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看他面露凶狠,不禁也火了。
「我不管你是誰的誰,反正我不認識你,也沒興趣認識你,更不想去你的家鄉參觀。」想到那個怪怪的村名,搞不好是個杜鵑窩,一村子都是怪人,她去了豈不自找麻煩。
玫瑰看他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不知他是極力抑制怒氣,還道他是嫌自己說話太慢,于是她越講越快,唏哩呼嚕地說出一堆替自己辯駁的話。「總而言之,我不是你要找的聖女就對了!」
說完,她大力吁了一口氣,總算大功告成。
他的眼神冷如劍芒,聶光折影,教人不敢直視。
「妳當然是聖女!」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扯下她的制服,指著玫瑰胎記。「這就是聖女的烙印,」再從身上模出一張發黃的老相片。「而且妳的長相一點也沒變。」
盯著相片的玫瑰,兩手直發抖,冷得厲害,屋外炎熱的高溫,抵擋不了來自骨子里的寒意。
喝!她什麼時候穿過那麼華麗明艷得像武則天的衣服,梳個怪異得像外星人的怪發型,聳不拉嘰的,相片里的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她認識的,但……那張臉……幾乎與她一模一樣,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連微笑時,唇邊那朵若隱若現的淺酒窩,也以同樣的深度出現。
「怎麼會有人長得跟我那麼相像!」她仍不承認相片中的人是她,因為她肯定自己從沒穿過那些衣服拍寫真集,盡避班上很多同學都去拍過了,但是她,一次也沒,因為沒錢,很糗的理由。
「不是相像,因為她就是妳,妳就是她。」他說得斬釘截鐵。
玫瑰一臉茫然,仍不能贊同他的話,盯著老舊的相片,不自覺地眼中閃現氤氳的水氣,那相片中的可人兒……兀自緊揪著她的神經,一抹熟悉感涌上心頭,令她心生怪異。
「我想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究竟有什麼誤會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她絕不是什麼聖女。
可是玫瑰胎記又當如何解釋呢?這一件事只有爸媽和她自己知道,對了,還有他的同鄉自稱為士的人也知道,其它沒有啦,難道他是個偷窺狂,曾偷偷看過她洗澡?
「我沒有偷看妳洗澡。」他似乎能看穿她的想法。
她嚇一跳,張口結舌。「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她窘得滿臉通紅,幾乎想躲到桌子底下。
「我和妳是一體的,所以心靈可以互通,同樣的,妳也能抓到我的心思,只要把意識沈澱下來,自然就浮現了。」
玫瑰閉起眼楮,屏氣凝息,照著他所說的步驟,她覺得自己像一只實驗室里的白老鼠。
她突然移身後退,伴隨著一長鳴的尖叫聲。「不要臉!」她臉頰脹紅地瞪著聖王。
他縴長的手指抹過她稜線優美的唇,狡猾而得意地笑了。「妳果然是聖女!」
玫瑰訝然地僵在那兒,像個受驚的小孩。天呀!她方才的腦袋里出現一幕兩人熱吻的畫面。
這個「邪二」的家伙,心中有歹念,想非禮她聖潔的唇,而且被她看穿了。天啊!她居然能看穿他的心思。
敝了,他心中有邪念,為何踫觸她時,竟能平安無事?
「妳相信了吧!」他的手還留在唇邊,彷佛意猶未盡,好似那兒還殘留著某種她的味道。
她像是突然發現自己有特異功能般地不敢置信,甚至有點驚慌失措,全身顫抖得厲害,幾乎沒一處是靜止的。
「我想知道,你找上我到底想做什麼?」真倒霉,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不是蚯蚓呢?她才不想當什麼聖女嘛,準沒好處的。
「妳不是想和人談戀愛嗎?我就是專程來和妳談戀愛的!」他說得簡潔有力,煞是理直氣壯,好像她這輩子只能和他一個人談戀愛般地天經地義。
「你專程來和我談戀愛?」天啊!難道是老天爺听到她的祈禱了?
