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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史 第32頁

作者︰單煒晴

「算算時間,再過不久阮總管就要醒了,還是請杜公子再等等吧。」

笑眯了眼,杜晴春用方扇遮住嘴,「告訴符大人,我只等到這杯茶喝完,在那之後,就算他拖著她的尸體來求我也沒用。」

話才說完,一陣輕笑揚起,符逸瓊緩步走進偏廳。

「杜公子這話給阮總管听了。真不知做何感想,是吧,阮總管。」

杜晴春一听見符逸瓊詢問阮秋色的話,費了好大的心方才忍住想要回頭確認她安好的,等到阮秋色從面前走過時,才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他,在見到她除了神情有些恍然,其余一切安好,他暗暗松了口氣,方扇又開始揮動。

「身為家僕,她已經浪費我太多心思和精力。」注意到她的頭猛一點,他的心也跟著抽跳了一下,確定她只是不勝藥力,他才繼續把話說完,「就是掉了一條小命,也只能怪自己,怨不得我。」

阮秋色雖然意識有些昏沉,仍能察覺他如影隨形的目光,以及他的話。

唉,她的少爺說的話全被他的眼神給出賣了。

要她如何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若是真的不在乎,他連來都不會來。無論他是否有著其他心思,已經足夠了。

「倘若杜公子非要這麼說,也罷。」符逸瓊不再專注于煽動人心的小小樂趣上,轉移話題問︰「想必杜公子已把東西給帶來了吧。」

杜晴春從容不迫的取出污名冊,在符逸瓊和曾凡軒有動作之前制止他們,「不許動。」

符逸瓊和曾凡軒放松握緊的手。

「沒錯,你們最好放松一點。」杜晴春舉起一直握在手中的杯子,里頭還有八分滿的水,「有種紙不怕墨,不怕油,卻很怕水,只要被水沾濕,紙上的字可以在一瞬間消失蹤跡。」

「這是為了防止污名冊落入他人手中嗎?」符逸瓊沉吟著,「但是,要在你動之前搶下污名冊對我來說,應該不會是太大的難題。」

杜晴春打量著他,看出他是在虛張聲勢,「如果我的總管還醒著,我想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得逞,而一點動作也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沒廢了她武功?」符逸瓊確實是在裝腔作勢。

「你又怎麼知道我帶來的是真的?」杜晴春掛著同樣的笑。

兩方僵持著,直到杜晴春將杯子傾斜。

「杜公子且慢。」曾凡軒出聲制止。

符逸瓊略略失了笑容,不像屬下著急,反而道︰「說到底你還是在意阮總管的。」

「因為她剛好是我的家僕。」杜晴春語氣帶著不甘願,可話一出口,他忍不住生自己的氣,懊惱又說錯話。

他並非埋怨,是對眼前的情況感到不悅,而且也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就這樣?」符逸瓊挑起一道眉。

「這到底與你何干?污名冊若是不要,我要帶走了。」沒耐性向來是杜晴春的最佳寫照,尤其當別人刺探他的感情時。

「是沒關系。不過剛好有興趣罷了。」符逸瓊聳聳肩,朝曾凡軒點了點頭,他立刻解開阮秋色的啞穴和封住武功的穴道,讓她回到杜晴春身邊,同時伸手向他討污名冊。

「你沒事?」即使眼見為憑,他還是想听她親口說。

「是,少爺。」她揉了揉兩手腕間的骨節,又甩了甩手,「剛才很危險,屬下不僅不能說話,更無法動手阻止他,請少爺下次小心點。」

「哪還會有下次……」杜晴春撇嘴。

符逸瓊又笑了,「知道了吧,其實若硬奪,我們是能成功的。」

只是他想知道要如何這杜晴春才能令他吐出真正的心意,算是他個人一點小小的興趣而已。

「我也沒說不給你,只是要確定她能回來。」杜晴春猜測符逸瓊的用意,嗤了聲,把污名冊交給曾凡軒。

「其實只要看得見污名冊在哪里,我倒不怕你耍花樣。」因為對自己有自信,符逸瓊才能不慌不忙地陪他周旋。

接過曾凡軒遞來的污名冊,符逸瓊迅速翻開。

「這墨色……似乎有點新。」

「一行名冊隨時都在補充,你以為貪官污吏就你們這些人而已?」杜晴春揚起訕諷的笑。

符逸瓊沒答腔,迅速翻了一下,隨即將污名冊放進一個小箱中,上了鎖。

「一行名冊確定是你寫的了,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他把雙手撐在案上,笑眯眯地問。

