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這樣吧,你來我家當我的看護。」反正在住院這段期間,他都是讓她在照顧,他也習慣了自己的身旁有陽子在時的歡樂。
「可以嗎?」她真的可以去高村家照顧他嗎?陽子的眼楮進出五千瓦伏特的光芒。
斑村時彥覺得陽子開心得過火,實在有點可疑。
「看你這麼開心,你不會是藉機想偷我家的‘天使之淚’吧!」
「喝!把我想得那麼的惡劣。」原來她的企圖心這麼明顯。
「那是因為你素行不良。」而且她的表情也太開心了一點,由不得他不起疑。
「這麼說我,算了,算了,管你是好是壞、要笑要哭、人生過得快不快活,我不想理你了。」陽子拿喬,擺高姿態。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你不去我家了?」
「對。」陽子很有志氣地點頭。
「那好吧,我待會兒問問醫生,醫院里還有沒有沒排病患的專業看護。」他應得好直截了當。
「你竟然連留都沒留我!陽子鼓飽了腮幫子,一臉的氣呼呼。高村時彥怎麼可以這樣!
「你都說我難伺候了,那我干麼留你?」他憋住想笑的沖動,忍不住就想逗逗陽子易怒的脾氣。「留了你,我不就強人所難了嗎?」
「不會啊!她就是希望他留她。「你可以試試看。」
一定不會覺得他在強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我沒試的必要。」
「為什麼?」
「因為我從來不求人。高村時彥簡潔有力地作了回答。
陽子撇撇眼,就覺得高村時彥傲。
「不行,還是我去你家看顧你。」陽子當下作了決定。「畢竟你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受傷的。」所以她不能丟下高村時彥不管。
「不用我求你了?」他帶著戲謔問她。
陽子扯著臉皮,假假地笑。「你若要的話,我當然是再歡迎不過的嘍。」她尖牙利齒地反頂回去。對高村時彥,她是有一點點的內疚,但還不至于處處忍讓他所有的挑釁行為。
※※※
陽子在照顧高村時彥的計劃里,千算萬算,就是忘了將高村家那個死對頭給算進去。
斑村老太太等于是一見到她的人,就開始對她冷嘲熱諷,三不五時就拿冷言冷語刺她一下;像現在,她也只不過是出來為高村時彥倒杯水,那個老太婆又有話要說了。
「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也只有替人倒杯水、服侍別人的命;但,還好,你人還算認命,能認清自己的價值,沒敢作多余的非分之想。」
老太太愈說愈過份了。她當她齊藤陽子是什麼人?
佣人嗎?
拜托,這未免也把她想得太低層次了一點。
陽子轉身,嫣然一笑,問老太太︰「你怎能這麼確定我服侍高村時彥沒有非分之想?」她甜美的笑容里有挑釁的意味。
斑村老太太的臉寒了下來。「你不敢。」
「你不都說我是個沒教養、沒規矩的野丫頭了嗎?
那像我這樣沒教養的人又有什麼事是我不敢的?」
「我們高村家是不會允許你這樣的女人進門的。」
「這由得了你嗎?」
「高村家是由我在當家做主,當然由得了我。」
「但,我們現在談的不是高村家,而是高村時彥這個人。他是個有自主能力的男人,難道他想要的人,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不成?」不會吧!那個高村時彥看起來就是一副專制、霸道模樣,不會連終身大事都得經過他女乃女乃的首肯吧?
「時彥不會要你這樣的女人。」老太太氣得直發抖,抓在椅背上那雙發皺的手青筋凸暴地彰顯她的怒意。
「這麼篤定?」陽子還繼續煽旺老太大的怒火。她手指爬上額際,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樣。「如果高村時彥真對我沒意思,那他為什麼不請看護,偏要我這個沒專業知識的人來看顧他?」
「那是因為你不要臉,賴著時彥。」
「但如果高村時彥真的不願意,他可以推掉的不是嗎?」陽子反問得一針見血。
的確,時彥那孩子若真不願意這野丫頭照顧他,依時彥的性子,他的確不可能委曲求全的。
想到這,老太太的臉色乍青還白,變得很難看。
陽子卻是一臉的得意。
「怎麼樣,想通了是吧?想通了,這就最好了,畢竟我們以後極有可能是一家人,而一家人老這麼斗法,給外邊的人听了也不好;畢竟高村家在企業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樣的鬧法,要是讓有心人給拿出去外甲宣傳,那些不知情的人真要以為高村家鬧內哄了呢,到那時候,哇——」陽子夸張地驚呼一聲。「高村集團的上市公司股價又不知道要跌幾個價位了。」陽子臨門一腳,是踢得又狠又準。她相信老太婆會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以後少來找她麻煩。
「好了,我不跟老女乃女乃你多聊了,我還得回去照顧時彥呢!’’陽子口氣一變,是一副乖巧听話的模樣,跟剛剛的凶神惡煞呈兩極。
「你是存心氣她的。」陽子一進門,高村時彥就冷冷地冠上罪名。
「你有順風耳啊?」連在客廳里的對話,他都可以听得見。
「那是因為你出去的時候沒把門關上,更何況你的嗓門不小。」
「我嗓門不小還不是被你女乃女乃激的。」那個老太婆就是喜歡欺負她。「拜托,我又沒說要當你們高村家的媳婦,當你高村時彥的妻子,你女乃女乃干麼老是像在防小人似地防我。」
「縱使如此,你也沒必要拿那麼重的言詞去激她。」
「那麼重的言詞?」陽子的臉都氣皺了。「高村時彥,你做人要公平點,怎麼我不敬老、不尊賢的話,你耳力好全听進去了;而你女乃女乃對我的冷嘲熱諷,你就成了聾子,是半句也沒听見。」陽子氣呼呼地雙手環胸。「你真以為我是那種沒家教的女孩子啊!拜托,我也是讀過書的知識份子,最基本的禮教問題,我還懂。
今天要不是你女乃女乃老是把我損得一文不值,我會這麼反撲嗎?」怎麼這些有錢人做錯了事都不知道要反省,倒是數落人數落得很盡心盡力。
「她老人家是有口無心。」
「是嗎?怎麼我倒覺得她是有口有心,勢利得不得了。」陽子一肚子怒火還沒消,高村時彥說一句,她就反駁一句。
「你現在是想跟我吵了!」高村躺在床上,揚起眉。
「喂,你公平點好不好?是你先挑起這個話題的耶。」所以真要說是誰找誰吵架,這戰火鐵定不是她挑惹起來的。
「我只想要你多忍讓我女乃女乃,別老是將她老人家給氣得頭痛。」
「我為什麼要忍讓?」
「因為你想待在高村家不是嗎?」他目光凌厲地射向陽子。
陽子住嘴了。
的確,她是想待在高村家,但,她干麼待得這麼委屈?陽子扁著嘴,開始思考自己這樣很窩囊地待在高村家究竟值不值得?
「如果這段時間能跟我老女乃女乃和平相處,我就把‘天使之淚’送給你。」高村時彥誘之以利。
陽子听了眼眸直發光。「真的?」
「君子一言。」
「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陽子又多疑了。
斑村時彥嘆了口氣,他說︰「只想讓耳根子清靜幾天罷了。怎麼樣,答不答應?」
這麼好的交易,她當然答應,只是……「沒別的條件了嗎?」
「當然有。」
「我就知道。」知道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說吧,是什麼條件?」
「別跟我女乃女乃說我要把‘天使之淚’送給你的事。」
他怕女乃女乃知道了,會提早進醫院。
「為什麼不能說?」陽子的好奇心又被挑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