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只煩惱自己怎麼才能少吃點,至于厭食癥,哼!它要找上她,等下輩子吧!
盈美抱著體重計把它放好,又換上運動衣、運動鞋。
「又要去跑步?」安孝文的眉頭怎麼都舒展不開來。
「對。」
「又是跟吳伯恩?」
「對。」盈美笑著點頭,臉上一片甜蜜。這讓安孝文一看就火大。他悶不吭聲的,像是在生氣,像是不想再管盈美的事,所以,連他要出差的事也沒跟盈美說。
盈美實在不懂安孝文為什麼對她減肥的事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他明明就嫌棄她胖,還曾惡質的當著她的面說過她的胖嚴重影響他的視覺,說她荼毒了他的視力。
有一次他眼楮痛,還硬栽贓給她,說什麼全是她惹的禍,還說要不是她長得胖,害他因為看太多的面積以致眼楮痛……
那一次,他甚至惡劣地跟她要了一百塊去看眼科醫生,而事後證明,他只是因干眼癥導致結膜發炎,才不是她害的。
但他卻還是有理由反駁,他說他之所以會得干眼癥,全是因為看她看得特別費力,眼楮要睜得很大,才能把她全部放人眼簾;而他的眼楮張久了,才會特別疲勞、特別干,分泌不出淚液來滋潤,以致感染眼疾。
反正說來說去,他還是繞圈子的在說她肥,硬是不肯把那一百塊錢還給她。那次盈美氣得足足有三天將自己關在房里不跟他說話,省得待會兒他連吃飯吃少了都要栽贓給她,說那全是她害的。現在好了,她想開了,也想通了,終于下定決心要減重,不再荼毒他的視力,而他卻更不爽了。
他一天到晚擺臉色給她看,活像是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他還真是個難伺候的男人。
幸好他出差到新加坡兩個月,她有兩個月不用看他的臉色過活,真是美滿又愜意的生活,不過,盈美對他悶不吭聲就跑去異鄉去的舉動卻感到亂不開心的。
想來他們兩個就算不是朋友,好歹也算是室友,怎麼他出差,卻連提都不對她提一句?害她頭一天等他等不到人,還四處打電話找人,深怕他出了意外,死在外頭沒人知道;後來,她還是從別的同事那里得知他出差的事。
他真是太過分了,他當她是什麼?
盈美只覺得好悶,她覺得安孝文不在的日子,她竟然特別想念他。
唉!她這是什麼心理呢?
般不懂。
安孝文不在的兩個月里,盈美每天上健身房發奮圖強,努力的甩掉身上多余的贅肉。
她跟吳怕恩照常一個禮拜見一次面,兩人一起檢討減重心得。他們在一起減重快四個月了,盈美成功的甩掉十五公斤,現在只有五十公斤,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豐腴了些。
吳伯恩就沒盈美那麼好的成績,四個月來,他只瘦了兩公斤。他們檢討原因,最後歸咎于吳伯恩的骨架大,又因年輕時愛打球,勞動過大,贅肉都成了肌肉,所以現在減重成績不佳。
「我看你若是要減重減得快,首先要做的是放軟你的肌肉,你看!你的肉都硬邦邦的,這樣不好減。」盈美以減重有成的過來人經驗告訴吳伯恩必勝秘訣。「不過,你別灰心,我們仍然可以一起努力。」她幫他加油打氣。
「一起努力?你還要再減啊?」
「對啊!」
「盈美,你這樣不行啦!依你的的身高計算,你標準體重是五十一公斤,你再減下去就太輕了,這是不健康的。」
盈美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配上五十公斤的體重,算是中等身材,但她卻想瘦到四十五公斤。
只要她瘦到四十五公斤,她最引以為傲的瓜子臉就會顯得更削瘦,到時候她的五官會更立體有型,屆時,她雖構不上大美女這個雅號,至少可以撈個中等美女來當當。
她好期待那個時候的來到,屆時,只怕連安孝文看了她都要為之驚艷。
安孝文看到盈美沒有驚艷,相反的,他還發了好大的脾氣。他用日文罵她「巴嘎鴉魯」,還用英文叫了好幾聲的「雪特」,不過,這些都是一噸的小炸藥而已,最傷盈美的是他那句「你這樣丑死了!」的話語。
盈美一听,當場兩泡眼淚懸在眼眶,怎麼都不敢讓它們落下來。而她都已經這麼傷心難過了,他還不改他惡劣的質問她,「你哭什麼哭?別以為你這樣就算了,我告訴你,你別為了談戀愛,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談戀愛?!這是哪時候的事?
