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子拉回視線,發現那輛汽車時已來不及煞車了.
鮑車司機也嚇得左轉,想瞬出空間讓太子閃避。
然而他並未往左轉,怕撞上公車,反而右手車頭一轉,大力地朝右邊的田野奔去。
嚇得臉色倉皇的藺舫透過車窗,見太子平安地狂奔在田野上,像個牛仔似地繼續追蹤著公車跑,加速下的車輪不斷地卷起千堆泥,噴得他滿頭滿臉,他卻還有興致舉起手向她這邊揮手呢!這個野人,真被他嚇死了!
當太子又騎回馬路時,再度呼喊道︰「藺航,你下來,我載你去鎮上寄信!」
她想,許是阿壁告訴他的吧!
但是,擠在水泄不通的公車里,她根本就動彈不得,無法下車,除非在她前面的人也下車,她才有路有退呀。
「我下不去!」叫完,突然覺得不好意思,發現周遭的乘客全盯著她瞧,挺難堪的。
「那你就不要下來!」
太子回她話後,加緊油門,超越公車而去了。
他怎麼放下她不管啦?她慌張地左右稜巡,都看不到太子的人了,真沒誠意,虧他剛才還演出那場驚險的畫面,讓她感動得要命,沒想到,才一會兒工夫,就丟下她,自己走了!
哼!什麼意思嘛!
她生著氣,撅著嘴,也不再張望著夕卜面了。
到了另一個公車站牌,車子減速欲停,預備載客,有人出言指責司機。「沒法載人了,你還停干麼?」
司機也不爽地回答。「他整個人擋在馬路上,我能不停車嗎?」
藺舫生太子的氣都來不及了,根本無暇去管別人的對話,反正車內已經夠擠了,她不在乎多一個上來擠熱鬧。
一直低頭生悶氣的她,絲毫未察覺身旁一陣騷動,她只顧著緊抱住裝著信封的包包,偶爾咬咬下唇,氣讓她的臉脹紅。
「剛才為何不回答我?」低沉而熟悉的聲音,來自她的身後。
一回眸,她整個人幾乎埋進了太子寬闊的胸膛。
「我以為你」那些不爭氣的眼淚又來了。
原來他沒有棄她不顧,他只是先騎摩托車到下一站,再擠上公車來找她,她的情緒復雜得像翻倒了五味罐子,又怒又喜又好氣的。
「你上來做什麼?」她故意噘著嘴問太子,剛才還害她氣死了好幾個細胞呢!
太子用整個身軀當她的依靠,攀住車頂橫欄的雙手像個支點,供她前搖左晃的依附,就是不讓別人踫了她的身體,很霸遵地佔有著。
「你不能下來,那我只好上來嘍!」
他說得那麼簡單,卻又讓多愁善感的她,听得想哭。
太子那一身裝扮,很快地引來側目,尤其是他那頭長發,在民風保守的鄉下,更是格外觸目驚心。
藺舫壓低了聲音,辛苦地踮起腳尖,她只想把話傳到太子的耳朵內,不欲讓外人听見。
「你可不可以把頭發剪短一點?」
兩人對看數秒,太子的臉色變得凝重。
她不懂,只是讓他剪短頭發而已,很難嗎?
