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護她,在別人面前,他喊她Joanna,不喊她的真名,連威廉和沈同也只知道她叫Joanna,不知道她的中文名。
「Joanna小姐,你看,一只蜂在吃玫瑰花的葉子。」指著被切了一角的葉子,菲佣作勢要驅趕現行犯。
「阿妮,別趕它,讓它吃。」曲映紅阻擋菲佣。
平心靜氣地看著切下一片半圓葉子,把葉子「挾持」走的切葉蜂,曲映紅想起以前在讀書時,一位老師曾經說過,切葉蜂雌蜂在產卵之前,會割取薔薇科的葉片,將葉子帶回巢,塞在巢內產卵。
現在的她很幸福,也希望她的姊姊和妹妹能像她這麼幸運地遇見幸福,更希望天下所有女人都能幸福——
如果玫瑰葉能讓切葉蜂築出一個幸福的窩,她相信玫瑰一定也願意無悔奉獻。
菲佣阿妮不懂為什麼女主人不趕走把葉子啃得光禿禿的蜜蜂,反倒還露出一臉幸福的微笑。
「Joanna小姐,我要出去買東西,你有沒有要交代我買什麼?」阿妮偏頭問。
「我沒有要買什麼……」頓了下,低眼,她突然有想出去走走的念頭。「阿妮,我跟你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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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別墅,曲映紅和阿妮搭上計程車,兩人一起到大賣場買菜。
路上,阿妮樂呵呵地跟她說,她來台灣幫佣將近七年,頭一回遇到像拓拔野這麼大方的老板,買菜還可以搭計程車,而且他們吃得少,菜錢卻是別的雇主的兩倍。
她笑笑不語。初認識時,她就知道他真的是一個很大方的人,大方到讓她跟著他一起住五星級飯店,還把主臥室讓給她。
視線移向車窗外,不知道他現在人在何處、他的正事忙完了沒?
突然,她好想他。
她不是想催促他幫她找人,只是,他常忙到三更半夜回來,盡避努力在她面前裝出活力十足,他的俊臉上,仍是難掩疲憊的神情,看得她有些心疼。
她在心疼他呢,如果他知道,一定笑得合不攏嘴。
進到大賣場,阿妮直接往生鮮區走去,不在其他區逗留,看得出來,阿妮的確是一個訓練有素的佣人。
她想找一些書帶回去看,於是和阿妮約好等會兒她會到生鮮區去和她會合。
隨手拿起一本雜志,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圍的人——幸好在她目光所及之處,並無神情怪異的人。
把視線移回雜志上,她想,那些人既然會在她身上烙下純白印記,無非是想要以她們仍是處女之身賣得好價錢,或者買方只想要處女……但,如今,她已非處子之身,是否就不需要怕他們了?
無論如何,這些天來,她心里已經不那麼怕了,也沒有一直猛吃東西,她想,應該是在拓拔野的保護下,她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她並不是像外表那般柔弱,小時候,她總是跟著表哥一起去打架,她有反抗能力的……當初,如果不是被迷昏,沒有人能把她們三姊妹給賣掉——
細眉蹙起,心口一陣痛。
深吸了一口氣,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不要在公眾場合掉一滴淚,不能傷心,因為她還得提高警覺嚴防四周的人——
才這麼想著,馬上就有人靠近她,她反射性地跳開身,定楮一看,身旁這個又矮又胖,皮膚黝黑,鴨舌帽壓得頗低蓋住平頭,門牙閃著刺眼金光的男人,不就是……
「表……」
「不要出聲,不要看我。」男人壓低聲音緊張地說,佯裝拿起一本汽車雜志翻看。「我到另一邊去,你等一會兒再過來。」
沒有回應,曲映紅反而背對著他。她知道表哥可能擔心自己被人跟蹤,所以才這麼小心翼翼。
片刻後,曲映紅才狀似漫不經心地,邊走邊看架上的物品,徐徐地步向沒人的角落。
「表哥。」
確定沒有人跟來,曲映紅的表哥阿光一臉愧疚。「映紅,對不起,是我跟我爸害了你們。」
「表哥,我姊和映蘭呢?」曲映紅焦急的問。
「我不知道,我只有看到你。」阿光哭著說。「我是打算拚了命也要救你們出來,可是,我沒有看到映雪和映蘭……映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跟我爸去賭場,我們父子倆也不會輸那麼多錢,我爸他也不會……不會那麼狠心把你們賣了。」
「你們輸錢,憑什麼拿我們來還錢!」
咬著牙,曲映紅恨恨地說。
「我知道,可是……」阿光擦著眼淚。「我把你救出來,卻害死了我爸,那些人找不到你,也找不到我,就殺了我爸。」
「姑丈他……」
「映紅,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在那個男人那里?」
未發一語,曲映紅僅點點頭。
「你好就好。當初我載著你一直在路上亂繞,賭場那些人一直開車在後頭追著,我把車開上高速公路,擔心他們追上,所以在半路就把你丟給那男人——你不管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要被地盟那些人給找到。」
「地盟?那是什麼?」
「就是一些黑道的人。我們不要聊太久,他們殺了我爸,接下來就會殺我——我這條命,無所謂了,但我一定要找到映雪她們,把她們救出來。」
「表哥,你……你找到我姊她們,一定要通知我。」
「我有請我的朋友幫我注意,他說有找到一個很像是映雪的女人,但還不確定。」
「在哪里?我去找她。」
「我只知道那個像映雪的人,她在天地盟的總盟主住的別墅內。」
「天地盟的總盟主?他住哪里?我去找他。」
「映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要沖動。我會去找映雪她們,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你再出事,我……哪天我若死了,我拿什麼臉去見我媽?她一定很傷心生出我這種敗類兒子——不過,你放心,我媽生前很疼你們三姊妹,她在天上一定會保佑你們平安的。」
「可是……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自己去找,但你也得告訴我,天地盟的總盟主叫什麼名字,我……我好防範。」
曲映紅故意這麼說,是想從表哥口中找到一絲線索,再把這些線索轉述給拓拔野听,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幫她的。
「這……也對。其實我對天地盟也不太了解,關於天地盟的事,全都是听人家說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天地盟的總盟主叫做拓拔壽,絕對不會有錯的——有人來了,我得走了,你千萬要保重。」
曲映紅呆愣愣地看著表哥急忙離去,方才表哥說的話語,像千百根針,刺得她耳膜好痛。
天地盟的總盟主叫做拓拔壽……
如果她記的沒錯的話,拓拔野的大哥,似乎也叫做拓拔壽……是巧合吧!?
「Joanna小姐,你怎麼了?那個男人是誰?」推著購物車的菲佣阿妮,盯著發愣的曲映紅直看。
「嗄!?沒……沒有,我……我不認識他。」
「Joanna小姐,你東西買好了沒,我菜買好了,可不可以回家了?」
「我……我不想買東西了,我們回去吧!」
滿心震撼的曲映紅,腦內一片空白,毫無意識地跟著阿妮走,盡避她一直說服自己那個什麼天地盟總盟主,絕對不可能是拓拔野的大哥,但……為什麼她的心里卻有一股不詳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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