發現的吧?楊禮軍求救的看向置身度外的獨孤戰。
「你不覺得佑佑跟我長得極相似?那天在百貨公司踫上時,禮軍就是這麼覺得,多心的讓人去查才意外發現的。」獨孤戰三兩下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經他這麼一說,晨曦不禁在心中將他跟佑佑的長相兩兩相疊……現在,她總算明白之前對他那份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所為何來了。
他們真的好像!不過話雖如此,事關她的小佑佑,她是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
「發現?發現什麼?說不定是你們認錯了,畢竟我們雖領養了佑佑,但對他的身世卻是一無所知。」她試圖推翻他們所認定的。
雖然名為姊姊,但佑佑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投注在他身上的心力並不少于一個真正做母親的;她怎麼可能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放棄了自己最珍視的小弟弟?
「從資料上我們知道,四年前你跟貴府的二小姐籌辦過臨時保母的服務,而那一個暑假,你們唯一的客戶就是來路不明的佑佑。經由我的追蹤調查,發現俞小姐跟令妹當時是在路邊跟一名陌生女子交談後帶回佑佑的,由于不諳經營之道,兩位小姐忘了留下對方的基本資料,在多日後沒人來帶回男嬰的情況下,這才讓貴府領養……到目前為止,資料有錯嗎?」楊禮軍停頓了下。
好……好厲害!
陳年往事讓人挖得這麼徹底,晨曦只能驚訝的搖頭,單純的心思完全無法想像這些事是怎麼挖出來的。
「目前我們沒有直接有利的證明,但我們知道,你們姊妹倆帶回佑佑的那一天,正是杜玉桑跟戰約好交易的日子,而杜玉桑是當時才剛搬來這個社區不久的新住戶。就算不以長相相似來說,就地緣與日期看來,來歷不明的佑佑是那名男嬰的機率相當的大。」
「不會的,佑佑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想接受這事實,晨曦兀自堅持著。
「不對,他是我們獨孤家的孩子。」顏文鳳打岔。
「可是……」晨曦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們將孩子視如己出的當成一家人後,孩子的親人會就這麼冒了出來。現在,她總算知道這個叫獨孤戰的男人的出現不是巧合,他的母親跟好友更不是巧合才一並來到她的家。
他們是有目的而來,為了帶走佑佑。
這項認知讓晨曦手足無措,讓家人保護了一輩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她的無助讓獨孤戰升起無比的保護欲,但他還沒開口,出面扮黑臉的楊禮軍又說話了。
「如果俞小姐還有疑問的話,我們很期待俞小姐帶著佑佑跟我們上醫院去驗DNA,相信科學的檢驗方式能讓大家得到更為確定的答案。」
「夠了。」在他們進一步逼迫前,獨孤戰開口了。
「老大?」
「兒子?」
楊禮軍與顏文鳳面面相覷,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
「我說夠了,你們先回去吧。」冷著臉,獨孤戰捺著性子又說了一次。
「什麼回去?我都還沒要回我的孫子耶。」不像楊禮軍的識時務,顏文鳳不死心的抗議。
「要什麼孫子?孩子都睡了,想吵醒孩子嗎?」只需三言兩語,獨孤戰完全打壓住母親的氣勢。
雖然感覺到自己是大人們討論的話題,但平日作息正常的佑佑早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睡倒在晨曦身旁的沙發上。
「我們不會吵醒他的。」顏文鳳原本就壓低的音量放得更輕了。
「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兩個人說的已經夠了,剩下的我會處理。」沒理會任何人,獨孤戰逕自抱起熟睡中的佑佑。
晨曦先是愣了一下,見他如走自家廚房一樣的往樓上走去後,連忙回過神跟上帶隔?
「處理、處理,老是這麼說,結果什麼事也沒做。」顏文鳳可不滿了,本想跟上去的,但讓楊禮軍攔了下來。
「獨孤媽媽,您就別上去了,老大自己會處理的。」
「我才不相信哩!瞧瞧他那舍不得的樣子,也不想想我是在幫他要回兒子,結果他卻一個勁兒的護著對方。我不過才說了兩句,他就忙著趕我回家,這像什麼話?」顏文鳳滿月復的苦水。
「哎呀,獨孤媽媽,您就別管了,讓戰自己處理,到時候不只是孫子,說不定就連媳婦也一起有了。」楊禮軍提醒老人家將眼光放遠一點。
「你是說……」顏文鳳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
「有了媳婦兒後,您還怕沒有孫子抱嗎?」楊禮軍賊笑的又說了。
听到這話,顏文鳳倏然笑逐顏開。
「好!還是你年輕人想得周到,我真是老胡涂了。咱們快回去吧。」一反適才的郁悶,心情愉悅的顏文鳳拉著楊禮軍離開。
兩人踏上歸途,最高興的不是擺月兌干擾的獨孤戰,事實上是充當司機且還時活命的報馬仔楊禮軍。如果他由得獨孤媽媽鬧得太過的話,事後獨孤戰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
真好,他終于可以回去補眠了。
「「「
「呃……謝謝。」
實在很不想道這聲謝的,畢竟他是想搶走佑佑的人之一;但遲疑了半天,良好的教養讓晨曦還是對著獨孤戰的後背道謝──沒辦法,他幫忙抱佑佑上床睡覺總是事龜?
「生命真的很奇妙,不是嗎?」獨孤戰看著佑佑的睡顏說道。
不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一直找尋的小嬰孩已經是會跑會跳的小男孩了。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他感到遺憾嗎?
不,一點也不。
沒錯,雖然少了當女乃爸的樂趣,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畢竟這孩子的出現不在他的預期當中,而且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要幫兒子把屎把尿的情景。如今他四歲了,一個最是剛好的年紀,已經懂點道理又可以耍著玩,而且還特別好玩。
想到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小家伙的一舉一動,逐漸凝聚的為人父的真實感讓獨孤戰稜角分明的剛毅俊顏軟化了不少。
「你……」晨曦上前一步來到他的身邊,嘗試著說些什麼好打消他搶走佑佑的意念,但想了半天,她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將他照顧得很好。」知道她就在他的身畔,獨孤戰似是道謝的稱贊。
這絕對是他的肺腑之言。雖然跟兒子的相處只有極短暫的時間,但他知道她幫他教出一個靈慧聰明的好兒子,一個完全沒有生母影子的好兒子。
「無所謂照顧不照顧,他是我們家的一分子。」晨曦的語氣是一派的理所當然。
「他是我兒子。」他直述這項事實。
「我不知道佑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家人,你不能這樣突然出現,然後告訴我你想帶走他。」她從沒有這樣急切過,雖然軟軟柔柔的語氣听起來沒多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