他以問代答她。「如果我剪短頭發,你就願意和我在一起嗎?」他的眼神,好認真,逼視著她。
她慌了。
第五章
傍母親的家書寄出去之後,藺舫和太子在小鎮的街邊上漫步瑭,想找一間紅茶店歇歇腳,卻遍尋不著,兩個異鄉客,人生地不熟,只好繼續四處亂晃。
苞著沉重的腳步,一如她的心情,面對太子尖銳難解的問話,也只能裝著沒听見。
太子更是沉默,他知覺現實世界的殘酷,不敢奢望會有什麼結果。兩顆在夜空中短暫交會的流星,瞬間就是永恆,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因此,他格夕卜珍惜著每一次兩人相聚的時光。
他的一路沉靜,倒令她不安,抬眼看他時,意外地發現前方不遠駛來一輛警車,她心慌意亂地將太子拉進旁邊的店家,躲開警察的視線。
太子莫名地望著她。「你確定要進來這里?」
她只注意著門外巡街的員警,沒時間看清楚兩人進去的是家什麼店。
「嘿,一下子就好了。」幸虧她眼尖,發現得早。太子也太不小心了,他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嗎?居然那麼明月張膽地和她在鎮上閑逛,也不怕被警務人員發現了,害她還得替他操心,他倒好,還有閑心情
問她。「你確定要進來這里?」不進來,難不成眼睜睜看他被抓走嗎?
突然,有個坐在櫃台內的歐巴桑,照例問兩人。
「先生、小姐,要休息還是住宿?」
太子還來不及回答,就被兩服直盯著門夕卜看的藺舫搶先答話。「當然是休息一下就走了,謝謝!」她只是進來避避風頭而已嘛。
歐巴桑懶懶地拿出一本登記薄,眼底浮現竊笑,瞄向太子,繼而掃迎側身在門口邊,看來一副偷偷模模樣的藺舫,她心里不免想道︰「一定是未成年!」
太子被藺舫怪異的行為搞迷糊了,她絕不是那麼隨便的女孩子,可是他們現在又的的確確在賓館里面,而且還是她主動拉他進來的。
「藺舫,你到底在看什麼?」他正要探出頭往夕卜瞧時,藺舫急忙回身反手抱住他的頭,並緊緊地貼苛她的胸日,試圖用她的身體擋住,以防被外面的人看見他。
「你別到處亂看啦,很危險的!」她還罵他呢!
太子的臉頰陷在軟綿綿又帶點甜甜的乳香味道,嘴角微笑如痴人。「我不會亂看了,因為這里更好看!」
兩人狀似親密的黏膩,看在櫃台的歐巴桑眼里,惹得她笑翻了腰。「哇,小姐,我開賓館幾十年了,頭一回見識到像你這麼大方的女孩!」她笑得腰肢亂顫,暖昧極了。
藺舫如遭電極,瞪著歐巴桑。「你說你開的是什麼?」她豎起耳朵。
歐巴桑朗誦似地回道;「我開的是賓——館!」她的笑意未消,等著看那個小泵娘還會有何驚人之舉。
「什麼?賓一館?!」她怎麼會跑到賓館來了?她的一生清白,天哪,幸虧沒被熟人看到,好丟臉呀!
咦?太子呢?他人在哪兒?這個居心不良的家伙,竟然帶她到這種地方來,欠扁!
「那那太子呢?」她被賓館兩個字嚇得什麼都不記得。
「我在這里!」他的頭像永遠也不想離開目前所依靠的地方。
藺舫放眼望去,就是不見太子的人影。「你在哪里?快出來呀!」
這個女大學生,怎麼一下子就變笨了,太子偷笑著。「往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游戲,怎老是緊摟著他,也不趕快開房間去,就算要溫存,也得進到房里去,那件事要有隱私權的嘛!
他瞪了死魚眼似的歐巴桑,賊兮兮地瞅著他們兩人,嘴角露出下流的笑意,看得很不爽,真想用一張大鈔遮住她的視線,可惜他現在沒空。
沒想到,好景不常,池的身體突然被摧開,還差點撞到了櫃台,險些腦震蕩昏倒在地。
藺舫氣急敗壞地責罵他。「你干麼死拖著我?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才說完,一揚頭就撞見歐巴桑暖昧的眼神。
他可真是冤枉得無語問蒼天。「我死抱著你?!」她現在又翻臉不認帳了。唉,算了,女人,你的名字叫莫名其妙。
她拼命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前,氣得眉目糾成一團。太子也傻了,她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對他的反應競然前後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