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得出去找找看,不然樓二爺要真是出事了,那她日後怎麼跟老太君交代?
紅袖不顧外頭所下的大雨,便跑了出去。
才一出門,她便撞到一個胸膛。她昂起頭,透過被雨水蒙了雙眼的眼瞳望著來者。
樓二爺!
她好興奮地剛要叫他,然而耳邊卻听到一陣陣的咆哮聲,她听到樓二爺沖著她的耳朵大吼︰「你跑出來干什麼?我不是要你好好待在廟里嗎?你干麼跑出來?」他氣得粗手粗有腳地扯著她的手臂,拉她進廟。
「該死!」他又罵她了。「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全身都濕透了!你這個大笨蛋,有個屋子給你避雨,你偏要使性子跑出去,現在淋了雨,看你明天傷不傷風。」他粗手粗腳的拿自己的衣袖去擦紅袖的臉,就怕紅袖真受了寒。
紅袖滿是委屈地瞪了雲樓一眼。「我才沒使性子哩。」她之所以出去外面淋雨,那是因為她擔心他被野獸給那個了耶!好心沒好報。
紅袖撇撇眼,閃身避開雲樓的擦拭。「你照顧好自個兒就行了,我不用你操心。」看他全身濕得像只落水狗似的,就不曉得他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還要忙著操心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紅袖撇開頭,不再看雲樓因為被她拒絕而氣紅了的臉。
雲樓看著紅袖一身濕,連忙推高柴薪,生了個火;昂首,又看到紅袖縮著身子,不停地直打顫。「我看你還是把衣服給月兌了吧。」
「什麼?」有膽他再說一次!
「我說你最好把衣服給月兌了,免得待會兒真受涼了。」
紅袖狠狠地睨了雲樓一眼。「我才不要。」在他面前月兌衣衫,那她還要不要臉啊?
「紅袖!我是為你好。」
「要我在你面前月兌衣服,這是為了我好?」這種謊話去騙三歲小孩吧,她梁紅袖才不上這種當呢。
「該死!你知不知道你穿著這濕衣服是會著涼的。」他禁不住地吼她,氣她老是為了跟他賭氣而忽略了自己的安全。
「我知道,我清楚。」她睨了雲樓一眼。「不過我更清楚在你面前月兌衣服可能遭到的後果。」
她清楚自己的身體對樓二爺的影響力,她不想給他機會去佔有她,更不想讓自己有那個借口去沉溺在他的溫柔里。
雲樓終于了解紅袖的顧忌了。
原來,他之于她還是個外人。
「我出去。沒有我在,那你就可以安心地換下那身濕衣服。」雲樓賭氣似地走到廟門外,「踫」的一聲,關上了門,同時也拒絕自己再對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妮子的關心。
紅袖咬著唇,看著緊緊關閉著的門扉,一時之間淚水涌上了眼眶。
他永遠都只知道他自個兒心里的感受,從來就沒考慮過她一個女孩子需要的是人家的哄與騙。他憑什麼叫她月兌衣服,她就得月兌啊!
倏地,門又「踫」的一聲,打開來。
紅袖驚愕地抬起頭,看著兩眼張著怒火的雲樓,傻地楞在一旁。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把衣服月兌了,烤干;那——那我會幫你的忙。」說完,他又「踫」的一聲,關上門。
雲樓好氣自己,為什麼他就是放心不下那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雌虎?為什麼明明說好不再關心她的,卻仍忍不住要去干涉她的一切!
懊死的是,他為什麼得為了她要換衣服,自己卻在外頭忍受這大風雨!
雲樓的恐嚇嚇倒紅袖了。
她知道樓二爺一向說得到做得到,他說他會不惜一切,要她月兌下衣衫,那他便做得到。
她討厭他如些專制、如此霸道,但是——她知道她不得不折服,不得不順從,不然他還是會用他的方法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紅袖急忙地栓上了門,又手忙腳亂地月兌下衣衫,剩個肚兜,趕到火堆前,烤干自己的衣裳。
在烤衣服之余,紅袖眼不時地瞄往外頭,深怕雲樓棄她而去。
她瞄啊瞄的;咦?怎麼外頭這麼久都沒聲音?