玫瑰又驚又喜,舌頭打結,眼楮也忘了眨,只是盯著自稱是專程來和她談戀愛的男人,像個百口莫辯的天才雄辯家。
見她可愛的模樣,他終究忍不住將她摟擁入懷,浪漫的分子圍攏過來,耳邊彷佛有曼妙的音樂聲響起,輕簇著兩人翩翩起舞。
就在聖王欲低頭親吻她時,她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擋在中間。
「對不起,沒考上大學以前我不想談戀愛,謝謝你的好意!」雖然他有點怪異還帶點霸道的任性,但他真的挺吸引人,要她說出這句話,其實有些口是心非,但是女人應該矜持一點,老爸不是常這樣訓誡她的嗎?
聖王輕輕地將那根擋路又礙事的手指移開,因為這一吻原是給她的見面禮。「我一定要和妳談戀愛。」他的唇再次緩緩靠近。
玫瑰又伸出另一只手來,摀住自己的雙唇,像是捍衛山河的愛國志士。
「如果你那麼想談戀愛的話,找別的女孩吧,蚯蚓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哦!」她都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了,明明很想找個人來愛她、疼她,卻滿嘴胡言亂語,硬把帥哥推給蚯蚓,沒想到她會有這麼高尚的情操。
他堅定而嚴肅地重述一次。「這麼說吧,妳只能和我談戀愛。」
「為什麼?」她覺得這個人的邏輯很奇怪?誰規定她只能和他談戀愛。
他的耐性備受煎熬,連想一親芳澤都得一等再等,他可是她的聖王呢!
他有點忍不住地咬牙切齒道︰「因為我是聖王,是妳『唯一』的愛人!」
玫瑰噗嗤笑出聲來。「原來你就是那個亂定天條的『聖王』!」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霸道得有點夸張,又有點好笑。
這時,昏沈許久的洪醫師,似乎慢慢醒轉過來,蠕動著肢體,勉強地想睜開眼來,他覺得自己像睡了一大覺似地。
她走向父親欲攙起他。「忘了告訴你,想和我談戀愛,還得經他同意呢!」她的圓杏眼拋向父親。
才徐徐轉醒的洪醫師,彷佛听見女兒的聲音,卻怎麼也張不開眼來看她。
「不關他的事!」
聖王面無表情地用手輕輕一揮,像有一股燻風吹向掙扎著欲起身的洪醫師,他隨即又應聲倒下,再度陷入深深的睡眠狀態。
「你別對他亂來!」玫瑰伸手去感受父親的鼻息,她以為……
「他只是沈睡了而已,至少明天中午才會醒來;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他的醋意飛上心頭,不懂她為何那麼在意那個老男人的安危,卻毫不關心遠道而來的他,甚至連句問候都沒有,只會處處忤逆他。
他緊皺眉頭,用力攬住了玫瑰的雙肩。「這是妳和我之間的事,誰也不能介入。」
她掙開身,往後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誰?」普通人不能那樣讓人說睡就睡的,何況父親還是醫師,不是那麼容易催眠的。對于眼前這個人,她心里真的有點發毛,雖然他似乎不會加害于她,但此人究竟是何來路?
頹喪的神情溢于言表,聖王的愛意像遭到無情的摧殘,好強的他,怎堪如此被人對待。
「聖女,沒想到妳真的把、我、忘、了!」他那對炯然若火炬的明眸,閃亮地凝視著她。
「我不是什麼聖女,我叫玫瑰,洪玫瑰。」她全身戒備地防護著敵人的任何舉動。
沒想到生死輪讓她的記憶全部喪失,徹底的消逝,蕩然無存。
「我會讓妳想起來的!」他改弦易轍了,不再強行蠻力逼她承認一切。
拾起地上的披風,他悠悠地說道︰「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讓妳穿過生死輪,尋找『秘方』,都怪我太寵妳了。」
這番欲去還留的話,引起她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