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千尋的胸脯劇烈的起伏,她瞪大了眼,不斷的吸氣,無言的承受著他的怒氣。
他知道她痛,知道他的行為稱不上溫柔,但——既然溫柔不是她要的,那他能給的就只有粗暴。
「你這是在懲罰誰?」她壓根不懂他究竟在對誰生氣?「我只是不想讓彼此太尷尬,只想盡快解決這件難堪的事,為什麼我就得承受你這樣的對待?」
避千尋生氣地掄起小拳頭,用力捶打著湛倚天的胸膛。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在痛楚中翻騰的她,不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吼出她心中的不滿與怨懟。
湛倚天卻無話可答。
避千尋說得沒錯,她只是不想讓不愛的兩個人在面對夫妻行房之事時不會那麼的尷尬,他生什麼氣?
他不禁自問。而他的心卻給了他一個再清明不過的答案。他愛她。
他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他不是對她只有恨、沒有愛,實際上——他一直都是深愛著她,所以,他無法承受她把他們兩個就要之事,看得像是一件必須盡量完成的工作。
湛倚天頹然地收回手指頭……
他的眼定在管千尋的臉上,疑惑地望著她。
她是當真不明白他之所以做了那麼多,單純的只是為了愛她嗎?還是——其實她懂,她只是在故意裝迷糊?
湛倚天定定的看著管千尋,他試圖想從她清澄的眼里看出他想要的答案,然而,她的眼神一如以往那般的冷漠,像是什麼事都驚擾不了她冷情的心。
他的手指從管千尋衣襟口上滑到她的心房,食指在她心髒的位置停駐不動,那是她的左胸脯,它明明是那麼的溫暖,可是——為什麼她說出來的話語知總是那麼的冷?
湛倚天攤開手掌,罩在管千尋的心口上。
避千尋的眼中蘊含著驚疑不定的神色。
她不懂他真正的意圖。
而湛倚天並不打算解釋。
「算是你還我的人情吧!畢竟——我是用我的性命來成就你的完好無缺,不是嗎?」他抬眼詢問,正巧對上管千尋眼中一閃而過的悲涼目光。
她在悲涼誰?她又悲涼些什麼?
湛倚天想問,但到口的話卻又吞了回去。
算了,他干嘛問呢?管千尋的態度總是那麼明顯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問了又如何?那答案終究不會是他想听的那一個,不是嗎?
「算是還我人情吧!」他再度要求道。
湛倚天的手指解開了管千尋的羅衫。
避千尋沒有阻止他,因為——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她只要這樣想,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多了,不是嗎?管千尋任由自己的羅衫被除盡。
她赤身的站在湛倚天的面前,沒有半點的羞赧。
湛倚天抱著管千尋上床榻,覆在她身上的是他昂藏赤果的身體,他的肌膚爽燙著她的冰冷,她的心口一緊,整個心倏地揪緊成一團。
「不要折磨我。」她祈求他不要用男女交歡的手段來懲罰她,因為,這樣對她算不上公平啊!
「不會的。」他承諾。
從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會用任何殘酷的手段去折磨她的身、她的心。
他發誓,他會用他整個性命來保全她的人生。
「唔……」她發出類似受傷野獸的嚶嚀聲,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他齒間的力量時,這才伸手阻止他。
「不要了。」他不能這麼對她。
他們之間的行為已遠遠超過她所能承擔的,他能不能不要對她施以任何的挑情行為,而直接要了她?
「湛倚天……」她呼出他的名,但話語卻是零碎而含糊。
湛倚天刻意裝作不曾听見。
他只有這一次的機會能這麼光明正大的抱著管千尋,此時,他可以不要道德良知,他可以不要任何禮教,他就只要她。
他的每一個動作,管千尋全部屏住氣息去承受,當他寫下他愛她三個字時,她仿如遭到雷擊那般的震撼!
這一句話像針刺,深深的刺進了管千尋的心窩口。
他——怎麼能夠愛她!在她利用他、傷了他之後,他怎麼還能說他愛她!?
避千尋閉起雙眼,以為只要關住視線,那麼,她就能對湛倚天視若無睹,繼續忽視他的心情。
她不明白,其實湛倚天根本不要她懂,他甚至覺得他們兩人會走到今日這般地步,不論是承認或者正視對方的感情,對他倆都會是一種負擔。
他不會再去期待管千尋能懂他的心,他要的只有今天一晚,過了今晚,得到了她,他的人生將再無遺憾。
湛倚天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取悅管千尋的身子,他讓她的身子變得火紅,而不再是冰冷無情時……
避千尋看著他,在湛倚天的力量中,她可以深深的感受到他無盡的悲傷。
她——她究竟是怎麼折磨他的?為什麼他會變得如此的不堪一擊?
避千尋難過的睜開眼去看湛倚天。
湛倚天閉著眼不斷地挺進,他只想陷在自己的冥想里,想像他抱著的管千尋其實是愛著他的。
他只能這麼想、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啊
第六章
「二姑娘!」
子夜過半,一名黑衣人潛進管千尋的房里。管千尋像是早就在等著他似的,她衣冠整齊地端坐著。黑衣人拉下面罩,這人是管千尋在蘇州城管家的護院、武師,名喚作楊善。管千尋再回頭看了湛倚天一眼。
她知道她即將做的事有多麼的殘忍,但——要怪,只能怪他愛錯了人,她管千尋絕非善類,湛倚天本來就不該拿真心來待她的。
「把他帶到車上去,咱們連夜趕回蘇州城。」管千尋交代道。
「那藥呢?」
避千尋稍早前曾以飛鴿傳書,要他從蘇州帶來軟骨散,說是要對付湛倚天的,而現在——楊善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人。
「等他醒了之後再說。」她向來不習慣背著人做壞事,她要讓湛倚天徹底地明白她管千尋是個什麼樣的人。
「走吧!」管千尋率先離去。
「是的,二姑娘。」楊善背起昏睡中的湛倚天,投入黑暗之中。
當湛倚天醒來,早已讓人縛住手腳,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努力的掙扎著,卻仍掙不開緊緊縛在手腕上的繩索。
「你別浪費力氣了,別忘了,你體內還有兩只蠱蟲,花這麼多的氣力做些徒勞無功的事,小心你的體力不支。」管千尋好意的警告他。
可她的笑中卻帶著明顯的惡意,湛倚天已約略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你究竟又在耍什麼花樣?」湛倚天氣惱的問。
「花樣!」管千尋不禁皺起眉頭。
不!她不喜歡花樣這個名詞,因為這詞太秀氣、太斯文了,彰顯不出她的冷清。「我倒比較喜歡用‘陰謀’兩個字來形容我的所做所為。」
避千尋坐在車廂內,與躺著的湛倚天面對面。相對于她的好氣色,湛倚天的臉色卻顯得異常的難看。
那是因為他體內的蠱蟲正在作怪,管千尋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也曾經經歷過那一段,只不過湛倚天比她更可憐,在他的體內不多不少,正好比她多了那麼一只可怕的毒物。
「湛倚天,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栽在我的手上兩次,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跪在湛倚天面前看著他,冷然的問。
湛倚天卻移開眼,不想看到她冷寒的眼。
避千尋冷笑著,她告訴他正確答案,「因為你比我多情,所以你對我下不了毒手,做不出鐵石心腸的事;但是,你卻忘了,我管千尋是個跟你完全不一樣的人,為了扳倒你湛倚天,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你真的以為我的船貨出了問題,是不是?」她揚起眉,壞心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