啊——樓二爺不會一氣之下,真的走了吧!
紅袖愈想愈不對勁,趕緊把衣服隨處架上,跑到窗欞處四處張望著。
沒人!
完了,真的沒人!樓二爺他真的走了!
紅袖忘了自己沒穿衣服,心急地拉開門。
一直坐在地上的雲樓听到開門聲以為紅袖烤干了衣服,便站起身來,要進屋。
誰知道他一抬頭,便傻眼了。
「你還在!」紅袖好高興地笑開了眼眸。「你還沒走!你沒有棄我于不顧——你,怎麼了?」
紅袖終于發現雲樓的眼光有點怪異,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的身上瞧去。
「啊——」一聲慘叫,「踫」的一聲,紅袖急急地關上了門,又把雲樓給鎖在門外。
雲樓被紅袖弄得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而此時又從門內傳來紅袖的啐罵聲。「季雲樓,你不要臉!」
他怎麼不要臉來者?是她自個兒穿成那個樣子打開門讓他一飽眼福的耶,他又沒去求她!
嘖,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你好了沒?我在外頭快冷死了耶。」早知道就不要對她那麼好,還讓她先烤衣服!從沒受過寒、挨過餓的雲樓忍不住地對紅袖大發牢騷。
「噢,你好煩,就快好了啦。」真羅嗦,是他硬要她烤干衣服的耶,現在才在那不耐煩,真是沒耐性。
紅袖不停地直犯嘀咕,一個不小心卻失手將衣服掉到火堆里。
「啊,完了,完了!」她趕緊把衣服從火堆里救出來,用腳不停地踩。
「怎麼了?」在外頭的雲樓全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紅袖出事了,不然她不會發生那麼淒厲的慘叫聲。
雲樓不停地拍打木門。「紅袖,快開門,快把門打開。」
雲樓不停地叫,而紅袖不停地將火踩滅。
等到她將衣服上的火給踩滅時,雲樓已破門而入。「發生了什麼事?」他焦急的眼定著在她那懊惱不已的小臉上。現在雲樓才知道他有多在乎紅袖,就算是紅袖今天傷的只是一根寒毛,他都會焦心不已。
紅袖將她的衣裳拿高。「我衣服毀了。」在衣服的後面被火燒出個大洞來,這衣服叫她怎麼穿嘛?
雲樓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衣服被燒了。」他還以為她被怎麼了哩,害他擔心得要死。
雲樓放松了緊繃的心情,順勢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好溫暖,好暖和,他剛剛在外頭都快被凍死了。
紅袖看到雲樓那般不在意,一氣之下所有的怒火又沖向雲樓,「什麼叫‘原來只是衣服被燒了’!你知不知道這衣服是我這趟外出僅有的一件!沒了衣服,我怎麼走出這間廟?」
雲樓懶懶地看了紅袖一眼,突然,站起身來,伸手去解開自己的衣袍。
紅袖紅著雙頰,不自在地吞口口水,好難開口地追問著︰「你,你要干麼?」
「月兌衣服。」
「月兌衣服干麼?」
「借你穿,省得你為了一件衣服一直在我耳朵旁犯嘀咕。」他三兩下就把衣服給月兌了下來,丟給她。
紅袖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接到後看了那白袍一眼。倏然,她臉上的那抹紅采泛得更狂、更艷。
紅袖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
「不穿?」雲樓挑高了眉,戲謔的眸光掃了紅袖赤果的手臂一眼,而後眸光定著在紅袖的雪白如脂的肩頭上。「那你只好繼續穿個肚兜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嘍。」
「你!」紅袖氣得臉發紅。「好卑鄙、好無恥,你不要臉。」她拿起雲樓的袍子便往雲樓的臉上擲。
雲樓順手接了過來,忍住笑意不讓自己的得意笑出聲響。