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敢讓小姐破費。」
風宸又驚又喜的忠厚臉上,有著一絲的為難。
「風叔,你就收下吧!」
雹君揚示意讓風宸管家收下,並讓他先行退下;他手上拎了那麼多東西,他只求能快快的讓虎兒給分派完。
丙不其然,這一路上出現的下人們,個個有賞,人人皆大歡喜。這也顯示了,為什麼大家都會喜愛虎兒的原因了。耿君揚終于明白,為什麼她一路上會東買西買的,買了一大堆看似無用的東西了。
收買人心嘛!
「你開心些行不行?」
所有的強顏歡笑在進了別院後全垮了下來,那一臉的無精打采,哪像是出門玩耍後的開心表情?——耿君揚實在看不過去。
「誰叫你說了那些話。」
一個八歲小男孩接受各種嚴厲訓練的畫面,怎麼也無法由虎兒善良單純的小腦袋中刪除,這讓她怎麼開心的起來。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事。
「君揚,什麼叫愛?」
聞言,君揚差點沒滑倒,她問了什麼?「你不知道?」一向溫文的嗓音略略的調高了幾度。
「廢話,知道了我還問你?」虎兒嚴重的懷疑起君揚的智商。
清了清喉嚨,耿君揚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嗯……抽象的問題。
「首先!你會很在乎對方……會想和他日夜廝守,朝夕相處在一塊兒,舍不得他受任何一點苦,希望他能快樂,並以他為中心,做什麼事都會先想到他……」
原本的期期艾艾,到後來根本是口沫橫飛、欲罷不能;耿君揚幾乎快崇拜起自己來了,怎麼可以掰得那麼順口!
君揚成串的解釋,雖听得虎兒一個頭兩個大,卻是引起了虎兒的興趣。只見她低著頭走進屋內,一坐上椅子便開始凝神細思。一臉的疑惑,黑白分明的眼楮沒目標的骨碌碌直轉,像是在想什麼煩惱至極的事一般,那模樣煞是嬌俏可愛。
雹君威一進門便是見著這副光景,而耿君揚不知什麼時候早就腳底抹油——溜了。
虎兒專心的想著耿君揚的話,外界的事是耳充不聞,對這兩人的出沒完全沒看入眼中。亂紛紛的心根本就無暇理會這些……
「想什麼?這麼入神?」
雹君威帶著點寵溺的將她抱至自己的腿上端坐著,有些不敢相信,才半天不見,自己竟這麼的念著她!
靠在耿君威懷中,聞著他特有的氣息,那一坨雜亂無章的問題,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明朗化了……
「威威——」
清脆的嗓音軟軟的喊了一聲,圈住雹君威頸項後,虎兒將臉蛋埋入溫暖的頸窩中。
威威是她在乎的人,在乎的程度和孿生姊姊巧葳一比,隱約中似乎還更勝一籌;她也想天天和威威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就覺得心安,連巧葳也沒有辦法驅逐的惡夢,威威就是有辦法哄她入睡……
還有……還有……反正,君揚所說的,她似乎每一項都符合,照這麼說……她其實是愛著她的威威?原來——愛!就是比喜歡還要喜歡嘛!!
豁然開朗的虎兒得意于自己的領悟,咭咭而笑的同時,卻也不忘了臭罵君揚幾句︰說了這麼一大篇,搞了半天都把她搞糊涂了,原來他是在說這麼簡單的道理,死君揚、臭君揚,皮在癢了……
「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愛,這個字,虎兒尚不習慣說出口,而且,重要的是,他也愛她嗎?
這些問題,虎兒問不出口,她怕,怕答案並不是她所要的,所以她寧願維持現狀。況且,她的威威是任誰也搶不走的,因為……她會用僵尸跳跳扎住那個不長眼的人的死穴——她可是說的出就做的到!
一個問題解決,先前的問題卻又自動的跳回腦中,現在正在虎兒的腦海中肆虐的重覆播映……
雹君威發現,他並不排斥這種耳鬢廝磨的親昵,甚至于,他還有些上癮似的喜歡著。
「玩了一天,累不累?」
擁著嬌小身子的溫柔感受,如往常般刺激著耿君威心中潛藏的熱情與情感,汲取著她特殊的少女幽香,相依相偎的真實感無端端的讓耿君威感動著,連帶著,開口說出的話是連自己也有些訝異的溫柔。
只可惜,這份柔情並無人領會,因為……虎兒又成了睡美人,只差沒打呼來宣告她的沈睡。
對于小女人的不解風情,耿君威只能苦笑收場,否則,他還能怎樣呢?
抱著她回到臥房的床上,拉好被子的同時,耿君威發現秀顰微蹙,似乎地又夢到不好的夢境……
「虎兒乖,我在你身邊,別怕!」
—手握住柔荑,一手輕撫微蹙的眉心,耿君威附在她耳畔輕聲撫慰,只希望能多給她些信心,別再讓惡夢侵擾。
半晌——
像是听見了耿君威的話語般,兩道秀氣的柳葉眉又舒展開,唇畔也漾起了甜甜的微笑,耿君威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吧!我的小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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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放下手邊的李後主詞集,鹿心羽對著窗外的景色兀自出起神了,連拎著不知由哪兒抓來的山雞的聶競天回來了,她都還維持著不變的姿勢。
「在想什麼?」
放好他已處理過的雞,洗遇手的聶競天關心的問道。看見一旁的李後主詞集,聶競天順手拿起便由折頁的那一頁看起。
「別,別看了!」心羽帶著嬌羞,急忙的伸手去搶,只怕讓他笑話自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族群。
「怎麼這麼感傷?」聶競天微微皺眉。
他並不是嫌棄李後主的詞不好,而是他不願心羽活得不快樂,尤其李後主的詞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更容易讓人不開心;這種書,怎麼能讓一向就多愁善感的心羽看呢?
「屋子里只找到這本,所以……」心羽囁嚅的解釋著。
「別這麼擔心受怕的,我並不是要禁止你看,只是不希望你不開心。」聶競天向來是就事論事。
「我……」心羽無言。他的體貼心意,心羽也知道,但……她就是會怕,怕這些日子來的美好生活就像這首詞一般……
「心羽,難道你不信任我?有什麼話,別悶在心里頭,告訴我。」
鹿心羽的欲言又止全讓他看在眼中,聶競天適時的鼓勵著,希望她能將一切歡喜憂傷都輿他分享。
輕輕的,心羽倚在他胸前,聆听強而有力的心跳,藉以充實那份真實感,好讓她那不甚踏實的心能踏實些。
「我怕……這些個日子會像一場夢般的終止。有生以來,我從沒過得這麼平靜,即使粗茶淡飯,但因為有你,這一切是那麼樣的寫意,美好的就像一場夢一般……」
靶覺他強壯的臂膀環住自己,心羽恬靜的不再多言,她不想增加他的負擔,更不想自己就是他的負擔。
「你若真不嫌棄這種男耕女織的日子,咱們就一輩子歸隱山林!」聶競天沈穩的聲音由心羽頭頂上響起。
「天哥——」心羽動容的喚了一聲。
「你知道嗎?……曾經,有兩個小女圭女圭,每天一睜開眼,便是天哥長、天哥短的喚個不停……」
一方面,為了轉移鹿心羽的注意力;一方面,心羽的叫喚,勾勒出兩尊巧匠天奪的美麗女圭女圭,塵封的記憶如潮水般渲涌而出……
「我有兩個小妹妹,一對美得不可思議的孿生女女圭女圭,一模一樣的面容,一模一樣的服飾,讓人難以辨別,卻又緊緊網羅每個人對她們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