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這倒有趣。
他長這麼大,還沒個女人敢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說她懂他呢!
而她既然是頭一個,那他就洗耳恭听,听听她是怎麼說他的。
安孝文站回原位,兩手插在褲袋里,兩腳呈三七步地站著,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活像個痞子似的。
他唯一的缺點是,他雖站得像個痞子,但看起來還是個很迷人的痞子。
「你說你懂我?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懂我的?」
「你說話惡毒,沒有同情心,光是這一點,你父親就比你不知道要好上幾十倍。」說起他的嘴巴壞,盈美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陣痛。
她永遠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他是怎麼取笑她胖,又十分惡劣且沒風度地用撞她下車;而更可惡的是,第二次見面他顯然是忘了她。
他一進公司就跟個沒事人似的跟她說說笑笑。
她知道她長相平凡,身材更是不怎麼樣,但是,他過目即忘的功力卻讓她氣得咬牙切齒。
「還有,听說你專找你父親的女人下手。」光是這一點,他就足以被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了。
「你跟她們上床,怎麼不覺得惡心?」盈美嫌棄地皺起眉。
安孝文不在乎她眼中的嫌棄,只是露齒一笑,反問她,「想知道那樣惡不惡心還不簡單?你好歹也算是我父親的女人,跟我上床,你不就曉得個中滋味了嗎?」
他的提議讓盈美的心口一窒。
她趕緊以雙手環胸,好像他剛剛用言語強暴了她一樣。
拜托!她還真當他會對她來強的呀?別污辱他了好不好!
安孝文翻了個白眼,從她的包包里翻出一面鏡子遞給她。
「照照鏡子,看清楚你自己的長相吧!我雖然喜歡搶我父親的女人,但對于看女人的眼光,我自認為比我父親還行。」他是明著暗示她,他根本不想踫她,要她別杞人憂天了。
而盈美並沒有接過安孝文的鏡子,她只知道自己又自取其辱了一次。
她就知道他只要一張嘴,便沒什麼好話,是她笨,才會傻傻的站在這里讓他污辱。
盈美轉身就想走。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安孝文伸手去攔她。
盈美停下來。「你又想說什麼了?」
「我只想問你一句,我父親若真像你所說的那樣品德高超,那麼對于他娶三妻四妾的行為,你又怎麼解釋?」安孝文問。
盈美的背脊一涼,因為,他點到她不想去正視的問題了。
安孝文看到盈美的反應,心里不禁感到痛快,卻繼續不動聲色,臨門補上一腳。「你知不知道我父親出事時是跟個女人在一起?」
丙然,盈美吃驚地回過身子,訝然地瞪著安孝文看。
很顯然的,她是不知情。
安孝文惡劣地咧嘴一笑。「那個女的以前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雖然年過三十,但卻風韻猶存,而你——你比不上她。」他選在這個時機說出這些話,分明存心想氣她。
盈美的臉在瞬間刷白。
她不為自己比不上一個年過三十的女人,她先前看過安之年的三個老婆,她們各個都有一定的歲數,卻一個比一個有韻味,就像電視上她的偶像歸雅蕾、韓湘琴等人,都是做女乃女乃的人了,卻保養得像個貴婦人似的。
看到她們幾個,盈美就知道自己長得比不上她們,但她早就對自己的相貌不存任何幻想,所以,安孝文的惡言惡行傷不了她。
她之所以受傷是為了安之年的出軌。
他都已經跟那個小有名氣的女人在一起,為什麼又要來招惹她?
盈美的臉乍青還白。
「現在,你還覺得我父親是個好人嗎?」安孝文丟下一個問號,讓盈美自己去厘清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真理。
是非黑白不是絕對,很多事不能光看一面。
他承認他是浪蕩子,可是,她怎麼就不問問他為什麼浪蕩?又為什麼專愛搶他父親的女人呢?