「若我是你,自然不會。」杜晴春輕哼了聲。

「沒錯。」符逸瓊笑得非常開心。

杜晴春一口喝光杯中的水,勾起唇角,「但那是指你沒有任何把柄握在別人手上之前。」

這下換符逸瓊的眉抖了一下。

「燒掉鳳翔史料是因為想隱瞞貪污的證據是吧,街道整治公款,水渠的引道,橋梁的修築,以及藺城封街時,主事者藺千禧一定也給過你不少銀兩,另外,去年因水渠引道工程延宕,河水暴漲毀壞了天興坊內一半以上的屋宅,災民得不到府方的幫助也罷,竟連義倉也不開,近三個月,河水連續漲潮,府方卻絲毫沒有動靜,任由災民挨餓受困,對聖上掩飾災情,我說的有錯嗎?」杜晴春說出自從開始重寫鳳翔史,並調查鳳翔這個地方之後,得到的各方消息。

在場只有阮秋色感到訝異,她不知道杜晴春了解如此多內幕。

「既然你寫污名冊,而我也在其中,那麼你會知道這些並不奇怪。」符逸瓊仍然神色自若,不以為忤。

「我可以大膽的假設,你不害怕是因為沒有證據嗎?」杜晴春眼里閃爍異樣的光彩。

阮秋色認得那種野獸盯著獵物的銳利目光,光和這樣的眼神對著,久了會有心跳漏拍招致冷汗慢慢冒出,以及被看穿的心虛感。

于是她不動聲色,留給她的少爺表現。

符逸瓊皺起眉心,難得地沒有接話。

「如果我說彈劾書和證據已經讓侍御史殷大人送回京兆府,將直接呈上聖上面前的話,你會怎麼辦呢?」察覺符逸瓊臉色微變,杜晴春滿意地笑了,「另外再告訴你一點吧,彈劾書在你夜襲我房間的那晚,就已經送回長安了。」

「不可能。」符逸瓊臉色瞬變,厲聲咄道。

「怎麼不可能?你看見了嗎?你親眼證實沒有人在夜里從杜家走出去嗎?你知道我是如何與‘厲二實’聯系的嗎?」杜晴春一字一句,說得既輕柔又堅定,反倒有種逼近感。

「不可能的。」生性多疑的符逸瓊出乎意料的對月兌離自己幸控的事遲疑,動搖了,「不可能的,如果你說的是事實——」

「官卒很快就會來了。」杜晴春鏗鏘有力地說。

這當然是騙人的,彈劾書是近一個時辰前才送出去的這件事,他當然不會照實告訴符逸瓊。

「完了,完了,要是讓那個人知道……」符逸瓊臉上浮現懼色,嘴里頻頻念著「不好了」,「糟糕了」之類的話。

「那個人是指傅大人?」杜晴春試探性地問。

符逸瓊一愣,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追蹤到傅蓮臣,所以神情茫然。

杜晴春為了確定這件事,刻意不在那本假的污名冊上寫出傅蓮臣的事,就是算到會有些情況,也許能從他口中套出點什麼。

「你怎麼知道是——」

「大人。」曾凡軒驀地大聲斥止符逸瓊。

阮秋色直覺地擋在杜晴春面前,即使沒有擅長的長刀,也豎起手刀,擺開架式警戒。

「退下。」杜晴春平靜地下令。

阮秋色沒有听命,當有危險時,向來是由她判定是否解除警戒。

頎長的身軀平穩地站起,杜晴春走到她面前,擋著。

「少爺。」阮秋色不贊成地喚了聲,還想要替他擋去危險時,杜晴春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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