盈美汪著兩泡淚眼,傻傻的看著安孝文。
安孝文一點都不介意為她指點迷津,「吳伯恩。」
吳伯恩!他以為她在跟吳伯恩談戀愛?
「我沒有。」她趕快搖頭。
「你沒有?你沒有會為了要跟吳伯恩見面,瘋狂的減重嗎?」他質問她,而且告訴她,「那男人要是真心愛你,就不會去管你外在條件的,你懂不懂?他之所以慫恿你減肥,那是他貪戀你的美色。」
「他沒有慫恿我減肥。」盈美忽略了安孝文剛剛不小心月兌口說出對她的贊美,她急著替吳伯恩洗刷罪嫌,要他別誤會。
「他沒有慫恿你減肥,那就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為他衣帶漸寬終不悔了是不是?你真的那麼看重吳伯恩?他的喜惡、他的目光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不管盈美說什麼,總之,安孝文就是把盈美之所以想減肥的原因全都歸咎于吳伯恩的身上。
他氣她,卻又怕自己說出更傷人的話來,于是頭一扭,就轉身出去。他要出去透透氣,讓自己冷靜冷靜。
而盈美的眼淚在他轉身離去的時候忍不住掉了下來。
他就那樣……硬把她塞給吳伯恩了!
盈美不禁跌坐在地上,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別人的贊美無法使她歡欣,而他的一句冷言冷語卻足以將她打人十八層地獄,原來她喜歡他,所以她一直期待著當他再看到她時,會忘記她的胖,只記得她的美。
而這一切的痴心妄想終于在今天被打碎成夢幻。
原來不管她楊盈美怎麼變,在他的心目中,她始終無法人他的眼,成為一個美人。
「安孝文是個王八蛋,他可惡、沒人性,他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一個女人去愛,誰要是愛他,那人鐵定是沒大腦、沒眼光、沒智慧,因為安孝文根本就是頭豬,豬頭豬腦袋;他還是只猴子,尖嘴猴腮;他還獐頭鼠目,哼!他以為他真的長得俊啊!那是假的、是假的——」盈美啃著四個月來沒嘗過的雞腿,大力的撕下一塊肉,用力的咀嚼,當它是安孝文來泄恨。
她邊吃邊詛咒,但東西才咽下去,盈美立即反胃,將吃下去的東西都嘔了出來。她、她、她……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盈美驚駭的看著自己自己吐出來的東西,臉色一陣慘白。
安孝文回來,恰好看到這一幕。「你在做什麼?」他雙手環在胸前,冷眼看著她。
她該不會是又把吃下去的東西給挖出來吧?而且,這次還特別迫不及待,等不及到洗手間,就地就挖了出來,吐在他那皮制昂貴的意大利沙發椅上吧!
他的目光冷冷的,盈美看了好害怕,她伯自己莫名得了怪病,又怕他怪她。
「我、我吐了!」
「看得出來。」他的口氣仍然冷淡。
盈美再也受不了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哭,他就傻了。
「你在干什麼,無緣無故你哭什麼哭?」他大聲罵她,卻又想安慰她要她別哭了,他甚至不怕髒、不怕臭的就坐在她的身邊,而腳下還踩著那攤惡心巴拉的嘔吐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