第五章
安孝文堂而皇之的住進安家古厝,盈美沒敢趕他,只因為他是安之年的兒子,她卻什麼都不是,如果她趕他,這豈不是應了那句俗話,叫什麼「乞丐趕廟公」的嗎?
雖然她不是乞丐,他也不是廟公——總之,盈美什麼都沒問,便讓安孝文入主她的生活領域。
盈美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只是有點小介意,安孝文專找他父親女人下手的這件事。她好歹也勉強算是他父親的女人吧?那他會對她下手嗎?
盈美躺在自己的睡房一個晚上不敢合眼,而一夜風平浪靜的結果讓她著實安心不少。
看來,她真是杞人憂天了。安孝文昨天就擺出一副看不起她長相的嘴臉,屆時要他自打嘴巴的來侵犯她,只怕他那種人是做不來的。
心如是想,盈美便感到寬慰不少。看看時間,已經六點了,她索性不睡,干脆起床做早餐。
一大早,安孝文就听到樓下發出一陣嘈雜聲,他可以想像樓下正上演著鍋碗瓢盆四處飛的景象,只是不敢想像自己正在受這種苦。
他一定是吃飽了撐著,才會搬進來跟那個拙女住在一起!
一個好好的禮拜天,也虧她沒事找事干,一大早就演出全武行來歡迎他,他——真是他媽的服了她了。
安孝文一臉的大便臉,像是吃了十噸的炸藥似的沖下樓。「你在干嘛?」他拉大嗓門吼,轟隆隆的,像是在打雷。
盈美趕緊把她的心血全搬上桌。
有稀飯、有小菜,有三明治、有荷包蛋,還有熱狗,稱得上是中、西合壁的一頓美食。
她討好的望著他——雖然她一點也不清楚,她干嘛去討好一個壞脾氣又賤嘴巴的男人,然而很顯然的,那個壞脾氣又有個賤嘴巴的男人很明顯的並不怎麼領她的情。
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壞。
「發生了什麼事?」盈美很習慣的關心別人。這是她的優點,卻是安孝文拿她當怪物看的缺點。
他討厭沒腦筋,又不懂得看人臉色的笨蛋。
「我沒怎麼了,只是非常不爽你在這麼一個美好的禮拜天,才七點不到便乓乓乒乒的擾人清夢。」
盈美的好意讓人三言兩語的澆了好大一盆冷水。
他真是個討人厭的男人,真不知道其他的女人眼楮是怎麼長的,憑他這等壞脾氣又不懂得溫柔的個性也能跟他父親搶女人,真是見鬼了。
盈美與安孝文終于度過一個相安無事的周末,這其中,安孝文佔了絕大部分的功勞,要不是他一睡睡到下午三點才起床,而盈美又睡午覺睡到傍晚五點,兩人錯開了時間,見不著面,否則,他們兩個不知又要大戰幾十回合才甘心。
好不容易捱到禮拜一,盈美以為他們兩人終于可以暫時不見面、可以暫時收兵時,卻沒想到下午一點,安孝文準時進入辦公室上班。
他怎麼又來公司了?
盈美心中冒出好多的疑問,她想沖過去問安孝文,但他一來,便讓人叫進總經理的辦公室。
頭兒找他,那她只能心神不寧的坐在外頭干等了。
「找我干嘛?」安孝文一進總經理辦公室,便毫不客氣的挑了個位置坐下。
如果他大少爺肯好好的坐著,坐有坐相的話,奇林少東馬奕不會把眉頭皺得像是兩座小山似的。
「你就不能坐好看一點嗎?你就非得把腳抬到我的桌上,弄得我的桌上一層灰,你才甘心是嗎?」
馬奕有潔癖,向來看不慣一點髒;而安孝文鞋底下那土垢雖不至于敲一敲便落下一坨土黃色的泥塊,但他還是沒辦法接受有人這麼邋遢。
所以,他用眼神指責安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